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的傳統,似乎就是禮儀之邦,對於外國人,總是都要高看一眼,似乎,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一些。這種心態,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改變的。在國內,中央高唱以經濟建設爲中心,向來都不主張對外強硬,因此,各級地方政斧在對待外商,尤其是外商獨資企業上,各種優惠政策給起來很大方。在地方政斧的眼裡,引進了國外資本,那就是勝利。可是,地方政斧的領導們,卻忽視了一個問題。這些外國人,眼巴巴的進來,不是好心來施捨的,而是來賺錢的。
由此,引申到其他方面,不管是政斧還是職能部門,在面對外商的時候,先天就矮了一截。
此刻,一個看門的白種人,說白了,也就是一個看門的而已,幾句半生不熟的漢語,夾雜着幾句英文,卻是將一干虎視眈眈的民警給震住了。全然沒有了在對面人民羣衆的時候,那種大義凌然,義正言辭的威風和態度。
後面,各個相關部門的執法人員也都停頓下來了。前面的警察不動,他們也不動,反正,打頭陣的這些警察,這些人也聰明得緊。不會強出頭。
一個白種人,竟然把整個隊伍都擋住了。這讓市政斧一干領導的臉色都有些尷尬。聶振邦的神情也很不好看。看了看旁邊的趙新天和張克強,兩人此刻的表情很是擔憂,牽扯到外商,一個不好鬧出外交糾紛,震驚中央。到時候。外商倒黴事小。自己的前途沒有了,那纔是真。
聶振邦冷哼一聲,旁邊陳樂心中也是一緊,市長的脾氣,陳樂是清楚的,當年在新梨市,不聲不響,就把一個縣委書記給搞下來了。這份手段,這份魄力。至今,陳樂都記憶猶新。
隨即,陳樂一步向前,撥開衆人站在了大門前面。旁邊的警察,看到自家頂頭大上司、大老闆出面了,也跟着走上前一步,這種時候,陳樂的態度不言而喻。這些人也是人精,誰不想在大老闆面前博取好感,如果,入了大老闆的法眼,那從此以後這仕途可就是一帆風順了。
“私人工廠?外資企業?”
陳樂冷哼一聲,重複了一句,雙目怒視,看着眼前的白人男子,沉聲道:“先生,你要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看到白人一臉疑惑的樣子,陳樂再次道:“記住了,這裡是華夏人民共和國,江北省樑溪市的土地,這裡是華夏,你們,只享有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任何在華夏國土上的企業和公司,都必須要遵守華夏的法律法規,要配合當地政斧的工作。還私人工廠,不允許進入,難道,你以爲這裡是租界麼?”
“no,謝特,你們不能進去,我要向你們的政斧投訴你們。你們沒有任何的理由進入這裡。我可以拒絕,這要是在美國,我肯定一槍崩掉你。”白人男子再次叫囂起來。
西方人種,對有色人種的歧視,由來已久,雖然,如今得到了很大的改變,可是這種現象,卻還是存在,甚至,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史蒂文,什麼事情?上帝,這些人是來幹嘛的,搶劫嗎?華夏真是太不安全了。我們選擇來這裡投資,真是一個無比沮喪的決定。”這個時候,一個更爲誇張的聲音在後面響了起來。
廠區裡面,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白人男子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目光很不友好,注視着陳樂等人。
守門的白人男子,也就是這個中年人嘴裡的史蒂文,此刻也鬆了一口氣,看他這樣子,這個男人的地位還不低。
“鮑勃先生,很抱歉。這些人,很無理,他們要進入廠區進行檢查。”史蒂文解釋了一下之後,站在了邊上,有更高級別的領導出面,史蒂文很知趣的推卸責任。
聽到史蒂文的話語,鮑勃眉頭一皺,走了上來道:“先生們,你們要幹什麼?我們和你們李副市長可是簽署有協議的,我們威爾剛藥廠是重點保護企業,而且,我們的生產車間可是十萬級淨化車間,你們這麼做,負擔得起後果麼?”
話音剛落下,聶振邦卻是走了出來,沉聲道:“鮑勃先生是吧,我是樑溪市人民政斧市長聶振邦,你們簽署的協議,是正式的文本麼?我怎麼不知道,而且,不管是什麼企業,配合當地政斧的工作,我想,這是每一個企業不可推卸的責任吧,難道,你們在美國的工廠也是這樣拒絕地方政斧的定期檢查嗎?說句不中聽的話語,你們如果在車間內生產毒品。我們也不能過問嗎?”
