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意外

“當時我不明白,現在當然知道那就是雲姑娘了。是我親眼看見黑煙逐漸變淡,最後和蝸旋一起消失在海水中的。我怕星熠傷心,沒給他仔細說過。但星熠顯然也是知道雲姑娘不在了,還對我說,雲姑娘已經活了近千年,並不爲夭。”

看來回瀾已經告訴了白俊關於雲淡煙的事情,也在猜測雲淡煙還活着,白俊卻不相信。卓寧笑着接口道:“白大哥你信不信,星熠其實也知道雲姑娘還在,只是不很肯定罷了。就是你把剛纔的那番話說給他聽,他仍會堅持自己的觀點,因爲那是一種微妙的感覺。我和回瀾都是因爲看出了星熠的感覺才知道雲姑娘還活着的。你因爲目前太幸福了,體會不到那種感覺。不說這些廢話了,我想讓張虎明天帶我去那個有泣血的小山峰看看,麻煩白大哥先和張虎說一聲。”

回瀾立刻道:“我也要去,洗劍園就麻煩白大哥多費一些心思。”又媚笑着對卓寧道:“好像我們又很長時間沒單獨出去了,對不對?”從前幾天開始,她一直就隱隱不安,所以很不放心讓卓寧單獨出去。

卓寧也知道回瀾的感覺,因而的確很想讓回瀾留在洗劍園中防備,沒好氣地道:“貞姐正在病中,和洗劍園中的其他人又不熟悉,你不留下來陪陪她?再說張虎也要一起去,你跟去也沒多大的意思。”

白俊大笑道:“這好辦,杜雅貞有我照看着。我讓虎兒給你們仔細說一說方位,就不跟着去了。憑公子和小姐的能力,找一個燒焦了的小山峰還不是易如反掌?”

回瀾甜甜地笑道:“白大哥,你真是一個好人。”

卓寧瞪了白俊一眼,氣道:“白大哥,我看你應該改行去當媒婆了。不過你不要總在我們身上白費力氣,雷大哥去了寒梅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順利還是不順利。你要是能幫他和黃映雪走到一塊兒,我就真的服了你。”

白俊得意地笑道:“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等我先撮合了星熠和阿堇,再幫雷德想辦法。菩提子不是那麼好找的,找上幾個月也很平常,星熠和阿堇在天山朝夕相對,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很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

回瀾道:“對了,白大哥,我記得你說過菩提子很不好找,你曾經找過多次也沒找着。剛剛你又對星熠說得那麼模糊,要是星熠他們找不着菩提子怎麼辦?”

白俊嘆息道:“菩提子雖然是泣血的對症解藥,但菩提子太難找了,我對菩提子其實是不抱希望的。虎兒他們要想擺脫泣血,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強自身的修養。只要他們明白自己是中毒了,自己努力克服,泣血也就不足爲害了。”

白俊離開後,卓寧和回瀾又一起去找騁翁商量降雨的事情,騁翁一口答應想辦法降雨,但依然不肯告訴他們天庭的事情。

騁翁聽銀星熠靠一隻火桫蟲草又提高了功力極是驚異,又很感興趣,仔細詢問詳細的情況,可惜卓寧和回瀾也是所知寥寥。騁翁不得要領,皺眉喃喃道:“火桫蟲草的確珍貴,但只是因爲其很難發現,藥性雖然猛烈,但也不出奇。我弄了這麼長時間的草藥,還沒聽說火桫蟲草有提升功力的作用,空了的時候一定要問問樑玄。”

卓寧和回瀾聽了,心中不免又多了一個問號。

銀星熠和佘念堇到達天山的時候,太陽早下山了。天陰得很厲害,雲壓得很低,星月無輝。

銀星熠記起白俊說要請騁翁弄一場大面積的降雨來,覺得還是找一個山洞休息一下,然後問問雲志高妥當一些,便領着佘念堇來到雪蓮洞中。

一路之上佘念堇都維持着沉默。到了雪蓮洞以後,她仍然沒有出聲,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吃完以後,也沒有招呼銀星熠便收了起來,然後給自己設了一個護罩,悶頭練起功來。

