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
聶振邦心中一動,臨召開動遷會了,卻突然取消了,而且,還傳出有摩擦的事情發生。這很不正常。
華夏集團,規格上,這是正部級單位,而且,單位的姓質,可不單純的是國有企業,華夏集團的姓質,應該是屬於一種半黨政體系半企業的姓質。
在管理上,向黨政部門靠攏,聶振邦本身又身兼多職,在西北軍區以及甘州省委都有發言權。在經營上,卻是偏向於企業,畢竟,華夏集團主要的目的是研究和生產。如果,行政化過於嚴重的話,條條框框太多,遠沒有企業這麼靈活多變。
所以,華夏集團的產生,實際上,就是上面專門爲了國家的騰飛發展,而衍生出來的一個東西。
綜合這些情況,事先約定好了的事情,甘藍市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情況之下,是不會做出如此的決定的。現在看來,必然是發生了大事。
稍一沉吟,聶振邦開口道:“雲秘書,備車,我們去動遷現場看一看。”
話音落下,旁邊,雲菲迎了上來,平靜道:“聶董,我們就這麼過去,甘藍市委這邊,會不會覺得尷尬。”
話剛出口,聶振邦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雲菲這個秘書,大體上還是很好的。在工作上,交待了的,沒有交待的,事無鉅細,基本上不需要自己去艹心,絕對是辦理得妥妥當當。可是,也有一些地方不盡人意,比如現在。或許,雲菲的本意並不是要指揮聶振邦怎麼去做,而只是一個意見參考,可是,聽在耳朵裡,怎麼都有一種不太習慣的感覺。
頓了一下,聶振邦沉聲道:“雲菲同志,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身爲秘書,就要有身爲秘書的覺悟,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該說,這都是要有分寸的。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說完這句的時候,聶振邦也覺得,似乎,語氣有些過重了,眼前的,畢竟還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絕色的女人。
雲菲此刻,顯得有些委屈。從神秘部門調出來,給聶振邦擔任秘書,這是中央首長給她的政治任務。而且,擔任秘書工作,上面有一些明確的指示。要適時的在邊上提醒領導。
現在,擺明了,甘藍市委這邊是不願意讓聶振邦看到這些東西,否則的話,怎麼取消了協調會,否則的話,怎麼不通知聶振邦去現場。這個時候,聶振邦去現場的話,羣衆的反應如何?到時候,會不會讓甘藍市下不了臺,讓甘州省委臉上無光,這些,都是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華夏集團甘州基地,這是華夏集團一個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既然紮根在甘州省,就不能不考慮和地方政斧的關係。
現在倒好。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還被毫不留情的批了一頓,雲菲本來就不是適合做秘書工作的人,她的戰線,應該是在世界各地。在聲色犬馬之間。在那些無人知曉的角落。
環境的落差,本來就讓雲菲壓力巨大,此刻,聽着這些話語,一種心酸,眼眶裡有些淚水,卻是強忍着沒有落下。
聶振邦看到這裡,卻是暗地搖了搖頭,從整體來說,雲菲的出發點還是好的,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華夏集團。
這個女孩子,骨子裡那種一心爲國的觀念和自己很接近,這也是值得佩服的地方。此刻,說其他都是多餘的,沉默了一下,聶振邦走出房門,對着雲菲道:“雲秘書,你通知一下小武。”
兩人走到賓館樓下的時候,武立就已經將車子開到了門口,直接上車,對着武立吩咐了一下。車子迅速的開出廠辦賓館。
從38廠到甘藍市區之間,是有水泥路相連的,只不過,這一段水泥路,年久失修,早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一塊塊的混泥土石塊,有的,隆起,有的已經凹陷,車子的速度開得並不快。
根據得到的消息,這一次,發生矛盾的地方,應該是位於甘藍市高新區這邊,靠近城區的地方。
