鐐銬將葉小白鎖着,好似在他身上裝了無數個小鈴鐺。隨着走路的節奏,叮叮噹噹作響。
“別玩花樣!”有人在背後一推葉小白,讓他趔趄一下,卻又恢復了本來的節奏。
一邊的崑崙山羽士道:“他的鐐銬之上,加持了我們崑崙山的符咒,鎖鏈穿過琵琶骨,形同廢人。”
說着冷笑不已,都傳聞王家王青琅手段不錯,怎麼連反抗都沒有反抗。說來也是,就憑崑崙山的名頭,又有誰敢反抗?
他們卻不知道,葉小白一是沒有把握反抗,二是一旦他要是反抗使用剖天劍的話極爲危險。最重要的就是,他知道他自己已經被人盯上。這種時候,不適合反抗引起別人更多的懷疑,不如鑽進對方的圈套看一看。
例如他們要把自己關在死牢,會不會如同那些難民一樣,突然消失。
至於生命危險,他被抓起來放在死牢,遠遠比外面還要安全。
雖然葉小白被抓起來,可是也只是被鎖鏈穿過琵琶骨而已,別的地方並沒有爲難他。直到小懿王趙毅之出面,將人直接關押在死牢之後,衆人才退開。
崑崙山的人左右打量他一遍,最後還是離開。雖然說葉小白穿着白色的直裰,可是世界上穿白色衣服的人多不勝數,他們有些懷疑並不能落實。如果給他們知道,葉小白就是那個能力挫崑崙山劍閣暫代閣主的人,想必會先殺之後快,或者立馬帶往崑崙山吧。
崑崙山已經墮落的和魔教無異。可是千百年積威仍在。葉小白並不認爲自己擁有和崑崙山比拼的本事。
所有人離開之後。葉小白左右看看,白天自己還前來檢查情況,晚上就住了進來。想起這裡,忍不住微微搖頭,最後還是被人下了套子。
不過在距離不遠的地方,那道冰冷的鐵門封死着,葉小白微微皺眉,不知道這個人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進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可是由於他現在嫌疑重犯,很快就得到了獄卒們的照顧。
單獨一人一個包間,外加比別人多一倍的殺威棒!
葉小白盤腿坐在地上,也不在乎白衣弄髒,笑着道:“你們要對我用刑,是趙毅之的主意?”
五名獄卒將他包圍,人人手中都握着一根粗木棍,卻沒有人敢動手。畢竟此人是宰相之子,關係重大。
“王公子,這是咱們刑房的規矩。一百殺威棒是不可缺少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雖然公子是貴公子。可是……”爲首一人擠眉弄眼道,“屬下儘量輕一些,也請公子給我們一個交代。”
說話這人心想,宰相之子也沒有辦法,畢竟是進了刑房,那邊小懿王我可不敢得罪。
“好吧,我也不爲難你們,也不要手下留情否則不好交差!”葉小白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
說話的獄卒大喜,連連說着,王公子果然大人有大量。心裡卻冷笑,原來是個傻瓜,既然你給我們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說不定搭上懿王府的關係,那就真是走運了。
五個獄卒相互施展了眼色,都是表面上極爲恭敬,實際上心裡卻打定主意,只要打不死就行了。
附近也有別的犯人聚集起來,準備看熱鬧。
爲首說話之人道:“小人下手沒輕沒重,王公子見諒啊!”
說着狠狠用力,抽打在葉小白的背脊上。啪的一聲,木棍之前浸過水,重的和鋼鐵一樣。可是一棍子下去,葉小白絲毫反應都沒有,只聽脆響之後,他坐如金鐘。
獄卒使了個眼色,示意大家不需要客氣,反正王公子“大人有大量”。
就在準備打第二棍的時候,幾個身穿甲冑的御林軍趕到,冷喝道:“你們幹什麼,誰讓你們施殺威棒的?”
獄卒一看御林軍,立馬搓着手把棍子放下道:“這個是規矩,請將軍諒解。”
“規矩,規你們老母。王公子乃是趙將軍的兄弟,誰敢動一下,就是不給趙將軍的面子。”御林軍道,“我們奉將軍之命,前來觀看,你們敢亂來,別怪兄弟幾個不客氣。”
御林軍比起獄卒自然高了一等,可是獄卒心想自己背後有小懿王的命令,梗着脖子道:“請問是哪一個趙將軍?”
“你狗頭不想要了,除了驃騎大將軍之外,還有哪個趙將軍?”御林軍的人怒罵一聲。
頓時獄卒就老實了,如果說別的將軍的話,他們還好說。驃騎大將軍,那是和小懿王聲望相差無幾的大人物,這讓幾人都不敢說話,灰溜溜的放下棍子。
御林軍冷哼之後,對葉小白道:“王公子,你的事情趙將軍剛剛知道,將軍說請公子委屈幾天,他一定想辦法爲公子證明冤屈。”
沒想到趙城虎的消息還挺快,相信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情況了。本來就挺亂的京師,也不知道接下來會亂到什麼程度。
葉小白淡淡道:“讓趙城虎別急着管我的事情,做正事要緊。在這裡,能傷到我的人還沒有幾個。”
“是!”御林軍抱拳道,“不知道王公子有什麼需要,我們立馬派人送來!”