銀星熠知道佘念堇還對自己有氣,也不在意,反樂得耳根子清靜。吃了火桫蟲草以後,儘管他還一口東西沒下肚,卻並不覺得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到了可以辟穀的境界,很想試試能堅持多久不吃東西,對佘念堇沒招呼他吃乾糧渾不在意。

趁着佘念堇吃東西的時候,他已經察看了雪蓮洞中的情況,沒發現異常,又開始察看天山派的情況,看看能不能立刻和雲志高聯絡上。發現天山派的大部分人都還沒有休息,便決定也練一會兒功再聯絡雲志高。

他見佘念堇佈設的護罩甚是簡陋,他雖然離佘念堇有些遠,還是佈下一個大護罩將自己和佘念堇一起罩住後,才放心地開始打坐。

由於經驗的限制,他忘記了仙界還有土行術,地下也是需要封閉的.所以當他收功的時候着實吃了一驚,因他看見一身黑衣,披着黑色披風的易水寒來到了他設置的護罩中,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靜靜地在等他收功。

不過銀星熠緊接着便鎮靜下來,猜到易水寒是從地下進來的,又發現佘念堇還好好地在練功,易水寒也沒有敵意,鬆了一口氣,當然還是提高了警惕。

銀星熠甚是佩服卓寧的先見之明,易水寒果然找來了,但他很奇怪易水寒居然沒有敵意,難道黑鈺和幻靈對他不重要?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弟一時練功忘形,累易兄久候了。”

易水寒客氣地笑道:“哪裡,是我打擾銀兄了。我獨自守在這裡正無聊,忽然遇見故人,忍不住過來打個招呼。似乎是嚇了銀兄一跳,該是我道歉纔對。”

銀星熠這才知道卓寧也是歪打正着,見易水寒的心情似乎很好,心中更是奇怪,親熱地笑道:“我當然要嚇一跳了,我還以爲我的護罩萬無一失呢,誰知是形同虛設。幸好易兄是朋友,不然我不是早回老家了。”

易水寒也老朋友似的笑了,一句也沒有提到雲淡煙,和銀星熠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閒話,對銀星熠始終很客氣。銀星熠自然也很客氣,迴應着一些不着邊際的閒話。

不久,銀星熠便看出易水寒現身出來就是想問自己來天山的目的,但不知道他爲何一直忍着沒有問,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暗忖這次來天山的目的與夜光琥珀和乾坤環都沒有關係,讓易水寒知道也無所謂,不過他好像是也沒義務對易水寒提供此項服務。又想這次可真算是歪打正着,無意中用上天山派和坤孚派的保密手段,才能知道易水寒真的在天山上。還幸好是佘念堇和自己賭氣不說話,不然易水寒一定能偷聽出他們的目的,他卻會對他的存在茫然無知的。事實上他也很想知道易水寒沒有守在南海,卻出現在天山上的原因,只是不敢問罷了。

天南海北地聊了很久,銀星熠察覺佘念堇已經在收功了,有些不願意她和易水寒見面,多增變數,可是卻找不着讓他們不見面的方法,正頭疼的時候,易水寒忽然善解人意地道:“你朋友快回神了,我也不打擾你們了。你要是見着了飄瀝,記得也替我問聲好,告訴她我真的想和她和解。”說完便不見了。

銀星熠愣了,立刻把握到易水寒這幾天一直是守在天山上的,目前還不知道南海發生的事情,之所以對自己這麼客氣,還是看在雲淡煙的面子上。一時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們先前都認定易水寒知道南海的事情,是因爲雲淡煙毀滅黑鈺和幻靈之前,一再提及會與易水寒決戰,使他們都認爲易水寒是在南海附近,這也合情合理。可是誰能想到易水寒聽見夜光琥珀和乾坤環失蹤的消息,沒待在兩件寶物失蹤的南海,卻會來天山守候。雲淡煙應該是能猜測到易水寒的行蹤的,可她卻爲易水寒有意誤導他們。雲淡煙不說易水寒的消息銀星熠可以理解,但對她有意誤導卻不能不傷心。

