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問她可不可以將機甲內部的設計畫出來。
“表面的那些設置沒問題，不過內部的線路之類的我可不懂，你彆強求。”
“嗯，我知道你不瞭解，能夠駕駛機甲已經很不錯了，放心，對你要求不高。”
鳳殊眼角抽抽，很快便將裡邊的大致情況畫給他看。
“暫時來看，位置分佈和我們聯邦的機甲差不多。”
“你還懂機甲設計？”
“不懂，不過耐不住即墨是武器設計師，我們這一個輩分的人因爲他和蕭崇舒的存在，個個都有很大壓力，不論年齡大小，從上學開始便都很努力想要追趕他們。”
鳳殊驀地想起之前蕭崇舒說的話來，“所以雖然之前你沒有承認，但實際上蕭崇舒的確是你年少時候的偶像？”
君臨沒有想到自己說漏了嘴，“算是吧。現在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況，不過以前他是真的遠遠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在他的各個年齡段裡頭，到他失蹤爲止，沒有任何一個已知的人在同樣的年齡裡頭超過他的水平，所以他是最高的指標。
即墨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從小就展露了在武器設計上的天賦，即家本身又是這方面的大家，所以不管是先天還是後天來說他的條件都得天獨厚，可以在這方面遠遠地甩開其他人也理所當然。”
“君家呢？你們兄弟四個就出類拔萃到足以碾壓同齡人的特長？”
她是真的純粹好奇，君臨聞言卻笑得齜牙咧嘴。
“你賺到了，君四夫人。我們兄弟四個之中最爲招人恨的人就是我。”
“哪方面？”
“隱藏。”
鳳殊怔了怔，突然想起他之前向她坦白幼年的經歷時說的話，點了點頭，“也對，你連爺爺他們都能夠騙過去，其他的同輩分的人還真的很難在這方面贏得過你。”
君臨挑了挑眉，“你知道？”
“算是吧。你曾經和我說過你的精神力異於常人，隱匿性非常強，未曾得到系統訓練之前，你便已經可以從爺爺的感知裡完全屏蔽掉自己的存在。”
鳳殊頓了頓，懷疑地看向他，“其實之前不是半途折返的吧？你是不是和泡泡一直躲在小世界裡？”
他打了個哈哈，“還真不是。我要真的留下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留下來，根本沒必要偷偷摸摸地躲到一邊。反正你也沒有辦法趕我出去，不是嗎？”
“是，我現在的確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將來可不好說。”
她想着就算自己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找回場子，可一旦這人到了內域，鳳家的地盤，自然有的是人收拾他。再不濟，有着夢夢它們幾個幫忙，等她實力上去了，也可以自己找回場子。反正現在的人平均壽命都非常長，搞不好她也能夠活成一個上千歲的老怪物，有這麼長的時間，她學的再慢，也足夠時間去練習了。她對自己的武學天賦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未免太小看自己了。現在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你讓我往西我就往西，我可絕對不敢不聽你的話的。”
鳳殊聞言翻了一個白眼，“說了做不到的事情千萬不要勉強自己，真的，聽的人可要在心裡嘲笑你愚蠢了。”
他哈哈大笑，“之前你不是說了要相互坦誠？我這可是將自己笨拙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展現給你看。”
“別，你還是掩飾着吧。”
“你也一如既往地和我保持距離吧。”
他飛快地反駁了一句，“我遲早要讓你明白，就算你不朝我走過來，我也會如影隨形，直到你習慣了我的存在爲止。”
“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不管是對於你來說，還是對於我來說，搞不好我們真的會變成徹底的孽緣。”
“孽緣就孽緣。反正孽緣也是緣分的一種，好過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你這說法就好像是在說死也要拉着我一塊死一樣。”
