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洗臉盆裡掬水洗着臉上塵灰的武末手一頓,慢慢直起腰看向老於緩緩問道:“哪裡奇怪?”
“她現在竟然會跟飯館裡的老闆攀談,光這一點就足夠奇怪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跟着阿笙的,但是我到阿笙身邊的時候,用了整整一年時間,她纔好像習慣了我這個司機的存在。”老於眉頭緊皺,想到豆腐店老闆跟阿笙之間的互動,阿笙竟然還真給了評價,他到現在都還覺得不可思議。
“更離譜的是,結賬的時候豆腐店老闆怎麼都不肯收錢,還告訴我阿笙第一次進店就指點過他,所以他才嘗試用豆腐做出了許多新菜式……武末,你說,這怎麼可能呢?”
聽了老於的話,武末神情凝重,默默地扯過毛巾擦了擦手之後又掏出一盒煙。
“阿笙不喜歡別人身上有煙味酒味和異味兒。”老於突然道。
武末抖出一個支菸,也不點燃,就叨在嘴裡,過了一會兒,他又把嘴裡的煙拿了下來,揉成了幾截,扔到了地上。
“還有什麼地方奇怪麼,一併說說。”武末用鞋底把那支菸碾成了一堆碎菸絲兒。
老於看得心頭髮跳,仔細想了想,又把敲門阿笙不開門先跳窗又從大門進來,進來時光着腳,腳上還帶着傷的事說了出來。
武末聽說阿笙腳上有傷渾身一震,看向老於的眼中突然多了一點什麼。
老於想到武末的過往,止不住往後退了半步,強撐着問武末:“怎,怎麼了?”
“你從哪條路過來的?”
“從昆城繞道開了一天一夜纔到的紅河。”老於道。
“我是從我們原有既定路線那條臨江公路過來的,在半路上,接近那天我們路遇林益陽的地段,我看到了阿笙開的那輛車,車裡沒油,而且座椅上滿是塵灰,應該丟了至少兩三天了。
你說,阿笙是怎麼到的紅河招待所呢?她腳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呢?”武末反問老於道。
老於瞪大眼。
阿笙難道是走了六十公里?
難怪腳上全是傷,還腫了發炎了。
“還有,我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上樓找了一圈,聽到一個三天前就入住的客人說阿笙比她還早入住,入住當天就有人找了過來,阿笙也跳窗跑了。
那個男人,好像正是我讓你一定要引走的林益陽。”武末直勾勾地看着老於,眼瞳收縮成一條阻寒的豎線,乍一看就像是毒蛇盯住了獵物般。
老於又往後退了半步,背就抵到了牀邊的櫃子邊緣。
武末突然移開眼,開始環顧四周。
老於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粒,上嘴脣碰着下嘴脣,好半天才發出聲音:“武,武末,阿笙可能並不想換司機。”
武末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這裡也不適合殺人。”
老於臉色發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後背的衣服也全都汗透了。
武末又說:“我有事出去一下,要是阿笙問起就說我餓了,覓食兒去了。”
“武末,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老於小聲提醒道。
“要是我們的地盤,你這會還能開口說話麼?”武末閃身而出,猛地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