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着紅蓋頭的餘青梅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景象,不過聲聲祝福盡收耳中,直到坐到花轎裡,心更加緊張的跳動起來了。
“起轎——”
隨着聲落,吹吹打打的喜樂流瀉出來,響徹了整條街。
坐在轎子裡的餘青梅偷偷掀起一點蓋頭,看看四周,嗯,紅,轎子內部都用紅綢裝飾的紅豔豔的,隨着前行微晃,轎簾一掀一掀的,不過也看不到外面的場景,但熱鬧的歡笑聲不絕於耳。
自己看不到外面,說明外面的人也看不到裡面,這沒人看的到,餘青梅頓有安全感,人也鬆懈下來了,隱藏在裙襬下的雙腳隨着外面的喜樂一晃一晃的,頂着紅蓋頭的腦袋也跟着節奏晃動,嘴裡也似有似無的哼着小調。
緊張的心好轉了些,餘青梅用手摸了摸正強烈跳動的心口,比之前慢了些,呼——成親了呢,如果沒有紅蓋頭,此時正綻放美麗笑容的嬌顏定能吸引衆人。
“砰——”
餘青梅晃動的雙腳停了,剛剛似乎踢到什麼東西了。
餘青梅慢慢的低了身子,從縫隙看到,原來自己座椅邊上有個食盒。
心裡一暖,餘青梅歡喜的打開食盒的蓋子,只見裡面是一碟子梅花糕,碟子底下還壓着張紙條。
抽出紙條,餘青梅一手掀起一點蓋頭,拿着紙條的另一隻手從縫隙裡看上面的內容。
“青梅,路上吃些點心墊墊,別餓着。”落款是你的夫君,萬彥彧。
“嘻嘻——”餘青梅看着那落款挪不開眼,“夫君啊,真好聽,那就這般叫喚他,定然高興。”
餘青梅把紙條摺疊起來,放到隨身攜帶的荷包裡,然後把上面那層食盒拿掉,第二層是一碟子酥餅,最後一層是一碟子切成小塊的草莓。
草莓碟子下面又有一張紙條,“知道你渴,水果稍微吃些,再忍忍。”落款還是你的夫君,萬彥彧。
餘青梅嘟起嘴親了親紙條,上面立馬印上了些口脂,都忘了,慌得餘青梅忙把隨身攜帶的小銅鏡拿出來照了照,徐嬤嬤真是有先見之明,讓自己帶銅鏡。
本意是吃了東西后,偷偷查看一番有沒有卡牙,這小銅鏡真是有大用處啊。
餘青梅照了照,嗯,看不出來,顏色還是原來那般,這口脂貴也有貴的道理。
放好小銅鏡,拿起食盒裡的籤子,插了個梅花糕放到嘴裡,細細咀嚼,爲了方便一口一個,糕點做得比一般的小了一半。
唔,居然還是熱的。餘青梅驚訝的再次查看食盒,難怪這第一層食盒方形的邊框比下面的厚,內襯相對小,原來是周圍特地做了兩條槽,用來放炭的。
餘青梅吃着糕點,這嘴角的笑意就沒隱退。
吃了三塊後,餘青梅就放下籤子了,早上吃得不少,留些肚子吃草莓。
大冬天的能有草莓,那都是同銀子比肩的,暖棚裡培養出來的,也都不多,主子能分到一小碟子都是好的。
餘青梅把一碟子草莓都給吃了,好吃,酸酸甜甜的,一大早上的就沒喝過湯湯水水,就連凍梨都沒有吃上,凍梨水分多容易利尿啊。
草莓吃完後,滿嘴的青香,餘青梅滿足的,優雅的打了個飽嗝,然後拿出銅鏡,把嘴巴好好看了一番,裡裡外外都沒放過。
確認無誤後,收起銅鏡,嗯,完美。
轎子內的餘青梅更加歡喜了,從那“悠揚婉轉”的連貫的哼調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落轎——”
轎外傳來一陣餘音悠長的高喊,花轎內的餘青梅忙端正了身姿,穩了姿態。
轎子傾斜,這是要下轎了,餘青梅這心跳又加快了,緊張、歡喜。
突然一隻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引入餘青梅的低垂的眼簾。
餘青梅認得,是萬彥彧的手。
毫無遲疑的,餘青梅把手搭了上去,低聲叫喚,“彥彧哥哥——”
“咳咳——”萬彥彧低聲回答,“等拜完堂,就叫那紙條上的稱呼,你得多叫幾遍熟悉熟悉,嗯,可知道了。”
“好。”餘青梅暗自吐了吐舌,一時之間真忘記了,誰讓自己叫了這麼多年的彥彧哥哥,哪能一下子改過來嘛。
餘青梅出了轎子,萬彥彧就小心的離了手,有嬤嬤拿了大紅花喜綢子,讓這對新人一人拿一端,進去拜天地。
餘青梅只能看到腳下,因此萬彥彧步子邁的很小,倆人緩緩進入正廳。
永順伯府的主子都在正廳裡。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屋內小娃兒蹦跳歡呼,提升了廳內的喜氣。
“香菸縹緲,燈燭輝煌,新郎新娘齊登花堂。”
餘青梅邁入正廳時,屋內傳來高聲的誦唱,然後自己拿着紅綢被引領至一個位置站定。
“一拜天地——”
餘青梅被攙扶着轉了方向。
“跪——”
看着身前的蒲團,餘青梅跪下。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二拜高堂——”
餘青梅起身,轉了一百八十度,重新跪下。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夫妻對拜——”
餘青梅緊張了,好想看啊,蓋着蓋頭啥也看不到,不知道現在彥彧哥哥的神情如何,有沒有大咧着嘴,露着晃眼的白牙,滿臉的欣喜。
“送入洞房——”
餘青梅牽在手裡的紅綢被輕輕拉動,自己被引領着去了屋內。
萬彥彧的屋子,餘青梅還真沒來過,真是,這廝都偷摸進自己的閨房好幾次了,自己卻沒見過他的房間,真是不公平,不過,今後這房間就是倆人的。
餘青梅被領着在牀沿落座,有人收走了手裡的紅綢。
“掀蓋頭,掀蓋頭——看新娘子,看新娘子——”
屋內有人起鬨。
餘青梅掩在衣袖下的雙手緊握起來,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突然眼前一片大亮,餘青梅看見一杆秤從自己眼前掠過,然後感受到無數道的視線,其中左邊的那道格外熱烈。
餘青梅本能的擡頭,對上了萬彥彧火熱的雙眸。
第一次見彥彧哥哥穿紅色,可真好看。
一身大紅的直襟長袍,腰間扎着同色金絲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掛着羊脂玉佩,黑髮束起以羊脂玉冠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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