“就是這個意思。有些話聽得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會烙印在人的心上，這樣的話，總有一日，我會變成你這一輩子的心上人。”
“你這毋寧是在說以後都要使勁地在我耳邊嘮叨，讓我形成對你敬而遠之的條件反射，連和你談話的興致都完全喪失。”
“啊，這一點你倒不用擔心。鑑於我們也不可能每一天都在一起，甚至有可能幾個月幾年都見不到一面的，我只會在見面的時間裡每時每刻都提醒你這一點。”
鳳殊打了一個寒噤。
“你現在都可以隨意跑到我這裡來，想要嘮叨的時候下一秒就出現了。”
“不會，泡泡再神奇，也不可能無限度地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它是活物，就像人類一樣，受到規則的限制。”
“謝天謝地，它要是真的無所不能，我還真的要擔心了。”
她誇張地長嘆了一口氣，引來了君臨的再次大笑。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老實說，有時候我也會被泡泡給氣瘋，恨不得立刻揍它一頓好出出氣，可惜根本就抓不住，只好自認倒黴了。幸虧它在除了你的事情之上，目前看來還算聽話，也算好用。”
“你這是實用主義。高度智慧的種族，不論是人類還是獸族，如果僅僅從實用的角度出發，是難以培養起深厚又真摯的感情的。”
他略帶得意道，“噢，所以它對你的親近對於我來說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你這是準備帶着它賴上我了？”
“更準確的說法是我會全心全意地追求你，連帶着我身邊的人或者獸，我也會盡可能地動員它們。我從別人那裡聽到了一句話，‘一個女人很容易愛屋及烏，所以對於想要追求她的男人來說，寵物或者孩子會是相當好的媒人。’”
“哈？一個男人要是使用這樣的方法，只能說明他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信心，對感情也不抱多大的希望。不是通過自身去吸引女人墜入愛河，而是利用旁的人或者東西，實在是難以相信那會培養出真摯的感情。”
他聳了聳肩，“沒關係，我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鳳殊忍不住出言諷刺，“孩子和泡泡？”
“你想哪裡去了？”君臨瞥她一眼，“看來你在我面前也肆無忌憚地展現你的愚蠢了。”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最大的優勢是什麼？長相的話你的外貌不像即墨那麼讓人驚豔，實力的話的確很不錯，但是比你強的人也不是沒有，家族的話，鳳家不輸於君家。我們之間牽絆最深的只有孩子，其次便是和你結契的泡泡。”
“你啊，大多數時候看着都挺聰慧的，可有時候還真的傻得不行。”
“比你還傻？”鳳殊哼了哼，“我只要比你好一點不會被你賣了就好。”
“賣？開玩笑，我恨不得將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一眼。”
鳳殊不爲所動，“你還真的是對女人一點經驗都沒有。什麼東西都是過猶不及的，你自詡常識豐富，可情話說多了就跟沒有說一樣，甚至還不如什麼也不說，反倒不那麼膩人。”
“原來你也知道我對你說的很多話都是情話。看來我的努力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你還是會有心動的感覺對不對？聽說女人耳根軟心也軟，甜言蜜語可是多多益善。”
鳳殊扶額，“你應該補補課，相信我，你一直這個樣子的，我真的連你和說話的欲-望都沒有。”
“慢慢來吧。不管是我還是你，最大的優勢都在於我們還年輕，將來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慢慢培養感情。雖然說男女之間的感情最好出自本心，但也需要一步一步的引導，更需要天長日久的練習，相互熟悉彼此的脾性、習慣。相信我，我們真的可以走到心靈相通的那一步的，畢竟我們兩個人都有着極爲堅韌的天性。”
他說着說着驀地擡頭，高空上原本悠遊自在的劍羣俯衝而下，瞬間將他們兩個人籠罩了起來。
“沒事，之前它們也試過這樣繞着我移動，耐心一點，它們會自行消失的。”