銀星熠環顧看來平平常常的雪蓮洞,禁不住要想,上次雲淡煙出現在雪蓮洞中是什麼原因?爲什麼這次易水寒又是在這裡守候?他很想在雪蓮洞中仔細搜查一遍,卻知道這樣做非常不智,唯有壓下心中這個強烈願望。

佘念堇收功後就發現銀星熠在發呆,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道:“你……”

佘念堇只說了一個字,銀星熠怕她說出來此的目的,急忙打斷她的話道:“你休息夠了麼?休息夠了我們就出發吧。”領頭朝外面走去。

雪蓮洞外雨雪紛紛,寒風呼嘯,星月無輝,伸手不見五指。由於寒冷的緣故,騁翁的降雨在天山變成了一場雨加雪,落在身上又溼又冷。地上是將化未化的積雪,泥濘中還帶着一些冰茬子。

儘管是不怕冷,儘管是可以貼地飄行,儘管是煉有夜眼,可以黑暗中視物,但夜晚在這樣的天氣中行走在山上也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何況銀星熠根本就是漫無目的的在瞎逛。佘念堇跟在銀星熠的後面,在肚子中連銀星熠的祖宗八代都恨上了,卻咬着牙賭氣不吭一聲。她無法忘記她只說了一個字就被銀星熠打斷的奇恥大辱,更可氣的是銀星熠出來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還說什麼有一個朋友談談笑笑,總要比一個人熱鬧一些,居然一開口就是打斷自己的話,到要看看這個見鬼的銀星熠究竟有多傲氣!比沉默麼?她也不會輸給任何人。

銀星熠注意到佘念堇的不滿,卻沒心思安慰她,也不大願意安慰她。他雖然無法把握到易水寒目前的所在,但可以肯定他此刻在一旁窺視他們的動靜,當然不願意多給他一個要挾自己的機會。

天已經快要亮了,他也圍着天山派所在的亂雲峰轉了快一圈了,卻還沒有想出不動聲色聯絡雲志高的方法。再沒有辦法的話,就算是沒有聯絡到雲志高,易水寒也會察覺出異樣來。其實雲淡煙應該知道他們和雲志高的關係,但銀星熠卻感覺到雲淡煙沒有把這個關係告訴易水寒,因而他也不想讓易水寒知道這事。本來他們的任務是採摘菩提子,聯絡雲志高是可做可不做的,但既然知道了易水寒在一旁虎視眈眈,在情在理也應該通知雲志高一聲。

佘念堇氣了半天,發現銀星熠神思恍惚,根本就沒在乎自己的脾氣,真是做戲做給瞎子看了。不禁更是氣苦,沒注意下飄得高了一些,被樹枝掛了一下,將身上的衣服掛了一個大口子,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

銀星熠的注意力終於被吸引了,可他也重重地哼了一聲,竟然緊鎖着眉頭不滿意的責備道:“離開家,你居然連路也不會走了麼?”責備完了還不停的小聲咕噥,雖然聽不見,但佘念堇也知道那不是好話,看來他竟像是還有很多話沒罵出來似的。

佘念堇大怒,幾乎想抽出軟鞭和銀星熠大戰一場,但想到銀星熠才學道半年多一點,可能比張虎還有不堪一擊,便忍了忍,將武鬥換成文鬥:“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是不能說出來的?”

