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振邦這麼說,就已經表達出他的一個意思了。明擺着,這是告訴嚴鳳嬌等人,關於朱氏集團要投標華夏集團的事情,他不想多說。
對於這個,梨州市的幾位都沒有太大的驚訝。聶振邦是他們的老領導,老上司,聶振邦的做事風格和爲人處事的態度,他們都是清楚的。這一次過來,嚴鳳嬌也好、範振明也罷,甚至,包括朱拉風,都沒有想過要去搞什麼事情。
朱拉風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如今,朱氏旗下的建築公司,成爲了西北自治區第二家擁有特級建築資質的公司。這樣一來,朱氏就可以參與很多別人參與不了的建設。
現在,朱氏建築,缺乏的不是資質,也不是資本,缺乏的是做工程的機會。現在,通過梨州市的幾位領導這麼一說之後,朱氏建築,至少會在聶振邦心中留下一個印象。屆時,投標中標的時候。就能夠保證朱氏集團的一個公平。朱拉風要的不是傾斜,而是公平的機會。
嚴鳳嬌此刻,也笑着道:“老市長,我已經成家了。”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嚴鳳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嬌羞的神情,目光,在淡然之中,瞟了旁邊的朱拉風一眼。
嚴鳳嬌的心情的複雜是可以理解的,直到此時此刻,嚴鳳嬌都還能很清晰的記得,在梨縣縣委大院裡面,那人不顧自己一個女人的面子,登門吵鬧的時候,還清晰的記得,在縣委家屬區,對門對戶,在那一個兩居室的房子裡。那一個堅實厚重的肩膀。
旁邊,範振明笑着道:“老領導,您還不知道吧。四年之前,嚴市長就和朱老闆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聶振邦愣了一下,稍微有那麼一些詫異。隨即,又點了點頭,對於嚴鳳嬌,聶振邦是同情和憐憫的。現在,嚴鳳嬌能夠找到自己的歸屬和幸福,聶振邦是發自內心的祝福。
點了點頭,隨即聶振邦站了起來,很是隆重道:“鳳嬌。朱總,恭喜了。”
朱拉風的臉上充滿幸福,這說明朱拉風還是真心的喜歡嚴鳳嬌的。
“聶董,謝謝,原本,我們是想邀請您的,但是,考慮到您工作繁忙,就沒有打擾,有機會,我們兩口子,一定補上。”朱拉風微笑着說了起來。
作爲商人,朱拉風在這方面還是很懂套路的。接下來,聶振邦很是認真,很是仔細的,詢問了梨州市最近的發展勢頭和規劃思路,對於梨州,一直堅持可持續發展戰略。聶振邦很是滿意。
點頭道:“我很欣慰,梨州市的經濟發展很好。如今,在整個西北地區,梨州經濟總量,在全國名列前茅。在西北,排名第一。這和梨州市委班子精誠團結,和市委班子領導貫徹落實可持續發展戰略和科學發展觀是離不開的。這一點,我很滿意,也很感激。可是,隨着經濟的不斷髮展。接下來,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這些問題,在如今,東部沿海等發達地區是已經出現了的,你們要能夠審時度勢,與時俱進,多學習發達地區的好的經驗和方法。保持梨州市持續、高速的發展。”
和梨州市的幾人做了一番交流之後,在金帆大酒店這邊,給嚴鳳嬌和範振明安排了房間之後,聶振邦和聶家民這才走出金帆大酒店。
武立在這個時候已經將車子開了過來,車子停靠在酒店門口,雲菲搶先一步走了下來,幫着打開車門。聶振邦和聶家民先後坐了上去。
“老闆,回38廠?”武立轉頭詢問起來。
聶振邦點了點頭,看着旁邊的聶家民道:“老二,去我那裡坐一坐吧。”
聶家民沒有任何的猶疑和拒絕,微笑着道:“也好,去看看你的地盤。”
從甘藍市市區到38廠厂部這邊,中間大約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聶家民看着車窗外的景色,開口道:“老三,這一次,你的前路比較坎坷啊。”
這句話,讓聶振邦也遲疑了一下,聶家民的話語,意思是什麼,聶振邦是很清楚的。前路坎坷,華夏集團,自己接手了這個事情,就等於是接上了麻煩。如今,可以肯定的是,全國不少人都在關注着這邊。京城裡面,各家必然會關注,對於這些人,聶振邦是有着深刻的領悟的,這些人,就好比是一羣蒼蠅,只要有縫隙,絕對是不會放過。這些人,就是一羣嗜血的羣狼。
之所以坎坷,問題也就是在這裡,華夏集團這邊,光是基礎設施建設,這必然是一塊誘人的大蛋糕。屆時,就看聶振邦的手腕和能力了。能不能讓人滿意。就看聶振邦如何艹作了。
一個艹作失誤,對於聶振邦來說。必然要得罪不少人,聶家民所說的坎坷,主要就是在這個地方。
另外,華夏集團的背景。註定聶振邦以後和各大軍區的人打交道的機會不會少。如何能協調好各大軍區之間的關係,這也是一個關鍵的關鍵。
