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山和尚

巫術是企圖藉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對某些人、某些事進行控制的方術。主要兩種形式是“降神儀式”與“咒語”。

祭祀就是儀式,這應當激發超自然力量的儀式。祠堂中的祖宗“英靈”的那股超自然的力量,就是通過“降神儀式”之後獲得的。咒語便是掌握在巫婆手中,分爲祭祀時候的降神咒語和平日裡禁制咒語,建立和另一個位面的聯繫,使得逝者的力量能夠爲生者所用。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方纔來到一處風水絕妙之地。轉身看山下,連綿的火把讓村長猶如白晝,好似巨型盛大的聚會一般。

“好大的陣仗,石頭村怕是有幾百戶人家吧!”葉小白感慨道。

月凌仙看了一眼之後,默默道:“五百多戶,碌碌一生也不過爲了娶妻生子而已,看起來是五百戶人家,實際上和五百戶螻蟻、五百戶蟲子又有什麼區別。”

葉小白有些吃驚,覺得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修煉長生,以後達到陸地神仙甚至是皇道仙人,漫漫歲月又如何度過?”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夏蟲不可以語冰、井蛙不可語海,在螞蟻和蟲子看來,人的一生夠它生活幾輩子,爲何人類卻一點不覺得漫長?等你到達仙人之境,再去感慨高處不勝寒吧。”月凌仙和葉小白辯論着,走入了後山。

葉小白呆了呆,反覆琢磨月凌仙的話,覺得說的都很有道理。如果自己在蟲子的角度看人類。只會覺得忙忙碌碌毫無趣味。哪有自己飛來飛去的自在。可是以人類看蟲子。只覺得飛蛾撲火太過可憐,思維簡單、壽命短暫,就連保衛自己的能力都沒有。

一聲長嘆,葉小白卻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如果長生久視,眼看親者、愛者離開,又如何辦呢?”

正在前進的月凌仙愣了愣,毫無停頓就隨口回道:“我沒有親人、愛人,也不會有親人、愛人。但是太上者忘情,到達一定境界就能全部放開了。”

“不,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開!”葉小白在黑夜中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道,“如果我成爲仙人,也要讓我親者、愛者長壽。我要保護她們,所以纔要努力增加修爲,我們的動機是不一樣的。”

正在兩人隨口對話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山陵墓的門口。一對高約兩三丈的闕樓出現在人眼前,莊嚴肅穆之情。溢於言表。踏入闕樓之後,依次擺放着石像生(石人、石獸)、碑刻等。組成一條悠長神道。

“小心一些,後山也就祭祀那幾天纔會過來放貢品,平日裡這裡什麼人都沒有。按說祖墳應當是巫婆施法的地方,這裡一定有她別的禁制。”月凌仙提醒道。

葉小白看着滿地的紙錢,冬至就在不久之前,那些祭祀還殘留下來不少東西。紙人、紙馬、紙錢、紙樓,燒掉之後還有一些殘留。走到神道盡頭的時候,是一個覆鬥型的墓。

兩人對視一眼,葉小白將隨身攜帶的兩把鐵鍬拿出來。兩人此時心情都有些沉重,挖祖墳斷其後人福慧,若是兩人稍微命薄一點,日後必然百劫纏身,對修行和日後天劫之日不好。

可是現在石頭村村人把守進出山的要道,他們被迫進入了這種選擇之中。兩人只可惜都不是風水大師,否則只要改一改陵墓佈局就能起到一樣的效果,哪裡需要這種損人陰德的蠻力。

“動手!”月凌仙當機立斷,將鐵鍬猛地插入土中,然後將土向後一揚。挖了兩下之後,卻發現葉小白神色不對勁的在一邊呆站着。她皺眉道,“怎麼回事?”

“沒有沒有,我覺得哪裡不對勁!”葉小白拿着鐵鍬,四方環顧一週,這才動手。可是挖了沒兩下,突然神色一變道,“不對啊,如果這裡是墓的話,那麼石頭村的村人在祭祀的時候不會不帶祭品吧。不說牛頭、豬頭什麼的,一些飯菜都會有吧。可是這裡怎麼什麼都沒有?”

聞言月凌仙也是一驚,冬至就在不久之前,她猶然記得村子裡面的人擔豬趕羊的往山上送祭品,祭品多不可數。這些都是不會拿回來的,還有不少是活物被捆着。

如果說活物跑掉了,那麼那些死物到哪裡去了。石頭村附近可沒聽說有什麼野獸,稍微大一點的狼都沒有,那些活豬、活牛跑到了哪裡去?也不可能是巫婆和村長乾的事情,兩人不缺這麼一點錢,村子裡面的人更加不敢來此搗亂。

