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小叔也是怒火難遏,哪裡還管他誰是天王老子,猛地起身欲要爭論,卻被奶奶以佝僂的身子給硬生生拽住了。
“警察同志,我們和解、私了,錢我們不要了,咱都是平水鎮的老鄉,您幫幫忙,就把我兒子放了吧,我求求您了。”
申大鵬看着奶奶帶着哭腔祈求,而那小警察卻連最起碼尊老的態度都沒有,仍是趾高氣昂的抖着腿,心中氣不打一處來,正要上前理論一番,卻被小叔的一句話氣的差點沒暈過去。
“我肯定不和解,那就經官吧,我還就不信了,這天底下還沒有王法了?他欠我工錢就可以不還了?他欠我錢我還不能要了?”
申海波話音剛落,李鐵已然氣的臉色鐵青,再未說一句話,只冷哼一聲,便帶着身旁的十幾個人大步離去了,可是出了派出所,卻在門外久久徘徊未曾離去,雖不知道目的爲何,但明顯是在申家幾人面前演戲。
“你們申家人咋就這麼犟?人家李老闆都同意和解了,你們還不同意?現在好了,受害人不同意和解,我也沒有辦法了,只能立案調查了,申海波,你這是故意傷害罪,估計又得蹲上幾年,今晚就先送拘留所吧。”
話音剛落,小警察用手中的橡膠警棍推了推申海波,示意他老實點,隨後就要離開。
“小同志,警察同志,我求求您了,你幫幫忙,我們和解,錢不要了,啥都不要了,只要別讓我兒子蹲大牢……”
老太太可着急了,自己的兒子已經蹲過一次監獄,在裡面遭了不少罪,哪裡還會因爲這點工錢再讓兒子進去受苦?畢竟錢沒了可以再賺,但若是兒子不在身邊,她可再也承受不了了。
“人家受害人都走了,還咋和解?早幹啥去了?今晚在這待着吧。”
小警察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目光卻瞥了瞥派出所外面,李鐵好像已經離開了,那他也沒有必要再演戲給誰看,如此,連與申家人說話的慾望都沒有丁點。
“小同志,警察同志……”
奶奶還要懇求幫忙,但小警察卻不耐煩的閃到了一旁,很明顯,是沒得商量。
見此情形,奶奶先是愣了愣,又看向了渾身是血痂的申海波,緊皺着眉頭,擔心自己這個死犟的兒子會遭罪,無奈,緩緩看向了申海濤。 www ☢тTk дn ☢℃o
雖然並未開口說話,但很明顯,在場的衆人裡,只有申海濤是在公安系統工作,縣公安局治安科副科長,若是跟鎮裡派出所的小警察說句話,或許能把現在緊張的局面緩解一下,至少也不至於讓申海波受苦遭罪。
見到母親略帶擔憂的眼神,申海濤真是萬分無奈、爲難、尷尬,他已經不在公安系統裡工作了,而且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並不清楚,是非曲直、是是非非也說不準,他的確不太好插口,只能選擇了沉默。
“哎。”
奶奶眼中的神情由擔心變成了失望,嘆息一聲,“申海波,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這半輩子都讓我給慣壞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有個背後照應的大官,也敢到處招惹別人,活該你蹲大獄……”
老太太這番話是指點着申海波腦袋說出口的,若是有外人在,或許還真以爲是對申海波太失望了,不過申家幾人卻都明白,這是指桑罵槐,在挖苦申海濤呢。
大姑、大姑父、小姑都是低頭不語,小叔也是一臉茫然,申大鵬更是憂心忡忡,眼看着奶奶和父親的關係剛有緩和,若是因爲這件事情再次鬧翻,豈不是違背了此次前來的初衷?
沒準奶奶再回憶之前小叔被判入獄的事情,有可能一輩子和父親都不會再有緩和關係的可能了。
“奶奶,我爸的位置比較尷尬,他不方便出面,不過交給我解決吧。”
申大鵬輕鬆一笑,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掏出電話,走出了派出所。
“哼!”
奶奶冷哼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既不看向大兒子申海濤,也不看有些悽慘的小兒子,自顧低着頭也不言語,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申大鵬站在派出所門口,四下張望無人,緩步走到了派出所鐵製圍欄的角落裡,從手機裡翻出了一個從未打過的電話號碼。
“喂,是兵少嗎?我是申大鵬……”
“申大鵬?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朱神兵語氣不善,從電話聽筒裡都能感受到那股恨不得將人冰凍的陰森語氣。
“是這樣,我現在在平水鎮派出所,我小叔因爲與人有點誤會,被派出所的人給扣了,所以……我想讓你給他們打個電話,把人給放了。”
“呦吼,哎呦呦,真是沒想到啊,堂堂城管局局長、縣建委副主任的公子,居然會來求我?嘖嘖,怎麼了?公安系統沒有熟人,辦不了事?不過可惜,我對平水鎮不熟,派出所也是沒有能幫我辦事的人。”
朱神兵早已經氣炸了肺,手裡的電話都快攥碎了,但爲了能夠讓申大鵬多說點求饒軟話,也只是強忍着怒火在裝必。
“神兵,什麼事?”
朱神佑在一旁小聲詢問,朱神兵則是把電話放出了免提。
“兵少,派出所裡的人可是我親小叔,你得想辦法幫我把人撈出來!”
申大鵬倒是不緊不慢,也不生氣,“我記得……好像有人拿鉛球砸傷了人,那可是故意傷害啊,都能啥事沒有的放出來了,而我小叔這只是朋友間拌嘴打架,兵少不會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吧?還是不願意幫忙?”
“我艹……”
朱神兵舉起電話放在嘴邊,就在即將要破口大罵之時,一旁的朱神佑卻趕忙把電話搶走了。
“你這個忙,我們幫,等着吧。”
朱神佑淡淡說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堂哥,你這是幹什麼?瘋了?爲啥要幫他?這小子特麼的處處與咱們作對,他小叔被抓了,咱們應該找人讓他蹲幾年,你還幫着撈人?”
朱神兵接過電話,直接用力摔在牆上,用以宣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