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入餘浩腹中。
完全沒有餘浩所想像的如烈焰炙身,或如寒冰沁骨等各種的異樣,就好像只是一滴水落入汪洋之中沒有絲毫感覺。
“想什麼呢?跟我走!”
仙人狀似寵溺的在餘浩的腦袋上拍了下,長袖一擺,帶着餘浩捲起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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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如魅。
山腳下的村莊只有偶爾的幾道犬聲吠出,似乎剛纔的那一聲驚雷根本就不曾響徹。
餘浩落地,發現自己跟前竟是張老丈的茅屋。
仙人也不搭話,身影一閃就進到了屋子裡。
餘浩沒進去,就在外面聽着。
裡面先是傳出了張老丈的低呼,緊跟着就是一陣的衣衫窸窣聲,應該是張老丈想要叩頭,仙人給攔住了,再後來裡面說了什麼,餘浩就沒聽到。
沒一會兒,仙人出來。
張老丈追着出來,在看到門外的餘浩之後,嚇得後退了半步,而也就是這一瞬,餘浩看到張老丈的手裡似乎是捧着什麼,在夜色中散發着淡淡的幽光。
一定是仙人給的。
餘浩定睛看去,在看到那東西之後,狼眼差點兒沒瞪出來。
那是本冊子,冊子的封面赫然三個字——五禽戲。
餘浩知道五禽戲是這個仙人傳下來的,可沒想到張老丈送給恆雋他們的那本五禽戲竟是那個仙人親自送與的。
只是五禽戲是五宗門的傳承術法,那個仙人怎麼就突然傳給了張老丈?
而似乎讓餘浩不解的還在後面,等仙人的雲頭再次停下,餘浩發現仙人竟是停在了一個餘浩異常熟悉的地方——曾經的青金石礦就在附近。
仙人輕袖掠過,餘浩周身升起了一層單薄的結界,緊跟着仙人就潛入了地下。
黝黑的地下,似乎有白光拂過,餘浩知道這是五行之氣在流轉,而在餘浩聽到身邊的仙人低低的吟唱了什麼之後,餘浩的眼前乍然亮出一片藍光。
餘浩驚愕,竟是青金石礦。
隨着青金石礦的出現,餘浩的識海中藍光乍現。
原本識海中那顆璀璨到精美的珠子霎時散發出萬道光亮,通亮了餘浩的識海。
竅穴中的元氣開始鼓盪,充斥向餘浩的四肢百骸。
漸漸的,餘浩的視線變得模糊,眼前本來是實物的青金石礦還有那個仙人的身影竟也開始扭曲起來。
是幻覺?
還是他現在所看到的一切纔是幻覺?
而倏的又是一暗,餘浩轉瞬已經回到了曾經的山洞。
山洞內,仙人白袍罩身,仍是扭曲的身形在石壁上划着什麼。
他在幹什麼?
餘浩想要看清楚。
而似乎是聽到了餘浩的渴求,仙人迴轉了身形。
扭曲的石壁完整的落入餘浩的眼中,雖然上面的壁畫已經有些看不清原來的樣子,可餘浩還是清楚的看到了石壁上那個仙人的自畫像旁邊多出來的幾個字“日,月,星”還有“金,木,水,火,土”。
——也就是說現在的壁畫已經和他千年後看到的壁畫一模一樣。
“你來看!”
仙人的聲音傳到餘浩的耳朵裡。
沒有先前的清朗優雅,就和餘浩視線中看到的一樣,扭曲的像是某種音頻的線。
餘浩莫名的恐慌,可還是不由自主的順着仙人的指示看過去。
而當餘浩看過去,卻覺得眼前本來就扭曲的一切更加的扭曲了,甚至扭曲的猙獰。
仙人躺靠的石牀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刻上了字,而那些字竟是完完全全的簡體字,也就是他後來在石牀上看到的《道德經》。
至此,這個山洞已經和千年後的山洞別無二致。
“知道這是什麼嗎?道德經!道家至高法典!”
仙人的聲音仍像是音頻一樣刺耳的穿過餘浩的耳膜,甚至越來越模糊,可餘浩卻突然丁點兒的疏忽都不敢有,只想每個字都聽進去,只是沒想到緊跟着後面聽到的那句話,竟是讓餘浩連仙人的模樣都有些看不清。
“我會有一難,若是有緣,你之後輩將會助我一臂之力。”
“我也不會白白受了恩情,待你後輩相助之後,但有傷你狼族之人者,將受億兆業火之苦……不過你也知道,我是仙人,這個誓言自然是要由我來做,所以一定要讓我重歸仙位……”
仙人也會有難?且這難,竟是連仙人的仙位也沒了?可這個仙人又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底氣把重歸仙位的任務交給一隻狼?
餘浩想要看清楚仙人臉上的表情,看這個仙人到底是在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可不管他怎麼努力的睜大了眼睛,不管他怎麼調動識海中的那顆珠子,想要看清楚,可識海卻還是越來越暗,而眼前那個仙人的面容也仍是扭曲不清,最後只能勉強看到那個仙人的手掌清晰的擺在他的眼前。
而隨着那個仙人大拇指和中指一彈,一聲清脆驚響。
餘浩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呃,怎麼會是“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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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暗的識海,忽的乍開一道亮光,而隨着那道亮光越來越亮,一顆裹着六色的珠子旋轉晃動着浮現在幽暗之中,而那光亮就是那顆珠子散出來的。
漸漸的,那顆珠子發出的光亮越來越盛,忽的“轟——”的一聲照亮了整個識海。
餘浩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
而隨着狼在黑夜裡的視物本能,餘浩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在什麼地方。
四周都是水,餘浩的身上有一層淡淡的結界包裹着,所以纔沒有被淹。
只是餘浩並不是在水裡,而是在一個狀似監牢的地方,五面是牆,只有一面是粗粗的鐵欄杆,而那三面的牆壁上,赫然刻着對餘浩來說再熟悉不過的符咒印痕。
就是那個符咒壓迫的讓餘浩動不了。
所以他是被抓起來,還被關到了水牢裡!
不對!先前他明明是和那個仙人在一起的,那個仙人還對他說什麼“一臂之力”“重歸仙位”之類的話,怎麼轉眼就到了這裡?
難道說先前那只是夢!現在纔是真實的?
他根本就沒有再次穿越,而只是做了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