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晨,葉小白從燕鳳房中出來。這讓一些宿夜在此玩樂之人,紛紛眼紅到極點,可是看清他的模樣之後,眼紅的神情急忙消減下去。
沒人敢招惹也沒有人敢上前寒暄,這也避免了葉小白的麻煩。
我行我素的騎上一匹神駿的白馬,嗒嗒的趕去驃騎大將軍的將軍府。對於官場上的事情,他也不是非常的明白。到現在爲止,節度使幹嘛的他都不大理解。
不過燕鳳卻給自己排好了計劃表,充分發揮了賢內助的作用。先是找趙城虎,再讓他帶路去軍營領兵護送,直接前往金陵。
此去便是尋找趙城虎,說起來這小子應該已經完全清醒了纔是。被崑崙山人襲擊之後,距今爲止都沒有聽說他的消息了。
問着路,來到了驃騎將軍的將軍府,大紅門鑲嵌慢慢銅釘,兩門有銅打的獅子口狀把手。兩座鐵打的獅子,栩栩如生。葉小白略略打量,心驚於其中的氣派。
下馬之後,葉小白走過去拍門。
朱漆紅門微微打開,一個八字須的精明中年人探頭看了看葉小白,皺眉道:“什麼人?”
“哦,你家主人痊癒了沒有!”葉小白問道,“我是你家將軍的朋友,幫我通報一下就說……”
“你當你誰啊,隨隨便便就給你通報,有名刺沒有?”八字鬍說出一個在司馬府外,同樣的問題。
媽的,又是什麼名刺。大家大戶都這毛病嗎,還要遞名片才能進去?葉小白道:“懶得麻煩,跟你們將軍說一聲,我是王青琅!”
“哼!”那八字鬍上下打量一圈,哼了一聲就把門關上。
葉小白想了半天,打開燕鳳給自己的計劃表,上面赫然寫着碰見門房要給銀兩的字樣。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沒有給小費。
“去你……媽的!”葉小白狠狠踹了一腳硃紅門罵道。“官僚風氣!”
他這一腳踹的極深,將朱漆的木門踹出一個腳印。隨後騎上馬離開,良久之後才聽後面有人喊着什麼別跑之類的,他也不管大搖大擺的離開。
逃得一死之後。皇帝忽然就對自己失去了興趣,京城“天生聖人”的謠言也少了很多。或許趙顯仁用的是冷藏的方法,讓謠言慢慢的消散吧。
在這段時間之中,又傳來幾道聖旨,都是中規中矩的。其中似乎就有一條,是讓葉小白去新兵營巡視士兵。神宋的軍營是半世襲半招納的,所有士兵如果有兒子的話,長子能繼承身份進入軍營混軍餉,等於是鐵飯碗。
只有在士兵缺員嚴重的情況下,可以招納新兵勇。葉小白要巡視的新兵營。就是專爲北疆準備的幾百新兵。其中有世襲的,也有新招納的。
並且因爲是京城選拔的人,這幾百人絕大部分是入軍隊等着升職的。也就是朝廷爲葉小白準備好的親衛軍,或者是一批將來的將領。
本想叫來趙城虎出出主意,先把這些人鎮住。遇阻之後。他只能自己想辦法。京城之中有四大校場,葉小白前往的就是新兵營的校場。這裡暫時駐紮的都是新兵營的人,本想先觀看一下新兵營中士兵的素質,不料在門口就被人攔住。
葉小白打量攔着自己的士兵,心中就有幾分喜歡。這些男子都不是神宋所追求的男子文秀之美,展露的是陽剛之極的一面。
虎背熊腰目光犀利,拿着長兵器的手上長滿老繭。一看就是爲當兵而生的戰士。
“這裡是勇字營,公子請不要亂入。”兩名士兵毫不客氣道。
葉小白笑了笑,朗聲道:“不錯不錯,我就是北疆節度使王青琅。”
自報家門的時候,他特意觀察兩人的表情。卻發現兩人只是眼角跳了跳,隨後依然是冷着一張臉道:“憑證!”
一是一二是二的風格。很有軍人剛硬的作風。葉小白從懷中掏出節度使的金令道:“節度使的憑證在此,二位能否讓路了。”
輕笑的他,本以爲兩人應該善罷甘休了。卻沒有想到,兩人仍舊無動於衷,淡淡道:“我們不認識節度使的金令。只認識出入軍營的銅字令牌。”
額,這是新兵嗎?葉小白腦海中產生一個疑問,因爲兩人的作風完全是老牌的軍人。他不禁問道:“你們是勇字營的新兵?”
