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小,你把這事給我說清楚,十萬塊錢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中毒是誣陷食品廠,又是怎麼回事?說……”
老太太年紀雖大,但說起話來依舊中氣十足,聲如洪鐘,嚇得在旁邊牀位裝死的石頭都是一哆嗦。
“媽,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劉家的列祖列宗,做了違法的錯事……”
“混賬東西,那蘇酥丫頭說的是真的了?虧了人家當初在拆遷的時候不顧安危的保着咱家,你卻還騙她說沒做過,你,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老太太氣的臉色發白,再加上大孫子得白血病的事對她打擊太大,一時間,陣陣眩暈感襲來,差點沒栽倒,幸好被蘇酥給攙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媽,我也不是成心要騙您的,我怕您的身子骨承受不住啊,大賀……他得了急性白血病,需要一大筆錢治療,您也知道,咱們家剛買了房子,又剛裝修完,哪有多餘的錢啊,正好這時候朱家少爺找到了我,說給我十萬塊錢,然後讓我幫他演這齣戲,只要成功把食品廠攪黃,他們就一直出錢給大賀治病。”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老劉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痛哭起來,粗糙的手掌用力擦了擦鼻涕,眼神中逐漸生出憤怒與不甘,惡狠狠的瞪着眼,“我冤枉食品廠是不對,但說到底還是怨他們自己,若不是他們昧着良心強拆了咱們家的房子,咱們咋可能到縣裡買樓房、裝修?要是沒有急着住進剛剛裝修還未放味的樓房,大賀怎麼可能得上這種怪病?”
“媽,你不瞭解情況,這個食品廠就是那個黑心的開發商,據說那個爛尾樓工程,還有強佔咱們房子、土地的開放商,就是食品廠的老闆,當初是他們拆了咱家的房子,現在我管他們要錢看病,破壞他們名聲,有錯嗎?這叫一報還一報。”
“食品廠是黑心的開發商?劉伯伯,你聽誰說的啊?”
聽着這些毫無道理的虛假之言,蘇酥頓時急了,“拆了咱們房子的黑心開發商是天寧公司,老闆早就攜款潛逃了,人家食品廠是做好事,怕縣裡經濟受到損失,所以纔將工程接盤,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了無德商人了?”
老劉徹底驚呆了,傻坐在那裡無辜的眨着眼睛,他一直也沒關注過這些事情,都是之前朱家少爺跟他說過,是鵬宇食品廠成立了成宇地產做了工業園區的工程,也是成宇地產強拆了他們的房子,他當時因爲拿了十萬塊錢,就把朱家少爺當做好人,說什麼都信以爲真了,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真相,頓時羞愧難當。
愣了愣神,竟是又哭了起來,“嗚嗚,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聽信那朱家少爺的話,也不應該拿他們的十萬塊錢,更不應該昧着良心誣陷食品廠,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該死,媽,您千萬別生我氣啊!!”
“老劉,我覺得現在不應該考慮老太太是不是生氣,而是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你即將承擔的法律責任,你假裝中毒,誣陷我們食品廠的飲料有問題,已經對我們廠子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我們現在要報警,讓法律還我們一個公道。”
李澤宇表情嚴肅的走到老劉的病牀旁,俯身在病牀和牀頭櫃縫隙取出之前丟下的黑色鋼筆,輕輕按下了筆帽處的一個按鈕發出了嘟的一聲,原來,那根鋼筆竟然是錄音筆,早已將剛纔衆人的對話都錄下來了。
而老劉也通過身材認出了李澤宇,“你,你是剛纔的清潔員?”
“你管我是誰呢?”
李澤宇不屑的冷哼,用手中的錄音筆指着老劉,“你就等着法院的傳票吧,我們的經濟損失,你這輩子都還不清。”
說着,就要離開。
“李大腦袋,等等,等等……”
蘇酥慌忙迎了上來,用自己嬌小的身軀擋住了李澤宇的去路,面露不悅之色,“剛纔去找奶奶的時候,咱們怎麼說的?不是說我勸劉伯伯承認錯誤,你們就放他一馬麼?怎麼又要說話不算數了?而且申大鵬也答應過我絕對不會爲難劉伯伯一家,他也是言而無信之人嗎?”
“這……”
李澤宇不知所措,尷尬的撓了撓頭,看着眼前倔強的蘇酥,心想,“這丫頭跟鵬哥關係匪淺,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還是把這難題交給鵬哥吧!”
“蘇酥,這事我說了不算,我得打個電話請示一下廠子的領導。”
李澤宇掏出電話走出了病房,“喂,鵬哥,我這面搞定了,老劉已經承認錯誤,說出是朱家人給他錢,讓他誣陷咱們食品廠的,而且他還以爲在咱們是黑心開發商,我用錄音筆全都錄下來了,只是,我想要報警,卻被蘇酥那個丫頭給攔下來了。”
“不能報警,報什麼報?警什麼警?我馬上讓王雨瑩聯繫記者去醫院,一會記者去了讓他實話實說就行,就說是被居心不良的人從中挑唆,誤以爲我們是黑心開發商,至於記者那面的採訪,我會讓小姨出面的……”
電話那面,申大鵬仔細交代着一件件需要李澤宇處理的事情,如今整個事件的謎底終於浮出水面,再也不能出現任何細節的問題,所以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食品廠飲料致使農民工中毒的事件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王雨瑩打了一個記者朋友的電話,那朋友也不敢耽擱,從市裡熬夜開車就趕到了縣裡,都沒等到天亮,後半夜就開始採訪老劉,足可見這事在市裡也同樣很受重視,而且這也算得到了食品廠中毒事件的第一手視頻資料,這個記者朋友也絕對會得到領導獎勵的。
給老劉採訪錄像了一個多小時,天邊也濛濛泛亮,劉鳳霞一直陪着整夜未眠,但卻是異常的清醒,畢竟對於食品廠來說,這是解決了一件涉及到廠子存亡的大事,如此激動、興奮的她,又怎還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