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鳳雛說,只能先調理麻桿女人的失眠症。等把身體恢復好,再推薦她去看擅長婦科的老中醫。
等看了病抓了藥,把人送走。何小西問褚鳳雛:“最近情況怎麼樣?”
何小西的問話,讓褚鳳雛不好回答。回答說情況很好吧,肯定是因爲看病的人多。但是看病的人多,就意味着生病的人多。這違背醫者心願。
“寧願櫃上藥生塵,但願世人多安康”。醫者父母心,醫者仁心。真正的醫者,是希望大家都不生病,而自己失業的。
何小西知道自己市儈了,問這個話題不合時宜。
轉移話題道:“趁着小楊大夫還在村裡,你還能走開,我準備給你聯繫一個西醫醫院,你去進修一番。”
“好啊,”對於何小西的提議,褚鳳雛非常高興。憑他現在的醫術,有好多問題他都解決不了。看着病人痛苦,讓他更痛苦。
還有小貓的兔脣。本地沒法治療,他想出去走走,看看別處有沒有法子。雖然他不知道該怎麼治。
但是他是傷科大夫,他知道,越早治療肯定恢復的越好。
何小西準備次日一早,去了陸豔明的大車店一趟。她馬上就要去挖河工地上了,四方醬坊又磨刀霍霍,她得安排好應對的策略。
還得順路去周成嗣正在交往的那個姑娘家一趟。得想辦法把那位勸退了。
河上的冰層已經融化了許多。何涯兄弟把冰層敲破,渡船開始營運。陸大嫂因爲陸二妹的事情,還沒有去韓家跟他們說親事的事情。
“大嫂子給我們大頭說的親事,什麼時候見面啊?”何涯問何小西。眼看何濱也要去挖河,這事只怕要幾個月以後再說了。
女方家的情況實在不錯。照着何濱這個年歲,過了娶妻的歲數了,家裡情況還不好。說的媳婦一般都是有點才晦的。
像他底下兩個弟弟,前幾天人家給說的媳婦,一個是寡婦再嫁帶個閨女,另一個是腿腳有點不好。
就這樣的情況,人家還嫌他們家窮,嫌棄沒有房子。一比較,大嫂子給提的這家,就十分好了。把那兩個嫉妒的眼睛冒綠光。沒少說酸話。
何小西回答:“這忙着,我大嫂還沒抽出空去給說。”按說,求人做媒的,就該牽着驢送媒人過去。
何涯娘不重視何濱。還生怕他先娶回家媳婦,晾着其他兩個兒子更不好說親。別說驢了,老牛都沒有。
所以何涯也沒話說。只能說好話:“妹子,你可得給你七哥當成回事好好辦,回頭媳婦娶回來,讓你七哥好好謝謝你。”
“這事還要你囑咐?你們就跟我親哥一樣,他的事就是我們家的事,擎放心吧,包我身上了。”何小西說。
何濱一如既往地低頭沉默。何涯只當他是說到娶媳婦害羞,也沒當一回事。看到何濱沒事的時候就撒網打魚,還挺欣慰。
“你有空的時候多打幾網,給小西送去,謝謝人家替你想着你的親事,你殷勤點,人家就會給你當個事辦。”何涯以過來人的經驗,教導着弟弟。
聽着他的話,何濱撒出去的網一下子沒控制好,都團到了一起。拉上來空空如也,一條魚也沒打上來。
何濱沉默着把漁網整理好,放到了船尾。氣地何涯訓斥他:“好好的又怎麼啦?你就非得跟我對着幹是怎麼地?”
只得自己拿起漁網打魚,然後以何濱的名義送到何家去。
何小西去了李家。李家的情況,稍微比周家那種暴發戶好一些。至少何小西去了,雖然不知道她的來意,傭人還是給上了一杯茶。
李家的當家太太,那位李琳瑾的親孃,也很快出來會客。“您是……?恕我眼濁一時沒認出來,您是哪位?”
