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石自從卓寒袖放寒假後一直很鬱悶。╚╝平時對方上學時候倒不覺得,現在基本是朝夕相處,立刻察覺出這混蛋的各種惡劣來。懶,宅,愛指揮人……最最可惡的是,他成人形後,一天要被那混蛋拍無數次頭!他越是反抗,對方就好像越來勁似的,每次成功以後都是一臉得逞的得意笑容,讓林小石心裡惡寒,恨不得重新變回刺蝟頭,扎死這個王八蛋。
他越想越氣,扔下拖把踢踢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某人:“喂,你不是說放假了就帶我出去玩,我說去哪裡就去哪裡?”
卓寒袖手裡端着盤切得整整齊齊的果盤,一邊心不在焉吃着,一邊敷衍說:“你想去哪裡?大冬天下着雪在家裡修煉最好了,出去又沒有什麼景色。難道你想去海南?”他這些日子窩在家裡過的實在是太舒服了。沒事教教林小石功課,看着對方咬着筆頭苦思冥想的模樣忍不住就伸手拍拍,或者兩人一起修煉打坐增強靈力,比在人羣中擠來擠去有樂趣的多。
林小石看見他這副懶豬模樣就來氣,眼睛一瞪說:“我想出去轉轉,這麼幾天都窩在家裡,悶也悶死了。╚╝”還天天當全職保姆!家庭煮夫!無論是妖還是人都太失敗了!
卓寒袖懶洋洋換了一個臺,隨口應承說:“好好……你說去哪裡就去哪裡好了吧?中午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麼?……”他正說着,看着電視一晃而過的鏡頭不由一呆,一把扯過林小石讓他看電視的新聞直播。
林小石一呆問:“怎麼了?”
他也朝電視看過去,電視裡站在高樓下的記者正在朝着屏幕焦急訴說:“XX大道這裡現在正擁擠不堪,我們通過鏡頭可以看見一女大學生現在正在樓頂坐着,好像因爲感情原因有輕生念頭。最讓人焦慮的是,剛纔橋下有人起鬨,啊,這女孩好像要跳了……”女孩身子往前面傾斜,雙手卻還緊緊抓住欄杆,好像還在猶豫不決。
林小石心臟一下加速,焦急說:“這女孩怎麼這麼傻啊!這個地方在哪裡?我去救她。”
卓寒袖無力撫額:“我不是讓你看她!你看這裡。╚╝”他用手指指人羣一角,林小石頓時愣住了——攝像機在樓下看熱鬧的隊伍裡一晃而過,林小石很清晰從屏幕中看到一個白色的背影,長髮,背上揹着一把長劍,劍穗上一個蝴蝶結的白玉墜子在屏幕裡一閃而過。他的裝束如此詭異,周圍人卻像看不見一樣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樓上女孩身上。他的背影雖然只出現一瞬,林小石卻清晰感覺到他身上強大的氣場。
女孩的同學被叫到現場,攝像機於是對準了幾張年輕痛哭流涕的臉上。卓寒袖把林小石推進房間說:“趕快換衣服!我們去找這個人!你忘了那蠍子精說的話了?”黎殤說的時候他雖然還在昏迷中,過後他自然問過林小石關於胡若非突然要離開的原因,他能確定絕對和這個白衣人有關。
那裡離卓寒袖的居所並不遠。兩人匆忙趕到的時候,人羣似乎更龐大了。卓寒袖不得不佩服這些愛看熱鬧的龐大閒人隊伍。兩人四下觀望一下,現場已經沒有了那白衣人的身影。卓寒袖遺憾朝林小石擺擺手:“白來了,估計他已經離開了。╚╝”
林小石倒沒有多沮喪,他注意力現在都集中在了那坐在十幾層樓頂的女孩身上。他實在是不理解這些爲情自殺的年輕人,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東西會比生命更寶貴的了。特別,是在他曾經失去了一次之後。
人羣裡有人小聲嘟囔一句:“怎麼還不跳啊?等了半天了,不跳趕快下來,跳就趕快跳!”林小石皺着眉頭白了那人一眼,把頭髮拔下來一根,暗暗把它變成松針照準着那人的屁股狠狠彈出去,立刻聽見那個男人捂着屁股大罵起來,“誰啊?誰扎我?”
