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對生活已經絕望的女人,加上一個心存死志的陳宮。卻是基本上決定了這一城人的生死存亡。對於兩姐妹這一個多月來,已經商量了無數次,而有了決定的事情。
莫氏同樣是平靜的說道:“姐姐,就怕那些世家會不甘心就此滅亡,而做出些不妥的舉動來。軍師一人在外,也不知道能不能掌握住大局!”
嚴氏毫不在意的道:“二妹不必擔心,溫候給咱們留下的八百精兵,各個都是身經百戰,以一當十之輩。有他們在,那些世家中的私兵,不過是一些跳梁之輩,他們翻不出大浪來!
哼哼!只要過了今晚,那曹賊就只能下令作屠城之舉。哼哼!一旦他屠了下坯,他也就與天下的士族徹底決裂。再也休想在這大漢天下,成就什麼大事了!”
心狠手辣的嚴氏,卻是用一家人與這下坯一城人的性命。想要將曹操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這個女人的心計,卻實在是厲害非常,難怪呂布對她從來都是十分的敬服。
莫氏白皙美麗卻始終平靜的臉涌上一絲佩服:“大姐,如此謀劃如此長遠!只可惜生爲女兒身,不然必是溫候的大助力。溫候他如此聽你的話,咱們也就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唉!終究還是咱們姐妹命苦罷了!”
姐妹之間的話題總是在不自覺中,又繞了呂布的身上。做爲頂樑柱的男人,在兩女心中本就是有着刻骨銘心的愛戀,對自己一生的愛人,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忘卻呢!
觸到傷心之處,兩女正相對黯然,一彪悍的衛士進來稟報:“主母大人!門外有一蒙面女子,自稱是受故人所託想要求見主母!不知主母是否要讓她進來?”
“故人?女子?”兩女相視一眼,都是一臉的驚訝的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
能蒙着臉潛入到這戒備森嚴的州牧府中,這女子必然有強大的本事。只是兩人心中卻根本沒有這樣的本領高強的‘故人’印象。
“會是誰呢?”嚴氏沉吟一瞬。擡頭道:“請她進來!”
嚴氏幾乎瞬間就想通了,來人有這樣的本領,人家若是想要做殺人滅口之類的事。必然是輕而易舉之事。既然她明着求見,那就表示沒有惡意。沒有惡意的女人,那見上一面又有何妨。
全身都被包在灰色緊身衣中的金壬進入房中,拱手一禮。嬌聲道:“在下奉姐妹之託,前來求見夫人,是想幫呂溫候留個後!也算是還了一段香火之情!”
直接了當的話語,聲音聽起來雖然嬌脆,卻十分有江湖豪傑的味道。
生性豪氣的嚴氏。居然也是抱拳爲禮:“不知這位妹妹的姐妹,又是誰人?居然能在呂家生死存亡的危難之時前來援手!我代溫候向你說聲,十分感謝!”
說完卻是一臉疑惑的看向了身材火爆的金壬,嚴氏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女人口中所說的故人就是這個女人自己。呂布喜愛美人的嗜好,她做爲正妻當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樣身材極其傲人的女人,不用看相貌,只要被呂布見到了,他就肯定不會放過。女人雖然本領高強。可要是真遇到了力大無窮的呂布。想要霸王強上,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也許來來去去,時日久了,兩人反而有了感情也未可知。”
不過幸好她只是心中懷疑,而沒有問出聲來。不然心中只有一個老公的金壬,定然會當場翻臉。就算不教訓她一頓。棄之不顧那是一定的事了。
因爲要對曹操可能對江南軍採取的行動嚴加防備,金壬一直是隱身潛伏在曹營之中。卻是並不知道她的結義兄長們。幾乎在呂布的手上死絕了。
而她一得到曹操最後的決定,離開曹營回報之後。就被孫策派來了下坯城的州牧府。這個讓人頭痛的消息,孫策卻不打算告訴她。反正那個金甲在以後遇上了,自然會對她說。
這也使金壬對呂布的家人並沒有什麼成見,只是專心的想要完成這件任務。畢竟是老公與任紅昌都拜託過的重要事。她又怎麼能不用心去做呢。
被矇在鼓裡的金壬從腰側的隱袋裡,取出一封任紅昌的親筆信,交給了嚴氏。
嚴氏匆匆看完,這才明白來者是誰。不由得長長的嘆了口氣,將信交給了一旁同樣好奇張望的莫氏。莫氏匆匆看完驚訝的出聲:“想不到居然是她這個狐狸精!算她還有些良心!”
