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蛋往地上一坐,就開始撒潑打滾的耍賴。
這一幕簡直刷新了郝歆的新世界大門,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果然和農村最配!
可這不是那些農村婦女纔會做的事情?
他這樣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就幹這種事?
孩子通常就是家長的鏡子,胖蛋這樣的做法無疑是他身邊有人這樣做。
郝歆冷笑了一聲:“想死是吧?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死?”
胖蛋聞言一愣,他不過就是想要威脅老爹的,現在這個姐姐怎麼還問他怎麼死?
他可真沒想要去死啊!
他隨口道:“我,我上吊。”
郝歆點點頭,看看這衛生所的屋頂:“那你可能還得另尋個地方,這兒屋頂上沒有適合掛繩子的地方,至於燈嘛?可能禁不住你這個分量,到時候摔下來應該也挺疼的。”
“對了,你繩子選好了沒有,可別隨便拿你媽媽的毛衣線,那個也不結實,摔在地上也疼。”
“上吊嘛,死得反正挺難的,舌頭拉下來這麼長,眼睛還翻着白眼,臉色刷白。”
郝歆一邊說,一邊學着樣子,胖蛋嚇得立刻道:“不不不,我不要上吊了,我還是,還是跳河算了。”
郝歆點點頭:“那可要找個深一點的河,剛剛那個池塘可不行,水太淺了,淹不死嗆幾口水還挺難受的,而且水還涼,還不夠挨凍的呢!”
“聽說淹死的人,都會被水泡發了,而且要是沒打撈上來,最後就被魚蝦給一點一點的吃掉了,都沒個全屍。”
胖蛋聽完打了一個冷顫,趕緊道:“那,那我就割腕吧。”
郝歆點頭:“這個也可以,死得算是最好看的了,除了手腕上多一條疤痕,能留一具全屍,不過啊,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流乾,也是挺恐懼的一件事,聽說有人都不是流血致死,而是被內心的恐懼嚇死的。”
胖蛋想到手腕上剌一條深深的口子,就覺得疼,頓時又搖頭道:“不不不,我要,我要吃安眠藥。”
郝歆笑了,“你確定嗎?如果吃藥死不了,還要洗胃,洗胃你知道什麼樣子嗎?就是把一根長長的管子從嗓子眼塞進去,一直塞到胃裡,然後往裡面灌肥皂水,一遍一遍的洗,一直洗乾淨了爲之。”
胖蛋聽到這裡,“哇”的一聲又哭了,他是被郝歆嚇哭的。
他本來就沒想要死,這麼一聽心裡都是恐懼,生怕郝歆真的拉他去死。
郝歆拍了拍他的頭:“好了,別哭了,給劉瑞劉娜道個歉,就跟你爸回去吧。”
小胖蛋聽到這話,趕忙像劉瑞劉娜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即就跑出了門。
平日裡胖蛋在家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他爸訓斥兩句,都會在地上撒潑打滾耍賴,誰都那他沒辦法,他今天正想着怎麼哄好這個小祖宗時,見郝歆幾句話就將人搞定了。
驚訝之餘,還有幾分佩服,當然也不免對她有些畏懼。
“這位姑娘,我實在是太沒用了,連自己的兒子都管教不好,我這就回去好好收拾那臭小子!”村長客客氣氣的給郝歆道了歉,也趕忙轉身離開了。
他跑得似乎比他兒子還快,他是看出來了,這個姑娘太厲害了,一會兒說什麼驗傷,一會兒又調教他兒子,待會兒如果真的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或者要求賠償啥的,他可是玩不過她。
村長跑了,他的大兒子頓時也不敢繼續待在這裡了,跟着追了出去。
屋子裡就剩下了劉敏一家和郝歆,劉敏感激的看着郝歆:“歆姐,謝謝你!也就你能擺平我們村長,平時村裡人都怕他。”
郝歆輕笑一聲:“我們站在理上,還怕他的邪嗎?”
劉敏點頭:“你說的對,我們就不應該怕他們,有理就能走遍天下。”
郝歆笑道:“不光是理,還要靠知識,沒文化的最怕的就是有文化的,你和他拽文,就直接把他拽蒙了!”
劉敏覺得十分在理,郝歆幾句話,就把村長唬得一愣一愣的,其實劉敏明白那些話都是誇張了!
不過,之所以她能看透,正因爲她有知識有文化,不像村長他們,小學都沒畢業的文化水平,怎麼可能聽得懂,當然更分辨不出來話裡的真假。
劉敏媽媽看着這一切,也是第一次感嘆,女兒出去學習是對的。
如果真的聽她爸爸的,留在家嫁個人過一生,就只能和自己的人生一樣,枯燥乏味,了無生趣。
解決了這些事情,郝歆又給兩個孩子早了點消炎藥,這纔回了劉家。
劉爸爸在家裡火急火燎,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又苦於自己的腿不能下地走路,着急也只能在牀上乾着急。
聽到院門響,他趕忙向外張望,便從窗戶看到一行人回來了,頓時張口就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出去一會兒就給我惹是生非,看我一會兒不打死你們!”
劉敏走進屋,冷着臉看着劉爸爸:“阿爸,剛纔怎麼說的?”
劉爸爸一懵,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辯解道:“他們敢去惹村長家那個二小子,那不是找死嗎!我不收拾他們還了得,下一次還不會知道要惹出什麼事來!”
劉敏不卑不亢的訓斥道:“弟弟妹妹沒做錯什麼!他們在外被人欺負了,你非但不幫他們,還要打他們?這是你當爹的該做的嗎?”
劉爸爸又是一懵,今天這個閨女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
ωwш .TTκan .¢ ○ 一個月前,她寒假在家還不是這個樣子,這才走了一個月,怎麼就這樣了?
這樣想着,郝歆領着劉娜和劉瑞進來,劉媽媽留在廚房做飯。
劉爸爸看到郝歆的一刻,頓時就更沒了氣焰,蔫蔫的往背後的枕頭上一靠,也不再說話了。
郝歆也沒多說,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管太多不合適。
劉敏也不理他這個沒用的老爸,拉着郝歆在方桌前坐下。
桌子上放着一個鐵皮暖壺,還有一隻掉了瓷的茶缸子。
劉敏拿起茶缸子,倒了點熱水燙了燙,將水倒掉後,又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最後倒進去了一點白糖,沏了一杯白糖水遞給郝歆。
她略顯窘迫道:“歆姐,我們家沒有茶葉,你就將就喝吧!我們這兒的水質不好,放點白糖能蓋一蓋水裡的味道。”
郝歆看着眼前茶缸子,心裡又是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