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芒怔怔地立在當場,像被滾雷打中了般。
林憲東說完這話就趴桌上睡了過去。
等到陸小芒回過神來之後,再想趁林爺爺醉後多打聽點什麼時,卻發現林爺爺已經睡着了。
在桌子下,她又找到兩個空了的白酒瓶子。
原來,林爺爺一個人已經喝光了兩瓶酒……
冬天的露天院子裡冷得能滴水成冰,雖然穿了厚厚的襖子也抵擋不住那往衣領裡灌的寒風。
陸小芒只得把林爺爺扶回了他住的院落,替她掖好了被角,又默默地坐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風從檐角迴廊間吹來,在她耳朵邊上嘶鳴着。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又響起了唐家仁讓唐歡歡背誦禮義廉恥的呼喝聲。
陸小芒仰頭看了看隔壁,一棵落光的了葉子的樹孤零零地立在隔牆那頭,樹很高,半個月亮像是斜掛在一棵樹尖兒上,映出一樹慘白。
原來,公公和婆婆並沒有結過婚,婆婆並不是在首都生下的林益陽。
原來,林益陽長大十五歲,婆婆也沒進林家門。
難怪前世林益陽和婆婆之間的關係那麼疏遠,遠得就像是陌生人。
或許在他最渴望母愛和親情的年齡裡,婆婆沒撫養過他,沒給過他任何溫暖和愛,久而久之,他便覺得母親有沒有都一樣了。
哪怕後來婆婆回來了,可這中間缺失的情感,卻永遠也補不回來了。
隔壁的兩父女還在一念一背,陸小芒慢慢收回視線,輕吁了一口氣。
熱騰騰的氣一出了口,立馬就像被冰住了似的,升騰了一點點高度就無法再升高了。
攏緊棉襖,陸小芒跺着腳往自己住的那間屋走。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上有什麼小片小片的東西輕輕落下。
陸小芒伸手接住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片小小的雪花,雪花在手心呆了一會兒,便被手心的溫度融化了。
“下雪了,真美啊。益陽,你再不回來,就不能和我一起過年了。”陸小芒喃喃道。
夜裡有些冷,林益陽被凍醒了,腿上的那個刀口也一陣疼痛過一陣兒。
他微微皺着眉頭,慢慢坐起身,掀開褲管看了看小腿肚處的紗布。紗布上浸染着星星點點的血……應該是傷口裂了。
黑風寨真的窮啊……這種治外傷的藥斷貨了便斷貨了,也沒人想起來要備一些。
這麼窮的黑風寨,卻拒絕了四十噸黃金的誘惑,有錢也不肯掙,無論如何不肯鬆口答應幫助他去往那處研究所。
“娃娃,又在想那事兒?”大個兒白天睡多了,晚上便有些睡不着了,一看林益陽坐起來了,立馬扭頭跟他說話。
“他們不肯幫你,我幫你。等我這傷好了,我和你一起去那裡。就是刀山火炸彈,我大個兒也陪你闖一趟!”
林益陽看了大個兒一眼,他的身上還纏滿了繃帶,大個兒想要下牀,至少得三個月後。
三個月,林益陽等不起,陸嶼也等不起。
再過一個月,就過年了。
靠不了任何外力,那麼就靠自己吧。
第二天,林益陽就跟老太太和巴東聚商量,“我必須進研究所,必須拿到我想要的新藥,我現在不要你們幫我進幫我奪藥,我只需要你們在指定地點等我,如果我順利奪到新藥,能來到會合地點,你們就護送我過滇南國,保證我能回國。
這忙,你們願意幫的話,我用十噸黃金爲酬。”
“你這是去送死!”巴東聚一臉不忍,“我已經說過了,這研究所,從外部是無法攻破的。能通過關卡進入研究所的只有兩種人,一是研究所的研究人員,二是……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