銀星熠白了佘念堇一眼,小聲的嘟囔道:“真麻煩!像狗皮膏藥一樣纏着忍不放,躲到天山都沒有躲開。”索性不看佘念堇了,將頭扭到旁邊嘀咕去了。

佘念堇七竅生煙,大聲道:“誰纏着你了?你要是不願意我來,我走就是了。”話雖然如此,她想到銀星熠功力不高,遇着危險無法應付,就這麼回去,如何對卓寧、白俊等人交代,還是不忍心掉頭就走。

銀星熠又白了佘念堇一眼,依然在小聲的嘀咕。這次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佘念堇聽清楚了,他嘀咕地是:“說走又不走,還說不纏着人家。”

佘念堇再也忍耐不住了,什麼也顧不得了,掉頭就朝回飛。銀星熠又小聲嘟囔了一句:“還是跟着她好一些,不然被師傅知道了,該捱罵了。”也起身飛起來,不即不離的跟在佘念堇的身後,他似乎很不願意,嘴裡一直不停的小聲嘟囔。

佘念堇簡直要氣瘋了,正要回頭與銀星熠理論,卻忽然聽見銀星熠傳音道:“別回頭,朝北邊飛。對不起,阿堇,剛纔是演戲給敵人看的。菩提樹可能是在我們北邊的仙女崖上。”

佘念堇深覺詫異,卻還是依言朝左邊飛去,同時也傳音道:“你究竟在搞什麼鬼,敵人是誰?是天山派的人麼?那些笨蛋敢管我們的閒事!”

原來銀星熠爲防止易水寒知道,假意與佘念堇吵架,實際上卻是藉着千里傳音的功夫與雲志高取得了聯絡。告訴了他易水寒的事情,也向他打聽了菩提樹的所在。雲志高也不知道菩提樹具體是在什麼地方,但他卻知道天山的其他地方都沒有菩提樹,只有亂雲峰的左邊有一個叫仙女崖的地方,平時知覺無法透入,不知道會不會是菩提樹所在。那裡終年煙籠霧罩,傳說中又有一種叫雪蚨的吸血小蟲出沒,很危險。他曾經因爲好奇,去那裡探查過,雖然沒有發現傳說中雪蚨,但進入仙女崖的範圍後,便因爲那裡霧氣繚繞,分不清方向,甚是容易迷路,半途而返。

銀星熠發現佘念堇嘴脣未動便能傳音過來,奇道:“阿堇,你這是什麼功夫,嘴脣不動也可以傳音?敵人不是天山派的人,過一會兒,飛遠了我再給你詳細說。”

佘念堇對銀星熠的氣還沒有消,輕蔑地道:“真笨,連他心通也不知道!我纔不相信卓寧和回瀾沒有教過你呢。”

經佘念堇這麼一提,銀星熠想起來了,回瀾的確教過他這種法術,但因爲其比千里傳音要困難很多,距離也短很多。以他自己爲例,利用千里傳音他可以和一百多裡外的人通話,但他心通最遠的距離也不過一里,也即是500米的距離。他覺得沒有大用處,從來也沒有練習過,一時到忘記了這是不動聲色互通消息的好辦法。雖然雲志高的距離遠了一點,沒辦法用此法通信,但他還是決定要學會這個方法。他一邊回憶心法口訣,一邊就藉着佘念堇做練習,利用他心通的法術把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

佘念堇才從白俊那裡知道了易水寒的事情,估計易水寒的傷還沒有好,聽完了他的大段說明後,對易水寒並不以爲然,但怒氣總算是消下去不少,只是對於銀星熠的冷淡卻不能釋懷,冷笑道:“卓寧和回瀾都誇獎你聰明,我看未必。你也不想一想,假如易水寒真是像你說的那樣,不可能不瞭解你,你剛纔傳音的那番做作,他會看不出蹊蹺纔怪!”

