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的武術界地動山搖,無數的人爭相討論。
“看到沒有,武術界的權威終於忍不住出手了,這是殺雞給猴看,你黑幫再兇,也得看我們武術界的臉色行事,可不能太過分。”
“拉倒吧你,還看你武術界的臉。人家那純粹是私仇好不好,林奇是誰?初來舊金山的時候不是在他家住過一段時間麼?那是香火之情,現在倒好,一個毛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把林奇打敗了,主人看不慣,當然要站出來。”
“不至於吧,黃館長可是泰斗級人物。”
“對,泰斗嘛,太愛鬥了才叫泰斗,明白嗎?”
“也別這麼說,黃館長的功夫還是很高的,我們明天去看看他怎麼教訓那小子。”
“同去,同去。”
“做個盤口,我賭黃館長。”
“這是爲何?”
“虎死餘威在,再說了不是還有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第二日一早,唐人街西郊龍華倉庫裡,偌大的空間擠滿了人。
除了武術界的各大教頭帶着弟子之外,各方華埠名人也來了不少。
大家擠在一處議論紛紛。
八點三十分,黃館長帶着弟子以及同仁好友三十餘人準時來到倉庫。
只見他年紀有四十好幾,濃眉大眼,身材魁梧,龍行虎步之間自有豪氣逼人。
黃館長環視四圍衆人,不停拱手致意,時而又與旁邊友人談笑風生,這份淡然氣度,果非常人可比。
八點四十,華青幫來了二十幾人,個個西裝革履戴着墨鏡,阿耀走在最前。
現場氣氛頓時一凝,阿耀卻沒管那麼多,徑直帶人來到黃館長的對面位置站定。
八點五十,陸致遠穿着便服獨自一人姍姍來遲。
他朝黃館長拱手致意後,瞪了阿耀一眼,這才進到圈內,舉目一掃,卻發現吳尚香也站在人堆裡。
陸致遠無可奈何只好不以爲怪。
人堆裡面居然還有幾位記者正在不停拍照,看來黃館長這是胸有成竹,打算一舉立威。
黃館長喝了一口茶後,悠然來到圈內。
八點五十五分,一個瘦高老頭走進圈內,大聲宣讀生死狀,言說本次比試不是講手,也非搏擊,乃是生死格鬥,勝敗均繫於天無關他人。
唸完之後,他又拿來紙筆,叫兩人各自簽名畫押。
陸致遠早從李小龍的舊事中就曾聽聞這些海外武林人士的嘴臉,也打算利用這次比試好生削削這些宵小的臉面,這才欣然接下挑戰書。
再則他還想通過這次比試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斤兩。萬一輸了,至多也就是離開舊金山,自己本來就準備離開這裡。
至於輸掉性命,他相信玄洋社幾人離開之後,在美國能讓他連逃命手段都施展不出來的人只怕不多,至少舊金山沒有。
九點整,比試開始。
陸致遠站立不動,連架勢也沒擺。
黃館長也不多話,猛嘯一聲,如虎一般躥撲到陸致遠跟前,揮拳直搗陸致遠的面門,等到陸致遠避讓,卻又突然變招,五指攥似鐵鉗,去掐對方心窩。
陸致遠不急不促,見招拆招,步步後退。
黃館長的衆多擁躉頓時大聲喝彩,其勢如潮。
阿耀這邊則鴉雀無聲,人人色變。
黃館長形意拳、太極拳、少林拳交替使出變化無窮,身形更如鬼魅一般左晃又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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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致遠固守本身,仍是隻顧拆招,不予纏鬥。
過了一會,黃館長體力有些不支,攻勢減緩,出拳速度已非初時迅捷,被陸致遠一個拆擋之後藉機搶攻,兩人攻守之勢頓時扭轉。
陸致遠突然叱喝一聲,鐵拳直奔黃館長的胸口,黃館長兩手一錯,架開來拳。陸致遠沒有變招,直接一個肘擊,跟着就是肩撞,黃館長只得踉蹌後退,未及站穩,陸致遠跟着一腳撩襠,踢在了黃館長的脛骨部位。
黃館長頓時身體凌空,前胸就要往地上倒去。
陸致遠跟着又是一個肩撞,把他撞飛出去三米遠。
陸致遠見黃館長躺在地上意欲起身,上前就要再打,卻見對方低頭拱手。
這就認輸了?全場都覺詫異,包括阿耀等人也是愣怔當場。
只有陸致遠知道對方剛纔經那一撞,肋骨至少斷去兩根,此時確實已無還手之力。
他也不再勉強,拱手說道:“黃館長,習武本就爲了健身,無須太過計較。不日之內,我就要離開舊金山,希望你繼續在這邊主持大局,不要把這次比試放在心上。依我看來,此次比試,就當作廢,你看如何?”
這些話當然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陸致遠可不認爲黃館長贏了會對自己善罷甘休。
黃館長抿緊嘴巴沒有出聲,拱手後就要離去,身子突然一晃,弟子們趕緊過來攙扶,三十來人懊喪而去。
陸致遠朝衆人拱了拱手,又跟阿耀點點頭,沒等記者圍上來,趕緊扯住吳尚香的手擠出人圈,快步離去。
倉庫內這麼多觀戰之人這才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議論聲頓如旋風一般充盈着整個倉庫。
誰都沒想到舊金山的武林泰斗居然這麼短的時間就敗在一個毛頭小夥手上,難道這是另一個李小龍橫空出世?
回去的路上,吳尚香還在埋怨:“大哥你下次不要動不動跟人比武了,真的好嚇人。”
“好,大哥答應你不再隨便比武,這總行了吧?”
“那你這次......”
“這次是因爲馬上就要離開,權當給他們留個禮物吧。”
“我們要走了是嗎?什麼時候?”
“後天,後天一早就走。”
車到雅緻餐館,老王和白藍在門口等候。
陸致遠叫吳尚香去跟老王結賬,然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白藍,裡面是4.5萬美金。
“人找齊了嗎?這是報社的啓動資金,不夠的話找我就好。我後天離開舊金山,到好萊塢後我會盡快裝通電話,到時方便聯繫。”
“暫時肯定夠了,你那五千美金都還沒花完呢。人我找了幾個學校的,也從其它報社挖到三個,明早都帶過來給你認識吧。”
“可以,還有,明天晚上跟我去吃飯,我會告訴你跟哈里父親有關的那件事。”
“什麼事先告訴我啊。”
“明天再說吧,進去坐坐?”
“不了,裝修我已剛看,還不錯,過兩天大家就可以過來辦公,我還有很多事呢。”
“那行,我就不送了。”
白藍躊躇一會才說道:“你...要保重。”
陸致遠看着她認真地說道:“白藍,你也要保重,紮根舊金山不容易……”
白藍黯然搖頭轉身離去。
陸致遠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這才進屋。
今天是6月26日,一個特殊的日子。
陸致遠從下午到晚上一直緊閉屋門哪也沒去,就連吳尚香送飯他也不理。
一朝相逢終成恨,情深無緣何必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