“弄點酒來吧!”葉小白看了一眼鐵門處道,“要上等的琥珀酒!”
御林軍諾了一聲,慢慢的退走。
等到御林軍退走之後,五名獄卒欲言又止,葉小白笑道:“繼續打,要讓你們交差才行。”
“王公子真是菩薩心腸!”爲首的獄卒本來兩難,一聽這個葉小白竟然主動要求,心裡冷笑果然是個傻貨,笑嘻嘻的給其他人施展眼色,嘴巴上道,“小人感激不盡!”
葉小白淡淡一笑。繼續盤腿坐着。
獄卒呸呸兩聲。往手心裡面吐了一點吐沫。然後握緊木棍再一次重重揮下。反正也不打死穴,專挑肉厚的地方狠狠一棍又抽打下去。
再一聲脆響,打的木棍發出吱吱聲,獄卒心想這個冤大頭,老子不打白不打。殺威棒本來是五人輪流打,他打了一棍之後,停下來按照規矩五人輪流施棍。
第二人剛要施棍的時候,只聽門外道:“公主殿下駕到!”
施棍的獄卒大腦一聲悶響。徹底傻了眼。
趙奕若帶了金吾衛趕到,也是剛剛得來消息。進門看見葉小白被穿了琵琶骨,頓時明白懿王府的人已經動手,怒不可遏。
“王青琅你且放心,我一定求父皇把事情查清楚。還有你們幾個……本公主懿旨,給我好生照顧王公子,他要是掉一根汗毛,本公主就讓你們掉腦袋。還有給我把牢房徹徹底底的掃乾淨,別說是老鼠,連蟑螂都給我弄乾淨。一日三餐。由我的人送來,王公子有任何要求。立馬給我照辦。他就是要女人,你們……呸……”
趙奕若說順了口,連連啐了一口,怒目瞪了葉小白一眼,隨後又說了不少安慰的話才離開。
葉小白想到什麼道:“公主殿下還真是一個守信之人。”
趙奕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微笑道:“你還真是到一個地方就坐一個地方的牢房,但是你放心,京城的牢房,我派金吾衛專門照料你的事情。”
“麻煩了!”葉小白微微一笑,絲毫沒有爲自己的處境感覺到憂愁,他又重複剛纔的話道,“現在忙正事要緊,不要給別人用障眼法引開你們注意力。城門封鎖住,一家一家的檢查。尤其是……那個地方……”
他說的自然是懿王府,只是現在耳目衆多,他不便說出名字:“他們雖然今晚陷害我,可是也暴露了他們自己。和他們有關係的地方,都要仔細檢查。”
“本公主自然知道,還用你說!”趙奕若不耐煩的打斷,隨後又似有所指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京城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就連大內都派人重新搜查。上到皇宮下到平民家,掘地三尺也找不到難民的下落。可以說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葉小白沉默下來,難道那些難民已經出城了?這也不可能,趙城虎早就已經封鎖了城門,只能進不能出,那五百人怎麼帶出去的。
“你在這裡好生休息,外面的事情不要多想。宮裡已經派出高手調查,一定會有結果的。”趙奕若道,“你只要委屈個幾天,就能重見天日了。”
“但願如此!”葉小白笑着送走公主殿下。
等到公主殿下和金吾衛離開之後,葉小白淡淡的瞥了一眼動手打了自己兩棍的獄卒道:“接着打,我讓你們好交差!”
這一次,那位獄卒再也不相信這位公子是冤大頭了,他連忙跪下狠狠的磕頭道:“公子饒命……小人知道錯了……公子饒命!”
“別啊,繼續打就是了。”葉小白道,“別因爲我是宰相之子就留手,狠狠打……不要留情……”
獄卒一聽就知道反話,眼看其他四位同伴幸災樂禍的模樣,頓時連給自己十幾個耳光,打的嘴角都溢出鮮血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狗眼看人低……哎呦……小人不是東西……小人昏了狗眼打自己親爹……”
獄卒情急之下,連親爹都叫了出來。葉小白淡淡的看他連打自己三四十個耳光,這才道:“好了,滾出去吧,快點把美酒送進來!”
獄卒帶人連滾帶爬的離開,沒一會就有人開始打掃牢房衛生,弄生石灰來殺蟲滅蚊。葉小白的牢房開始重新擺放東西,嶄新的油燈、香甜的點心、蘭陵美酒幾壇、新買的桌椅、錦被羅衣,最後外送一個玉石打造的硬枕。
哪裡是來坐牢的,真是除了女人,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