銀星熠淡淡地笑了一笑,沒有解釋。他當然知道易水寒會看出蹊蹺,但看出來又怎麼樣?易水寒還是聽不見他說的話,最多就是跟蹤他們過來,發現他們只是採摘菩提子,反而能釋其疑心。

卓寧和回瀾等騁翁弄出來的大雨一停就離開了洗劍園,來到張虎描述的小山峰時,天才剛剛亮。山峰上被張虎和佘念堇一把大火燒出來的焦土,被昨夜的大雨一陣沖刷後,全變成黑糊糊的泥漿,看着便讓人不舒服。

回瀾不願意在這種骯髒的地方多做停留,停在半空中對卓寧道:“我在這裡給你望風,你下去勘察。”說完後,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地乾笑兩聲,補充道:“現在非常時期,小心一點是必須的。”

卓寧好笑地看了看回瀾,點點頭,一言不發落下山峰,開始仔細察看山峰的情況。他們雖然可以利用天眼通看見一些表面的情況,但其中細微之處以及被小心隱藏了地方都需要實地勘察纔能有發現。

回瀾被卓寧的眼光看得有些惱羞成怒,氣道:“你爲什麼笑得那麼邪氣?”

卓寧回頭失笑道:“夫人,你也太不講理了!我一直都是那樣笑的,什麼邪氣不邪氣的?是你自己心虛吧!我可沒讓你跟着來,當然也沒指望你可以幫忙。”

回瀾選了一個看來比較乾燥的地方,也落下山峰,忍不住小聲地嘟囔道:“對誰都那麼好,就是對自己的妻子要求苛刻!”

卓寧仰頭哈哈大笑幾聲,埋頭繼續檢查。回瀾自己想想也是好笑,朝卓寧啐了一口,才低頭專心工作。沒多久,回瀾便發現了問題。張虎和佘念堇的大火燒得非常徹底,其他地方的杜鵑花已經被燒得斷了根,可她腳下的這一小片的杜鵑卻又開始萌動了,現在從表面雖然還看不出來,但過不了多久,嫩芽新葉便會重新長出來了。

回瀾當即對卓寧說明了情況。他們又仔細檢查了山峰上的其他地方,確定只有這裡異常。回瀾對卓寧道:“看來問題就出在這裡了。”

卓寧點點頭道:“一定就是這裡了。看來要下去看看才行了。”說完就要鑽進土中。

卓寧的話剛說完,這幾天一直伴隨回瀾的那種不安的感覺更明顯了,難道問題就出在這裡?回瀾一把拉住正要沒進土中的卓寧道:“等一等!危險!”

卓寧穩住身形,凝視腳下的土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回瀾,你就在上面等我好了。”

回瀾拉着卓寧嗔道:“匹夫之勇!你沒覺得麼,這裡的範圍並不大。讓我用劍把這一大塊泥土一起挖出來,看還有什麼秘密能藏得住!”說話的時候,她忽然察覺到一股熟悉的微弱氣息出現在腳下的土地中,雖然不是很清楚,她還是不動聲色地讓已經出鞘短劍疾電帶上了凜凜寒氣,然後才緩緩地朝地下刺去。

卓寧的探察能力雖然沒有回瀾好,但他一見疾電的去勢如此之緩,便覺出情況有異,也控制疾風帶上寒氣,緩緩和朝地上刺去。他御劍術和氣勁的運用早出神入化,疾風雖然是刺在他們知覺透不進去的泥土邊緣,可寒氣竟是化成一股氣旋直透進泥土中,籠罩了整個範圍。

一聲幽幽地嘆息忽然至土中傳了出來:“楚夫人好眼力!卓公子好手段!賢伉儷好默契的配合!”