“難道被石頭村的老祖宗享用了?”葉小白打趣的說道,可是整個人已經警惕了起來。

此時月上中天,周圍一片空寂,山中的花鳥魚蟲都在同一時間入眠似的。月光如雪,讓人倍感孤獨悲涼。

兩人身子微微俯下,因爲看見前方走來一個奇怪的人影。那身影有一丈(一尺近三十釐米,一丈近三米),垂着過膝的手臂從遠方而來。兩人躲在幕後,不敢露出頭來。

仗着自己眼睛能夠夜視,葉小白偷偷看了一眼。過來的怪物倒不是太過恐怖,可是着實令人費思。來的不只是一個怪物,身後還跟着六七尺的幾個小怪物。

大怪物生的類似於猿猴,可是奇怪的地方在於腦頂是禿的,身材也非常肥大臃腫。塌鼻子、小眼睛,又黑又醜。

“這是什麼東西?”葉小白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道,隨後想起來,月凌仙未必能看清。

卻不知道月凌仙當即低聲回答:“山和尚,是一種山間的妖怪。體型或大或小,石頭村附近曾經出現過一隻,可是據說被巫婆給殺掉祭祖了。沒想到,巫婆竟然把這妖怪放在後山。祭品怕是都被它吃掉了。或許巫婆把他放在這裡。是爲了保護石頭村祖墳。”

“能不能打的過?”葉小白聲音越發的小。

月凌仙微微搖頭。怪物此時已經走近。兩人都是屏氣凝神,等着這個怪物快點離開。

這種怪物起名山和尚,怕是和它光禿禿的腦門有關係,全色毛髮濃密,唯獨額頭以上都是禿的。身材又臃腫,走起路來的確如同一個和尚。在傳說故事中,時常在山中大水的時候出現,看到落單的人就上前吃其腦髓。

也不知道是什麼變的。動作頗類似於人類,力大無窮。葉小白現在中了詛咒,月凌仙雖然戰鬥力不弱,卻也沒有太大的信心。兩人就繞到了覆鬥型的幕後,藏着不敢出現。

山和尚走到墓前供放祭品的地方,四處打量,它雖然身材肥大,可是腦袋卻很小如同野人那樣。小腦袋轉了轉,沒有發現祭品便哎哎叫了兩聲,這才只能離開。

可是當它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鼻翼扇動嗅了嗅,在空氣中似乎發現了有奇怪的味道。繼而轉頭。趴在地上聞去。跟在它身後的小山和尚們,也是一個個如同獵狗似的趴在地上嗅氣味。

他們按順時針圍繞墓地,葉小白和月凌仙則是滿臉冷汗的也是繞着墓地躲藏。雙方如同驢拉磨一樣,圍繞着墳墓打轉。

繞了好幾圈,山和尚終於發出一聲咆哮,或許是感覺到明明聞到了味道,怎麼會看不見人。它憤怒之下,一拳打在了覆鬥型的封土上,一下就把小山樣的覆土給打塌一半。

繼而又是雙手一扒,過膝的雙臂狠狠插入土中,瘋狂的往外刨土。這倒是意外之喜,本來還頭疼挖人祖墳這等損功德的事情,日後不知道受到怎樣的報應。

修仙之人尤其重視因果報應,因爲他們的壽命無窮,報應都會在這一世瞭解。尤其是在天劫之時,功不抵過的話,天道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作惡多端的人萬雷轟頂,就算你真的信徒上萬,也護不了你。相反如果善行特別多,就算修爲低很有可能只要面對一兩道小劫而已。

亂世將近,誰也不希望這個時候積累太多惡因惡果。

這山和尚一發飆,竟然代替他們將人祖墳給剖了。這樣的話,他們的罪過就小的多。墓一旦被破壞,這件事就和他們關係不大了。如果以中所說: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後又有經典所言:有心爲善,雖善不賞;無心爲惡,雖惡不罰。

這兩句來解釋因果關係的話,這山和尚沒有多少智慧,自然是無心爲惡。這樣的話,祖墳就算刨開也是不沾染因果的。葉小白等人雖然有心爲惡,可是因爲不經受,所以就不沾染因果,兩人也沒有故意讓山和尚動手,這件事完完全全是意外之喜。

想到石頭村的人仗着祖先福慧幹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這一次算是報應來了。

墳墓已經被破壞,山和尚卻也反應過來,人是不可能藏在土中的。又哎哎的叫了起來,身邊三隻小山和尚也是哎哎的叫。

大山和尚一步就跨到了墳墓之上,它又高又肥,站在墓頂將上面的墓頂都踩得塌陷下去。這麼算來,這個墓已經毀掉了,山和尚雙目豎着四處觀望。

這一看自然是看到躲在幕後暗喜的兩人,只聽一聲帶着腥臭的咆哮,大山和尚從墳墓上跳了下來。

“嘶!”月凌仙速度也快,拔劍一劃,青色的寶劍猶如靈蛇出洞帶起一聲長吟。隨着她的動作,出劍數次,都是帶着絲絲聲,好似蛇行於地的摩擦聲。

山和尚雙爪尖長,在空中一頓亂抓,竟然把月凌仙的劍都擋了下來。隨後笨重的身子猛地落地,轟的一聲,踩得地面都陷下兩隻大腳印。雙腿猛地一蹬,向葉小白和月凌仙撞過來。

兩人狼狽的躲開,它這一頭撞在碑石之上,頓時將碑石撞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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