見到居然是曾經將呂布迷得神魂顛倒的任紅昌來信,莫氏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怨怒的情緒
嚴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二妹莫要胡言,之前紅昌也是身不由己!怎麼說,她也算是咱們的半個姐妹了!如今更是在危難之中能想着讓人來幫咱們。
比起城裡那些忘恩負義的將領與世家大族們,她纔是真正有擔當的女人!”
看到莫氏有些羞慚的低下了,嚴氏這才轉向金壬,客氣的問道:“這位妹妹,不知我們那紅昌妹子又是如何安排?可惜溫候無子,唯一的骨血也只有玲綺這個女孩兒!”
說到自己的女兒,嚴氏冰冷的眼眸裡終於浮出淡淡的柔情。呂玲綺是她與呂布唯一的後代,更是呂家傳承下去的希望。
金壬淡然道:“我只能保證救你們中的一人出去,你自己安排吧!不過你們既然已經抱定死志,倒也方便了大家行事。你說的呂布之女我可以幫你帶走。如此回去後,也能向紅昌姐姐交代了!”
對於金壬來說,呂布的家眷她根本不認識。不過是受人所託,誰死誰活對她這種在江湖上見慣於生死的遊俠來說,根本不會放在心中。
莫氏原本已經死寂的眼神,聽到有活命的機會,突然閃亮了一下。但轉眼就黯淡了下去,有在家中向來強勢的嚴氏在,唯一逃命的機會根本不會有她的份。
再說呂玲綺怎麼說也是呂布的唯一後人,而莫氏自己不過是一個並不算十分得寵的小妾,何況如今呂布都死了,沒有了依仗的她,又憑什麼去與呂玲綺爭。
早已有所決斷的嚴氏,將莫氏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
心中冷笑一下,不動聲色的向金壬道:“這位妹妹,不知能否問一聲,你莫非是來自江南?還有接了我家玲兒去了你們江南之後,紅昌妹妹會如何安排她呢?”
那怕是自己就要與城共存亡,嚴氏堅硬的心卻依舊不能放下對女兒未來的擔憂。做爲呂布的正妻,她當然知道當初是誰在壽春城外,帶兵追殺過呂布。
那麼任紅昌落在江南軍的手中也就是必然的命運。
離開了下坯,從此無父無母的呂玲綺,一生命運就只能寄託在任紅昌的善心之上了,又怎麼能不讓做母親的擔心。只是還沒有孩子的金壬,自然不會體諒到嚴氏的擔憂。
有些無所謂的說道:“她一個女孩子,將來自然會找個人家嫁人了。最多我讓我家相公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就是!哦,忘記告訴你,我叫金壬。我家相公就是如今的江南總督孫策了!
有他在,你對女兒將來的人生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聽到來救人的居然是孫策這個殺夫仇人的人,嚴氏原本還平靜的心突然被揪緊了。
眼神幽暗的看着金壬,暗想着:“孫策,他究竟是何居心?殺了溫候,又來救援我們,他帶了玲兒回去,會怎麼待她?我該不該相信她呢?”
想了片刻,嚴氏終於下了決心道:“金壬妹妹,我家玲綺本與袁術家公子有婚約。不過看來他袁家如今也未必能有這個實力,來娶我家女兒。本夫人就在此宣佈取消這次聯姻。
但我有一個要求,讓你家相公或是你相公的直系兄弟娶了我家玲綺。而且他們將來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必須姓呂,以繼承我呂家的衣鉢。
做爲交換條件,本夫人會用我家溫候的《呂氏戟法》做爲嫁妝,你看如何!”
對於思緒嚴密的嚴氏來說,如今怎樣將呂家的血脈傳承下去,纔是當務之急。再說當時情景,嚴氏也都已經知道,呂布的戰死已經不可避免,區別只是死在誰的手上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的嚴氏,心中對孫策的痛恨似乎也突然淡了許多。而與其將女兒嫁給同樣是風雨飄搖的仲家國的袁氏,將來再次因爲袁家被其它勢力消滅,而陷入生不如死的悲慘境地。
還不如起初就嫁給看起來更加穩妥強大的孫策一方,至少孫策如今的實力,是袁術也無法撼動的。既然要找退路,自然要找一條更加牢靠的纔是。
對嚴氏這樣異想天開的條件,金壬一雙靈動的大眼不由得的翻了一個白眼。
斷然道:“我家相公娶不娶你女兒,我不知道!不過將你女兒嫁給孫家兄弟中的一個,我倒是可以答應你?相公有四個兄弟,如今到了婚娶年紀的也有兩個了。
我想定會有哪個小子,對你家的呂布戟法感興趣的!再說,又不是入贅你家。除非你家女兒不能生養,只不過是讓她多生上幾個孩子而已,又有什麼難的!我代孫家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