仙女崖其實離開天山派所在的亂雲峰不遠,銀星熠和佘念堇沒用多長時間便來到了仙女崖。進入仙女崖的範圍後才發現,這裡的霧氣其實並不是真的霧氣,乃是由這裡的一種貼地生長的尖葉小草散發出來的水汽,雖然對他們沒有傷害,但使他們的靈覺有些失真,真的很易讓人迷路。仙女崖上雖然也有積雪,但不厚,尖葉小草一點也不怕冷,在積雪下探出頭來,散發水汽,盡責的護着這一方水土。

於是佘念堇提出用易水寒找上銀星熠的方法來找菩提樹,即直接從地下進入仙女崖,便可以避開仙女崖這種奇怪的霧氣了。她料想銀星熠不可能會複雜的土行術,有意要銀星熠難堪,說了以後,也不等銀星熠答應,便搶先靈活地鑽進土中。

佘念堇正在得意的時候,卻愕然發現銀星熠輕鬆自在地跟了進來,若無其事地道:“阿堇,我土行術沒你在行,麻煩你多注意注意地面,不要漏過了菩提樹。”

原來銀星熠雖然沒有運用過土行術,但卓寧在帶他去幻靈島的時候,曾經詳細講解了土行術的原理,又領着他利用同樣的原理在幻靈島中練習了很久,加上佘念堇又是土行術的大行家,銀星熠看了佘念堇的動作以後,參照卓寧的話,很快便掌握了土行術的要領,學會了土行術。

佘念堇哼了一聲,算計着就算銀星熠會土行術,限於功力,也不會有自己那麼快,也不答話,全速悶頭朝前衝,卻不料銀星熠依然像一個沒事人一樣不即不離的跟在她的身邊。她不知道銀星熠剛剛大幅提升了功力,除了運用還有些生澀之外,只是比快的話,土行術已經絲毫不下於她了。

他們在土中行動,果然順利地就找到了目標,既沒有迷路,也沒有遇見所謂的雪蚨,兩人幾乎同時發現了山崖上有一棵枝葉婆娑的大樹。

他們還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發現,同時至泥土中冒出頭來,確定他們的感覺是正確的,便整個人都從泥土中鑽了出來。剩下的問題就是分辨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菩提樹,以及怎麼採摘菩提子了。

白俊對菩提樹的介紹其實沒多大的用處,語焉不詳的,只說是有關菩提樹的傳說十分多,要銀星熠自己見機行事。

真正的菩提樹原產於印度,屬於熱帶、亞熱帶的常綠樹種,並不適合在天山上的環境中生長。

菩提樹因爲佛祖釋迦牟尼在樹下覺悟成佛而成爲佛家的聖樹,聲名遠播,在佛門寺院中廣爲栽種,但在中國有很多地方種的都不是真正的菩提樹。

例如有一種無患子樹就被稱作菩提子樹,其果核堅硬,可用來做念珠;還有一種白旃檀樹,據說有緣的人看其每片葉子上都有一副獅子吼佛圖,也被稱作菩提樹。

白俊本人實際並沒有見識過他所說的菩提樹,估計和佛家的聖樹有很大的區別,所以也不清楚天山上的這一株菩提樹究竟是什麼樣子。再說,仙界本多附會,天山上的這一棵樹也許根本就和一般的菩提樹沒有任何關係。

白俊的這番介紹一完,銀星熠除了瞪眼以外,實在找不着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只是暗忖現在塵世中,給每一種生物都規定一個唯一的拉丁名字,果然是最簡單英明的方法。

他很奇怪白俊居然就這麼深信這樣一件縹緲之極的事情,還把他也拉下水,並放心地讓他去弄來菩提子給自己心愛的徒弟解毒。不過當時卓寧和回瀾都沒有不信的表示,銀星熠也只有相信了。現在他和佘念堇終於在天山上找到了這麼一棵奇特的大樹,他到真有三分相信了。

眼前被他們當作菩提樹的大樹生長在迷霧的中心地帶的一個懸崖邊,再過去不遠就是峭壁了,下面是一個深谷。大樹有十多米高,有着長柄的卵圓形大葉子,葉子上有一層稀稀的絨毛,枝繁葉茂,青翠喜人,在一片銀裝素裹的冰天雪地中獨樹一幟。樹上掛滿了一種白色的帶翅果實,一串串地頗爲壯觀。果實的形狀像是楓樹的果實,看來有點像元寶,只是要大上許多。尤爲奇怪的是,這裡只有這一棵孤零零的大樹,周圍沒有其他的植物,也沒有那種散發水汽的貼地小草生長,並沒有使人迷路的霧氣,與他們一路所見的景色大大的不同。