“說起來咱們也算是拐彎的姻親,我是您大嫂孃家侄子的岳家,水洞村陸家過來的。”雖然何小西介紹得七拐八彎的,李太太也一下子聽明白了。
他們家閨女現在在做什麼?她這個當孃的肯定知道。人家這是找上門來了。別看說話和和氣氣的,肯定來者不善。
李太太端起茶盞,拿茶碗蓋撥了一下茶葉沫。並沒有喝茶,放回到桌子上。“周家的小子定親了嗎?我怎麼不知道,沒聽說呀?”
“現如今啊,世道不太平,攀親戚的有些多,好多親戚我都鬧不清楚。”端起茶碗抿一口茶水,“咱們這個也八竿子打不着哇,你來我們家是……?”
何小西心說:真八竿子打不着,你說話就不會夾槍帶棒的了。
何小西也不喝水,只把茶碗蓋刮地發出刺耳的聲音。“你們家閨女那肚子蓋不住了,我們家也十分同情。”對方不客氣,何小西也不再給留面子。
李太太的臉色微變,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如果不是端着茶碗的手青筋暴起,整個人跟沒事人一樣。
“唉,我們家也不是非跟他們周家做姻親不可,他周家那種小人嘴臉,暴發戶行徑,我們家還真瞧不上眼。”何小西這話李家太太頗有同感。
如果不是怕政策有變,想要讓閨女給家裡找一個靠山失敗。他們李家也看不上週家那種人家。
可是形勢比人強,他們如今別無選擇。
“可是啊,”何小西的話讓李太太的心提起來。何小西拿出手絹,裝模作樣的抹抹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放出大招。
“可是我們家妹妹,讓周成嗣那個殺千刀的給禍害了。”再抹抹眼淚,“如今,那肚子也藏不住了,我們能怎麼辦?”
“你當我們家怎麼會同意他們周家的提親?還不是被逼無奈?”何小西繼續抹眼淚,“我們妹妹跟你們家姑娘不一樣,
我們家妹妹肚子裡揣着的,正正經經是他們周家的種。”言外之意,你們這魚目混珠的,就別想來截胡了。
“你們姑娘肚子裡揣着的也是真龍天子,你們就該去孫同志的老家,找找他們家的人,讓人家高擡貴手,
給你們家姑娘讓一條路。”何小西這話說得好像是在爲李家考慮,其實是威脅李家人。
你那肚子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別招惹我們,惹急眼了,我給你張揚出去。
“他們周家敢腳踩兩隻船,糊弄我們陸家,我這次得讓他們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他們家要是不三跪九叩去我們家賠罪,
我們家閨女我就養在家裡,也得告他一個侮辱婦女。不瞞你說,我們家早就把證據都收集好了,不過是礙於面子,
怕爆出來丟人,纔再給他一次機會。誰知道他不知悔改,居然有騙了你們家姑娘,民不與官鬥,你們家有孫同志做靠山,
我們家沒那麼大能耐,沒攀上本城的,不過,好歹我們家大姑奶奶爭氣,找了個鄰城的,她婆婆家也算是有點臉面。”一席話軟硬兼施。
李家太太氣得嘴角直哆嗦。何小西就知道這件事基本算是成了。
“周家就一個暴發戶,配不起你們家小姐,也就只能跟我們這種家道中落的破落戶湊合湊合。您忙着,我就不耽擱您的時間了。”站起身揚長而去。
同一時間,何大毛按照何小西的吩咐,一直在打聽集頭何家的情況。把他們家的親戚和姻親都捋清楚。
包括他們兄弟姐妹們家的姻親,都打聽了個一清二楚。
何小西拿着何大毛整理好的,集頭何家的人際關係。指望從中找到一個能跟他們搭上關係的人家。可惜,一個都沒有。
這不合理,按照中國人際關係的特性。想找的話總能找到七拐八彎的親戚關係。何小西認爲是她還沒找到。只能再擱一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