“它們應該是想要保護我們。”
“保護？”
鳳殊還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便感應到了夢夢它們的氣息，不過率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大束耀眼的火紅色。
“都吃飽了？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鳳殊，你不知道，泡泡居然帶了一羣霹靂蟻幼崽出去了，它自己吃了個肚皮溜圓不說，也讓那羣幼崽吃撐了，一路突破，現在居然連顏色都變了。”
“變成了什麼顏色？”
“你自己看。”
一團火紅色從半空中飄落到了地面上，然後很快便朝小綠的主幹移動，速度飛快地沒入了地下。
“泡泡，你什麼時候帶走它們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這些幼崽的存在。”
可惜泡泡沒有理會她，直接沒入了君臨的眉心。
“它要花些時間去消化。”
“媽，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還發抖？妹妹開的玩笑也太過分了，怎麼搞得好像真的要殺人一樣，嚇了我一大跳。媽你一定也是被嚇壞了吧？真是的，怎麼一直抖個不停？”
洪小星殷勤地擁着丁春花去坐下，又是溫言軟語的哄着又是幫忙捶背捏肩。
“哎呀，小星越長越漂亮啦，難得回來一趟還是這麼孝順，去了大城市學到好的東西，也沒忘了本，真是個好樣的，怡靜就該多向你學習纔對。怎麼這孩子一天到晚的性情都這麼陰沉，不像愛國也不像你。”
“別，別這麼說，小靜就是我生的，當然像我跟她爸爸。怎麼會不像呢，呵呵，芽兒她娘真是會開玩笑。”
儘管在洪小星的貼心服侍下丁春花終於情緒安穩多了，到底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就像是驚弓之鳥，就怕關九會冷不丁地放冷箭。
要知道，關九的箭術是十分了得的，能殺的了幾百斤重的野豬，也能滅的了窮兇極惡的狼羣。隨意殺兩個沒有多少武力值的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想到這些年來關九曾經獵殺過的無數獵物，丁春花打了一個寒噤，像是頓悟那般，意識到自己從前真的作了一手好死。
從前一直蹦躂得那麼厲害，是因爲哪怕態度再惡劣，關九也視她爲母親，但自從那一次頭腦發熱幹下了夜晚襲殺的事件之後，丁春花知道，這個女兒是真的不會把她看做是母親了。
這也意味着，真的惹惱了關九，關九隨時都會讓她好看。就算不殺了她，暗地裡讓她摔一跤斷手斷腳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容易！
丁春花被自己豐富的想象嚇到了。智力好不容易上一回線，她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狂奔在死亡的路途中。
悔不當初，可是即使重頭再來，她還是會討厭這個最小的女兒。她生的孩子，她卻恨不得她去死。
可是現在，當初那個脆弱地一根手指頭就可以碾死的孩子，卻已經長大了，不單隻身強力壯，還頭腦聰明，不再像從前那麼老實好欺負了，就連丈夫洪愛國，也完全偏向了她。
丁春花神情恍惚，在見到關九拿着一大盤的蘋果切片過來時，甚至一瞬間猙獰起來，想要立刻衝過去甩她無數個耳光。
只是在觸及到關九涼涼的一瞥後，丁春花理智回籠，立刻站了起來，就像是見到夫子的學生，壓根就不敢好好地坐着享受洪小星的安撫。
“各位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坐，這裡是剛纔我跟我媽一塊兒弄的蘋果塊，都吃。是衛國老師從京城裡特意寄過來給我的，聽說是進口水果，可好吃了。我媽削的皮，我負責一刀切，不是那麼均勻，見笑了。”
關九口中說着見笑了，臉上的神情可一點兒都不見笑，反倒像是比從前更加的木呆了。
想起這個孩子受過的罪，尤其是曾經在那個夜晚送過她去醫院的洪光，冷眼旁觀了這麼久，當下第一個伸出手去拿了幾塊蘋果吃了，接下來便是一長串的拉家常式聊天，帶動得氣氛瞬間熱烈起來。
關九有問必答，期間還泡了茶，給各位鄉親都送上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