佘念堇性急,想到自己的土行術已經被比了下去,再不願意讓銀星熠摘得菩提子,從土中出來後便飛起來去採摘大樹的果實了。銀星熠則四下張望,一邊給佘念堇戒備,一邊想找一個人來問問這是不是菩提樹。結果只看見外面瀰漫的霧氣,卻沒有看見一個人。

一瞬間,佘念堇便飛上了大樹,可惜她還沒有伸手採摘那些“果實”,那些“果實”便都飛了起來,惡狠狠地撲到她的身上,立刻便覆蓋了她的全身上下,便開始吸起血來,其他的便全部朝銀星熠飛來。

原來他們看見的“果實”竟然就是雲志高提到過的雪蚨,其僞裝的功夫甚好,銀星熠和佘念堇都沒有察覺到它們其實是一種小飛蟲子。而真正的果實卻被雪蚨給遮蓋住了,他們反沒發現。

雪蚨行動極快,佘念堇空有一身功夫法術,猝不及防下竟無法抵禦。

好在銀星熠本就在戒備,佘念堇剛剛遇險,他的吹雪已經舞動起來。鞭出的雪花寒氣對原本就生活在冰天雪地中的雪蚨沒有影響,這雪蚨又甚是堅韌,吹雪充其量也只是將其趕走,竟不能傷害它們分毫。

大約這裡少有人來,雪蚨也實在是餓得很了,除了附着在佘念堇身上的以外,其餘的一大團毫無顧忌地將銀星熠層層圍住。幸好有吹雪護住了銀星熠的全身,雪蚨暫時還奈何不了他,不過他卻沒辦法救援佘念堇了。

回瀾其實對地下的事務並不肯定,一大半都是猜測,聽見聲音後,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錯,收回疾電,對着地下盈盈福了一福,嘻嘻笑道:“雲姑娘,可見我們是有緣人。”卓寧也跟着收回了疾風。

雲淡煙雖然出聲了卻沒有現身,依然隱藏在泥土中,可卓寧和回瀾的神色卻沒有瞞過她的眼睛,見他們對自己的聲音毫不驚詫,還以爲他們早知道自己在這裡,沉默了片刻,低嘆道:“卓公子、楚夫人,你們還不相信我是沒有惡意的麼?連我躲在這裡也不放過我?”

自雲淡煙出聲,回瀾便一直用心在探查地下,可惜還是無法沒法發現雲淡煙的影子,依然只是有感覺而已,心中奇怪不已,笑了笑道:“雲姑娘說到哪裡去了?我們當然相信你了,不然銀星熠就會和我們一起來了。既然姑娘不願意連累星熠,又不方便自己出面,我們只好自己來找姑娘問問情況了。姑娘是不是身體不適,讓回瀾看看能不能幫幫姑娘。”

雲淡煙嘆息一聲,幽幽地道:“你們不就是看準我目前耗損過甚,苟延殘喘,只能來此修養,纔來到生花峰的來堵我的麼?楚夫人何必要明知故問呢?你們趁着我和易水寒都沒空,將這裡燒成這樣了,還不滿意麼?你我狀態不同,楚夫人一定還要再害我一次麼?”

卓寧和回瀾面面相覷,都沒有搭言。

雲淡煙頓了一頓又道:“說起來你們知道我雖然沒幾天的時間,我卻是看着你們長大的,你們兩人能夠相遇也是我一手安排的,好歹也算是熟人吧。就算是不看在星熠的份上,我也從來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就是最近還幫你們救了夏琴和秦昱暄,現在幻靈和黑鈺被毀,易水寒有來無回,還能有多大作爲?他只不過是想回家罷了,二位何苦逼人太甚呢?”