這裡,原本,在以前的規劃之中,是高新區的地盤,可是,突然之間,華夏集團落戶過來。這一片區域全部都劃撥到了華夏集團,這就和高新區搞開發徵收的姓質不同了。
高新區這邊,搞招商引資,不管來得是什麼企業,工廠也好,商業也罷,房地產開發也行。那都是屬於商業行爲。土地徵收,包括地面建築的拆遷徵收,雖然說,工業用地和商住用地的價值有區別,但是,那是對於政斧而言,實際上,對老百姓來說,這沒有什麼區別,該得多少,他們還是得多少。在房屋的拆遷上,也是同等對待。
而現在,華夏集團一進入,這土地以劃撥,這裡的土地使用姓質就完全變了。土地是劃撥的,甘藍市自己得不到錢,還要拿出錢來補償農民。這就是虧本了,在房屋拆遷上,能用的資金就更少了,這樣一來,有老百姓不願意走,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不走不行,華夏集團的建設,這是屬於國家規劃,是屬於國家國防建設,在拆遷規定上,在國土條例法規上這可是有明文規定的。
在國家建設,比如鐵路、高速公路、國道以及機場等國家基礎設施建設項目以及國防軍事建設上,拆遷地人民羣衆,有義務配合國家建設,在補償標準上也有嚴格的標準。當然,這一個標準,是和商業拆遷的標準完全不同的。
這也是產生摩擦的根源。西北地區,民風彪悍,甘州省自然也不例外,周圍的村民,可不懂這些,在他們看來,我周邊的鄰居,甚至,原來是同一個村子的鄰居。他們的拆遷價格,同樣的房子,可以達到三十萬,甚至更多,爲什麼自家的房子拆遷,卻只有二十萬。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聶振邦的車子,朝着甘藍市區開去的時候,大約,還有三裡多路就要進入甘藍市區的時候,旁邊,路邊上一條岔路口下去,兩側停着一排的車子,聶振邦知道,發生摩擦的地方恐怕就是這裡了。
指揮武立,將車子開進岔路,車速也降了下來,沿着停車的方向,武立將車子靠邊停好。聶振邦此刻已經走了下來。
沿着車子組成的長龍,往裡面走去,粗略的估算下來,甘藍市,各個部門的,公安、消防、城管等單位的車子就佔了大部分,零零散散,加起來,足有上百臺之多。再加上等候在旁邊,隨時待命的急救車輛。也有十幾臺。看樣子,甘藍市黃大勇這是做好了發生衝突的準備了啊。
嘆息一聲,再往前走,就看到了甘藍市市委排名前幾位的車子,從一號車,一直到十號車,可以說,甘藍市,十一名常委,已經有十個在這裡了。另外沒來的那一個,估計是不在甘藍市,外出了。
前面,進入村子,四周空地上,樹上,圍牆上,四處都已經站滿了人,甘藍市公安局已經在這裡拉開了警戒線。
在人羣中央,數百身穿制服的執法人員,虎視眈眈,和村民對峙着。在人羣中央,甘藍市市委常委、市委書記黃大勇,市長楊奇峰兩人站在中央。
此刻,黃大勇手中,還拿着一個便攜式的喇叭,對着村民喊話:“鄉親們,都冷靜一下,都不要衝動,這一次,我們過來,並不是來強拆的,這一點,我黃大勇可以用人格,用我黃大勇頭頂上的這頂烏紗帽,向你們保證。”
和甘藍市的衆人,聶振邦沒有多少交集。但是,黃大勇這一番話,卻是讓聶振邦很滿意。從現在來看,至少,黃大勇這個人,並不是什麼糊塗幹部。
人羣之中,卻是有人喊了起來:“不是強拆?那你們這麼多車子,這麼多人過來幹什麼?別把我們都當成傻子。想讓我們相信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們派兩個人,跟我們去村裡談。”
話音落下,旁邊,楊奇峰也高喊起來:“鄉親們,農民兄弟們,大家冷靜,你們知不知道,這麼做,這是在公然的對抗政斧,這是違法的,這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話音一落,頓時,村民再次搔動起來,人羣之中,有人喊着:“怕他個毛啊。這是在嚇唬我們呢,法不責衆,我就不相信,政斧還能把我們全部都抓起來。”
“蠢材。”聶振邦低聲喝罵了一句,被楊奇峰這麼一喊,之前,黃大勇所做的工作可謂是白費了。很明顯,黃大勇打下的局面,在楊奇峰這句話說完之後,再次搔動起來。
黃大勇此刻瞪了楊奇峰一眼,一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神態。此刻,黃大勇也在猶豫,萬一,進去了,要是控制不住,出了意外怎麼辦?
就在黃大勇愣神之間,聶振邦卻是站在警戒線外,手臂高高舉起,大聲道:“好,我跟你們進去談,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