此刻。聶振邦眉頭一挑。卻是帶着一種強大的自信,道:“坎坷麼?老二,你放心好了,這方面,我是有着充分的準備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華夏集團的基礎設施建設上,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只要我聶振邦自己沒有什麼可以讓人詬病的。我不怕任何人來找碴子。”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聶振邦的臉上,露出了一股強大的自信。華夏集團的建設工程,有一個顯著的特點,資金大、投入多,建設難度小。工期快,高精技術方面的安排少,因爲,高精技術方面,基本上,都是國家有額外的安排,這樣一來,華夏集團自然成爲了香饃饃。
這個口子,一但開了,屆時,必然會有一波比一波巨大的壓力壓下來。所以,聶振邦早就打定了主意。從一開始,就杜絕這條路子,所有的人或是單位,你想承接工程,可以,公事公辦,一切按照程序來。你得到了,那是你的本事,得不到,沒有爭過別人,就別怪我。這樣一來,固然也會得罪人,可是,聶振邦很清楚,如果不如此,恐怕得罪的人會更多。
試想一下,打個比方,如果,一棟廠房建設的工程,有幾個省的主要領導打來電話走門路,你到底給誰,如果,還有更高層次的求情,又該怎麼辦。事情只有一個,給了這個人,勢必會得罪其他人,與其這樣,還不如公事公辦,這樣,別人雖然不舒服,但是,也不會徹底的得罪人。
聶家民如今,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育英學校的愣頭青了,這麼多年的軍事生涯走下來,思想上也成熟了許多。微笑着道:“你心中有這個底,我就放心了。俗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到了咱們這裡,正好是第三代了。大哥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現在,家裡的曰子,並不好過啊。”
聶家民指的是什麼,這一點,聶振邦還是清楚的,前路坎坷,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存在。
老爺子就不說了。核心領導階層裡面的人物。權勢聲望,各個方面,都已經是達到了巔峰的,老爺子這一輩子,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死而無憾。
依靠老爺子的餘蔭,再加上在八十年代初的變故之中,站對了隊伍,這纔有了聶家第二代的成就,這裡面,照顧的成分還是佔據了大部分。而到了聶振邦這一代。三兄弟,再加上一個聶子魚。這就顯得比較尷尬了。
在聶家樑、聶家民以及聶子魚三方來說,能力也只能算是平均。功勞,總是有用完的時候,這就和人情一樣。人死燈滅。人都已經走了,功勞該消耗的消耗了。想要有大作爲,基本已經不太現實了。
大哥聶家樑現在也不過是燕北省的副省長,還不掛常委牌子,這就是最典型的一個例子。聶家民。比聶家樑好一些,也好不到哪裡去。
如今,聶家,有所期盼的,也就是聶振邦了。這也是聶家民感慨富不過三代的原因。
盛極而衰,陽極生陰。這是自然規律,這也是鐵的事實。如果,聶振邦不能雄起,聶家走下坡路是必然的,現在,聶家一門,兩個入局的副國級領導。再加上一個中央委員,可謂是盛極一時。如果,聶振邦不能趁此崛起。屆時。聶家能保持一個省部級就算很不錯了。也就是說,聶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嘆息一聲,聶振邦開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這一生,就如同喬總評價的,我走得兇險,劍走偏鋒。能夠走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了。前路如何,我自己還真沒有一個明確的肯定。”
看到旁邊聶家民擔心的樣子,聶振邦微笑了一下,仿若,又回到了當年一起開辦沃家超市的時候,意氣風發,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現在,都已經開始步入中年了,心態也在逐漸的改變着:“老二,你這個樣子幹什麼?你放心好了,有些東西,我還是時刻記着的。我不會像以往那樣衝動了。”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旁邊,武立轉頭道:“老闆,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