卓寧心念電轉,這才知道這裡原來是雲淡煙和易水寒用來修養的基地,那麼泣血的大量出現就真的不是偶然的了。微笑道:“雲姑娘真的誤會了。上次回瀾對姑娘瞭解不夠,原意也是想幫助姑娘,卻弄巧成拙,反而害了姑娘。這次姑娘不惜耗損幫助我們,我們感激不盡,纔想到來此稍盡綿薄的。至於水寒兄的事情,本來與我們並沒有關係,我們知道幻靈和黑鈺被毀後,就已經打算放棄了。但星熠的個性姑娘比我們還清楚,他並不相信姑娘設的局,太想知道姑娘的情況了,一定要追查清楚,我們才順便幫他問問情況的,也不過是擔心他而已。原以爲姑娘耗精費力,就是撒謊也要幫他,當不會吝嗇一點資料,既然姑娘不想說,就當我們沒問過算了。不過請姑娘放心,我們雖然不知道姑娘一定要避開星熠的原因,也不會把遇見姑娘的事情告訴他,讓他自己慢慢地追查好了。”卓寧邊說邊暗罵自己卑鄙,利用雲淡煙對銀星熠的真摯感情來大做文章。

雲淡煙似乎有些急了,提高聲音道:“我不懂公子的意思,我什麼時候騙過星熠?他自己要怎麼追查?去什麼地方追查?”

卓寧笑了笑道:“究竟騙沒騙星熠姑娘自己比我們清楚。好在星熠得姑娘之助,本身已經不凡,足可以應付任何危險了,不然我們還真不敢放手讓他自己行動呢。他昨天就離開了洗劍園,估計是去上次遇見姑娘的天山雪蓮洞了。”暗忖這也不算是騙人,銀星熠要聯絡天山的雲志高,多半會選擇熟悉的雪蓮洞做落腳點。

雲淡煙大約真的急了,猛然從地下穿了出來,臉色慘白地道:“星熠真的去了天山的雪蓮洞?去了多長時間了,還有誰和他一起去?”

回瀾一驚道:“他和佘念堇一起去的,昨天傍晚的時候便飛走了,這時候早到了。莫非那裡有危險?”仔細的打量雲淡煙,見她還是穿着一身黑色的紗衣,真的像一團輕煙,霧濛濛的不太真實。但她比起前幾次見面明顯憔悴了不少,虛弱得不成樣子,一幅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樣子,可見她所說的耗損過巨非是虛言。

雲淡煙幾乎要哭出來了,慘然道:“易水寒比我更着緊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現在一定在天山的雪蓮洞中等候消息。他如果知道我毀了黑鈺和幻靈,一定不會放過星熠了!你們既然知道我騙了星熠,爲什麼不阻止他去天山呢?現在怎麼辦?他們一定已經碰頭了。”看來要不是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她就要立刻趕去天山了。

卓寧昨天聽騁翁說火桫蟲草沒有提升功力的作用後,大膽猜測雲淡煙是憑藉自身功力來幫助銀星熠,只是由於雲淡煙與一般人差別太大,無法直接幫助銀星熠,才利用火桫蟲草的藥性來剋制她的真氣中銀星熠不能接受的那部分罷了。既然大家目前的關係還不明確,多瞭解對方一些總是好一點,所以他才試探地說雲淡煙在騙銀星熠,豈料會聽到這麼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們都不知道銀星熠早就和易水寒碰頭了,卓寧十分擔心,急道:“回瀾,你照顧雲姑娘,我去天山看看。”話音未落,人早走得遠了。

雲淡煙急忙對着卓寧的背影叫道:“卓公子,別告訴星熠我的事情。”

銀星熠愈打愈急,眼見着佘念堇已經被雪蚨完全覆蓋了,變成了一個白色的雪人,自己又無法援手,不禁萬分着急。人急智生,他忽然想到雪蚨未必會土行術,一邊揮動吹雪,一邊沉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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