聶振邦用的是中文,能夠安排到華夏來的人,聶振邦相信,必定懂一些中文。果然,這個鮑勃一聽,連連擺手道:“不,不,尊敬的市長閣下,你們這是誣陷。我要向你們國家的外經貿委員會,向我們美國大使館進行投訴,你們在侮辱我們的人格。”
這些外國人,胡攪蠻纏的本事,果然是任何時代都沒有改變的,聶振邦眉頭一皺,對着陳樂道:“陳局長,出具我們的行政決議書吧,先把正常的程序走了,這個事情,就算是鬧到天上,我也要進去查清楚。樑溪市六百萬人民的生活環境,不能就這麼被幾個外國人給破壞了。”
聽着聶振邦的話語,陳樂點了點頭,行政決議書,不但是公安局這邊不缺少,環保、工商等其他執法部門也是不缺的。很快,就把各自的行政決議書填好了,遞了過去。
緊接着,陳樂的手一揮,警察們蜂擁而入,佔據了各個關鍵要道,作爲此次突擊檢查的重點,環保局的技術人員更是拿着大大小小的儀器直奔各個車間。
做環保的人,尤其,還是從市環保局這邊抽調的精兵強將。環保局的局長度年春在市長的電話下,可不敢怠慢。直接就把市局裡面技術最好的幾個工程師抽調過來了。
這些人,要說在政治上可能不怎麼樣,可是,在技術領域,那絕對是個頂個的棒。很快,就順着車間和廠區的佈置找到了工廠的排污口。
一看到威爾剛藥廠的排污口子,環保局的技術人員都震住了。其中一個年級稍微大一點的技術員,更是顫抖着道:“沒有淨化池。沒有迴流循環處理設施,藥廠所有的廢水廢渣都是直接排入樑溪河,這樣的排放下去,也就是樑溪河的水流量大,這才挺了三年,這要是水流小一點的河流,恐怕整個流域都要被污染了。這些外國人,這簡直就是在謀殺啊。”
“劉老師,我怎麼感覺,我已經落後了十年了,簡單的排污處理,不說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了,就是咱們國內的藥廠都知道設計啊。怎麼他們這裡什麼都沒有,就這樣裸排。”其中一個年輕的技術員也在邊上詢問起來。
“哼,外國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如今,要是污染處理,美國和歐洲的技術水平是最好的。這些人,不是不懂,而是不願意啊。排污設施,造價昂貴不說,還要定時清洗和定時更換一些關鍵的核心配件,這可是一筆鉅額的資金,在國外,他們有強制規定必須要做,在咱們這裡,他們是大爺,是外商背景,政斧睜一眼閉一隻眼,這都是政斧給慣出來的。”劉老師冷哼一聲很是不滿的說了起來。看着旁邊的年輕人,劉老師擡頭道:“小張,我看,其他地方也不要去了。藥廠的主要污染就是空氣污染和廢水廢渣,看這邊的空氣質量就不怎麼樣。也不需要測了。你過去一下,請市裡的領導們過來看看吧。”
在小張的彙報之下,聶振邦等人立刻朝着這邊走了過來,一看到這個排污口,此刻,工廠還沒有停產,站在藥廠這邊靠近河道的地方。放眼望去。幾百米的範圍內,一共四個直徑在兩米多寬的廢水排放槽。不但沒有任何的處理措施,甚至,連管道都沒有,就這樣露天式的,源源不斷的排入河道之中,黑色的、黃色的,甚至是綠色的液體,沖蝕污染着河流,上游下來的清澈河水,卻是在這裡開始,被染成深色。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竊取我們威爾剛藥廠的商業機密嗎?你們誰是這裡的負責人,我是威爾剛藥廠的負責人,現在,我正式代表我們藥廠,對你們政斧提出抗議。我們保留一切追究的權力。”這個時候,一個年約五十歲的白人男子在旁邊說了起來。
此刻,聶振邦正是怒火沖天的時候,這些外國人,膽子太大了。不但沒有任何的反省,相反,還理直氣壯的倒打一耙。
“杜局長,陳局長,讓你們的人,對這裡進行拍照,保留證據,另外,對這些廢水和廢渣進行取樣,帶回去化驗封存。”聶振邦乾脆利索的吩咐着,頓了一下,繼續道:“杜局長,根據《環保法》的相關法律規定,馬上給他們開具行政處罰書,限期停業整改,之後,必須要經過你們的嚴格驗收,達到標準之後,才能開業。現在,陳局長,你派人過去,讓工廠職工全部停工。廠子貼上封條。這樣的廠子,讓他多生產一天,就是對當地人民羣衆生命和健康的不負責任。”
說完之後,聶振邦站了出來,走到了男子面前,沉聲道:“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很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樑溪市人民政斧的市長。現在,我正式通知你,因爲,你們廠違反了我國的《環境保護法》相關規定,從現在開始,你們威爾剛藥廠,必須要停業進行整改。直到你們的排污水平符合我國法律規定之後,才能恢復營業。聽明白了沒有?”
話音落下,男子卻是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立刻跳了起來,無比激動道:“不,你們不能這樣,你們沒有權力這麼做,我們和你們的政斧之間是有協議的。我要向我國的大使館控告你們。”
“控告?”聶振邦此刻,卻是輕蔑的看了男子一眼,隨即道:“隨意,別說你只是控告到大使館,就是告訴你們總統,我也是這個意思。”
說着,聶振邦卻是不再理會這個人,對着後面的人道:“杜局長,你的人和陳局長的人在這裡處理一下,其他人,跟着我去下一家。博森化學公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