兩位士兵看起來是懶得回話的,估計衝着節度使的金令才勉強回到:“我們乃是和楊副使從南夷營調過來的,負責訓練新進兵勇。”
原來是老兵,難怪有這麼高的職位。葉小白又聽到副使的名號,副使自然是節度使的副手。論起身份來說,節度使起碼相當於現代的省長,這副使不過就是副省長,算是他的下屬。
葉小白點了點頭道:“楊副使做的不錯,那麼請幫我稟告楊副使,讓他來見我。”
兩個老兵依然不動,其中一人強硬道:“今日乃是將軍議會,副使有交代,不準任何人打擾。如果節度使大人不介意的話,那就等例會結束之後,我等再爲大人你通報。”
葉小白的笑容有些僵硬,隨後深深看了兩人一眼。這已經不是令行禁止的範圍,兩人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故意刁難,看來是有所依仗。
尤其兩人看向自己的時候,露出淡淡的不屑,更加能表明他們的意思。
葉小白摸着自己的下巴,沒想到一天之內碰兩次釘子。他笑容微冷道:“勇字營好規矩啊,不過按規矩來說,似乎我是長官,你們應該聽我命令不是嗎?”
“身爲小兵我們只知道遵守軍營規矩,不知道什麼長官。”
“那規矩是誰定的?”
“副使大人!”
“副使大人官職在我之下,你們也該聽我的纔對。”葉小白道,“我現在命令你們讓開!”
兩人遲疑了片刻,卻還是沒有讓開,嘴硬道:“我們只認軍令不認人,大人如果有將印的話,就可以命令我們。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沒資格命令我們。”
葉小白的目光如刀。兩人心虛卻沒有讓路。半晌之後,葉小白卻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好素質。那我權且在此等候,等例會結束之後。”
說着他也收斂了表情。抽出剖天劍,往地上重重一杵,雙手扶着剖天劍動也不動。兩位士兵也挺直了胸膛,日光越來越烈,三人在烈日之下好似雕塑。
兩名士兵穿着軍甲,現在曬得有些難受,汗水不斷的往下流。因爲一動不動,更加消耗力氣,身子都彷彿僵硬了起來。
縱然是老兵,半個時辰不動。也有些吃不住。他們兩人偷偷打量了葉小白一眼,好傢伙,烈日之下竟然臉不紅氣不喘,淡薄的身子好似雕塑,白皙的面孔依然如來時那般淡定。
兩人憑着一口橫勁。咬牙堅持下去,又過了一柱香,這一次麻了半邊身子。葉小白依然巋然不動,不過他的神思已經飄蕩了出去。
不遠處,校場裡面有人在偷偷打量自己,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向別人彙報。儘管情商低一些,葉小白也知道這是有人給自己弄下馬威。他也不心急。慢慢的耗吧。
平時軍營門口一個時辰換防一次,沒想到因爲較勁,竟然沒有人來換防。硬是站了一個半時辰,甚至都引起了軍營裡面的注意。
終於兩個門衛挺不住了,忽然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葉小白慢慢收回微微翹起的食指,嘴上露出笑容道:“楊副使的例會有沒有開完?”
說話的時候。葉小白依然紋絲不動。兩名士兵,此時眼中再也沒有不屑之情,其中一人站起來之後當即道:“我現在去稟報!”
換防的衛兵將兩名手腳痠軟的士兵換下,這一次則是客客氣氣。葉小白也藉此看了兵營的大致情況,現在勇字營的管理者還算比較到位。將新兵營管理的很像話。
只是這個勇字營裡面的幾位管理者,對自己好似有些意見。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笑了起來,自己這個年紀就爬到了他們頭上,難免引起他們的不滿。尤其是節度使這個位置,通常都有別的官員兼任,兼任卻不管事。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不出現,那位楊副使就等於是北疆軍隊將來的一把手。只可惜自己空降,成了他的長官,估計讓這位頗有才華的將軍有些不滿吧。
過了片刻,從勇字營中走出三個人,爲首的猿臂虎腰走路虎虎生風,渾身透露着剛猛的味道。看他走在其他兩人中央,可以想到他就是楊副使楊思明。
在他左側的一人,文質彬彬不過眼神深邃,一雙眸子漆黑,顯的讓人看不穿。身穿白色的披風有些謀士的風度,應當是行軍司馬,也就是相當於部隊中的總參謀長。
右側的男子便普普通通,無論是相貌還是打扮,都和士兵差不多,甚至沒有穿披風也沒有穿將袍。葉小白知道此次去北疆,一共有三個人和自己一樣去上任。
分別是副使楊思明,行軍司馬尹峻,還有就是兵馬使張天涯。兵馬使的職位不低,在軍營中排名有的時候完全不弱於行軍司馬,僅次於節度使和副使。
去沒有想到那麼低調,葉小白隱隱注意到兵馬使張天涯和副使、行軍司馬有距離,似乎在暗暗表示自己中立的位置。
楊思明和尹峻笑臉盈盈,尤其是楊思明笑的格外真誠憨厚道:“下官拜見節度使大人!”
說着躬身抱拳,這禮節算是恭敬到位,嘴巴還賠罪道:“不知道節度使大人到來,有失遠迎。”
葉小白伸手去攔,客氣道:“將軍多禮了。”
正要將他扶起來,卻發現這位副使大人身子重逾千斤。剛剛派兩個親兵給自己難看,現在自己出馬想要試探自己?葉小白到沒有生氣,反而暗暗覺得好笑,這位楊副使倒也不虛僞,算是一個心腸直率的武夫。
他單手託着楊副使,楊副使要下拜,他便偏偏要往上扶。兩人在勇字營門口,較上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