卓寒袖暗暗一笑,和林小石一起一臉無辜專心盯着樓上。他其實並不喜歡管這類閒事,畢竟人的生命都是自己做主的,如果這是對方的選擇,那麼他這外人救得她一時也管不了一世。那女孩抱着欄杆大哭起來,消防官兵已經趕到在樓下張開氣墊,那羣女生則拿着話筒不住哭着勸樓上的女孩。林小石看的莫名心酸,那些起鬨的人也都噤聲了。
女孩抽泣着,終於決定下去,放棄輕生的念頭。╚╝她雙腿一跨,準備從欄杆上翻過去。正在這時候,悲劇發生了。女孩可能坐的時間長了,雙腿凍麻了,腳一滑重心一歪從樓上跌了下去。衆人都反應不及驚叫起來。
女孩下落的時間很短,但是在修真人士的眼裡,卻也足夠長。林小石飛速從懷中掏出月影,暗暗喝了一聲:“月影!”胡若非教過他隱身咒,說他以後法力大增的時候可以練練,他現在也顧不得那半吊子的法術會不會被人發現,勉強把隱身的月影飛速放出去。
月影“嗖——”一聲飛出去,直接把女孩的衣服釘到牆上,衣服自然承受不住人的體重,女孩在空中靜止那麼三秒鐘,衣服破裂繼續下跌。卓寒袖也放了逐日出來,託着女孩的身體一帶,女孩正驚叫着,似乎感覺到背心被什麼東西輕輕一撞,徑直朝着氣墊中心落了下去。她在上面打了幾個滾,驚懼着站起來才發現自己毫髮未傷。
兩人收了兩把劍默默離開人羣,攝像機和照相機都瞄準那羣因爲後怕抱着哭作一團的女孩們,自然沒發現空中反射的幾點耀眼光芒。╚╝
林小石回頭看看那羣人,嘴角浮出一個笑容。卓寒袖伸手揉揉他的頭髮,林小石這次居然沒有抗議,眉宇間還是喜氣洋洋說:“卓寒袖,今天我們救了一個人!”
“嗯,是啊。”卓寒袖心滿意足揉了幾把收回手。
林小石認真說:“這女孩如果真出事了,最傷心的肯定是她的家人。我真討厭那些亂起鬨的人,如果上面是他們的兄弟姐妹,他們還會這樣嗎?”
“就算是親人,也未必都是……”卓寒袖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低聲輕喃。他搖搖頭問,“你要吃什麼?今天林大俠英雄救美成功,當然要大大慶祝慶祝了。”
林小石還沉浸在激動和興奮中,他朝卓寒袖露出兩排白牙說:“我想吃肯德基!”
卓寒袖做個暈倒的姿勢。無語了……只有小孩纔對這些垃圾西式快餐感興趣吧?當然,最後他還是帶着一臉嫌惡的表情陪着林小石吃完了一個全家桶。
“應該是這裡了。”一個白衣長髮的男人靜靜走進博物館,腳步輕飄飄的幾乎如同鬼魅一般。
博物館內只有三三兩兩的遊客,絲毫沒有人察覺到這白衣男人的存在。他擡起頭,橙色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居然是一張極其年輕英俊的面孔。如果有人能看見這張臉,一定會遺憾這張臉的主人面無表情到冰冷的程度,幾乎讓人不敢正視。當然,這種面癱臉一定會讓許多女性尖叫出聲。
他靜靜走到一個五六寸高的青銅小鼎前安靜看了一突然伸手,那隻完美到絕對會讓許多女人自慚形穢的手居然徑直穿過了那層厚厚的玻璃,直接把那小鼎抓在手心。他把那小鼎仔細翻過來上下打量,卻沒有絲毫髮現。他眉毛微蹙,沉吟一會閉上眼朝着那小鼎注入一些靈力,果然,鼎裡面居然隱隱透出一股力量抗拒這股法力。他嘴角浮出一個肉眼幾乎發覺不了的淡淡笑容,把那小鼎收在懷裡徑直走了出去。
他悠悠然御劍飛到偏僻處,把那小鼎放好了然後拿着劍在自己的手腕劃了一道。他下手極狠,眉毛卻皺都不皺一下。他把手腕放在小鼎上房,讓那血液流下去覆蓋整個鼎身,然後閉上眼唸了一串長長的咒語。
那小鼎宛如有生命一般逐漸把那血液吸收進去,逐漸黯淡的鼎身變得錚亮起來。鼎身上現出幾行閃着歪歪扭扭的金色光芒的小字來:玉華山第五代弟子龍瑄、胡若非將此三頭蛇妖封印與此。
他盯着那幾行小字看了一會,盯着胡若非的名字說:“胡若非,你還要躲多久?”他嘴角浮出一個淡然的笑容,眼睛卻寒冷如冰。
他毫不猶豫念動釋放封印的咒語,只聽咔咔咔幾隻輕響,那隻鼎四分五裂崩散在空中。一條足有兩三丈長的三頭大蛇精神委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年輕男子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眼睛都不眨掰開那最中間頭的大嘴,倒出一粒赤紅如血的藥丸塞進去,然後扭頭就走。
他走不了幾步遠,察覺後面一陣腥風涌來,幾張大嘴一起咬了過來。他輕飄飄在地上一蹬,身子已經懸在空中。他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三四米長的閃着光芒的鞭子,劈頭蓋臉朝那三頭蛇擊打過去,嘴裡訓斥着:“孽畜!我把你放出來,不知道感恩反而反噬恩人嗎?”
那蛇被他打的在地上哀哀直叫,三隻大嘴一起咆哮着發出刺耳的嘶嘶聲音。男人毫不留情,足足抽了它四五十下才停手。那蛇身在地上扭來扭去,卻怎麼都躲不開。
男人把鞭子收在手上,冷笑說:“歡迎來到三百年後的世界!盡情鬧吧……這是一個妖精和修士都貧乏的時代。”
那蛇畏畏縮縮看着男人離開的背景,在地上掙扎着逐漸化成一個赤/裸妖嬈的女子狼狽的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