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大家的意見，黃錦圖點了點頭：“我也認爲，在未徵得選手同意的情況下，不宜擅自公開源代碼……不過，進行人工複查還是可以接受的。”
頓了頓，解釋說：“而且，這麼做也是很有必要的，至少應該排除一下，評測系統存在BUG的可能……”
有人立即響應：“沒錯，如果評測系統有問題，那可不是小問題。”
也有人存有疑慮：“但如果我們只是內部審查，如何能讓公衆信服？”
“不如搞個網絡直播？”有人忽然提議。
他只是隨便一說，都沒經過大腦，可沒想到，在座的衆人之中，竟然沒有人明確反對。
甚至還有人煞有介事地出謀劃策。
“咱們隔壁單位，就有個直播平臺，咱們不如借來用用？”
“那麼，爲了增加公信度，是不是還要請公證員到場啊？”
“請什麼公證？還不如找幾個有名望的人過來，一起參與直播，既能增加熱度，也能做個見證……”
……
聽着大家議論紛紛，黃錦圖若有所思，最後，也不知道出於什麼考量，他居然讓大家舉手表決。
再然後……
大約連始作俑者自己也沒想到，這麼不長腦子的建議，居然得到了多數人的支持，通過了！
也許是大家無聊得太久了，靜極思動？
又或者身正不怕影子斜，對於自家的工作流程、評測系統有信心？
反正到了最後，在提議者一臉懵逼，黃錦圖不動聲色之中，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將這件事彙報給學會的高層。
上面的反應很快，當場就拍板同意了直播計劃，並且當天下午，就指派了三名高級會員，前來接洽、負責處理此事。
晚上8點整，網絡直播準時開始。
參與者一共七人。
包括有黃錦圖和他的兩名副手，以及分別來自華清、燕大、科大的三名青年教授，以及科學院軟件研究所的兩位“前輩”，展老和季老。
嗯，雖然尊稱中帶了個“老”字，其實也就五十多、不到六十歲，方當壯盛……
這兩位不僅德高望重，而且在程序設計、數據結構和算法上的造詣，放眼全國也屈指可數。
就這樣，在兩位“老前輩”的見證下，黃錦圖親自操作終端，從服務器上，將江寒的源代碼複製了出來，然後分發給三位評測者，由他們進行審覈。
三名評測者紛紛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運行了各種輔助評測工具，同時也憑藉豐富的編程經驗，逐行閱讀着代碼。
他們不但負責審查程序的正確性，還要評判程序的原創性、合法性、穩定性……
這並不是一時半會的功夫。
在這個時間裡，黃錦圖就當着直播鏡頭，對NOI的工作程序做了詳盡的介紹。
CCF這種等級的官方機構，進行網絡直播，也算稀罕事兒。
所以此時在“鬥蟹”直播平臺上，這個直播間已經聚集了10萬以上的真實觀衆。
彈幕很多。
“支持官方決定。”
“保護選手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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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主辦方是公正的。”
類似的彈幕，時不時就會蹦出來一兩條，至於其來源嘛……
當然，其他參賽選手們，呼聲也十分熱烈。
“好想看看代碼啊。”
“也不知道滿分大神的代碼，到底厲害在哪裡？”
“有膽量就讓我們一起來覈查！”
……
在整個直播過程中，一個副手始終坐在隔壁，盯着電腦屏幕，監控着輿論風向。
黃錦圖正面向鏡頭，侃侃而談，耳機裡忽然傳來副手的聲音。
“領導，網上要求公開源代碼的呼聲很高，怎麼辦？”
黃錦圖早有準備：“大家想必很好奇，江寒同學的代碼究竟寫成什麼樣，對吧？
但我們身爲組織者，也不能隨意公佈選手的代碼，除非得到本人的授權……”
他又囉嗦了一大堆後，終於進入正題：“現在我們就現場連線江寒同學……”
鏡頭中，出現了黃錦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的特寫。
※※※
房間裡。
江寒正和夏雨菲胡天胡地，手機忽然響起。
夏雨菲嘻嘻一笑，從他身下滾了開去，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襟後，努了下嘴：“快去接電話！”
可能是晚飯吃得太飽，江寒只感覺有無窮精力，沒處發泄。
可惜的是，小媳婦只能看、不能吃……
江寒拿起電話，發現是個京城打來的陌生號碼，於是隨手接通。
“您好。”江寒禮貌地問候了一聲。
“你好，請問是江寒同學嗎？”
“是的。”
覈對完參賽證號等個人信息，黃錦圖說：“我是NOI項目執行官，這裡是鬥蟹直播現場……”
介紹完情況，黃錦圖就進入正題：“觀衆們的呼聲十分熱烈，希望你能公開NOIP複賽的代碼，我代表ccf詢問一下你的意見。”
“沒問題。”江寒思考了一下，爽快地同意了。
隨後，他就打開筆記本，登錄了鬥蟹平臺。
直播現場。
黃錦圖撥通電話後，就打開了免提，一切交流細節，都大大方方地播了出去。
得到授權後，他就讓人將江寒那六道題的代碼，上傳到了網盤裡，並在直播間中，公佈了下載鏈接。
很快，網盤的分享文件，下載次數就開始飆升，1000、5000、10000……
連負責公證的兩位“老前輩”，也興致盎然地下載了一份，審閱了起來。
邊看代碼還邊閒聊。
“現在的小孩子，跟咱們那時候真不一樣了。”
“是啊，那時候別說研究算法了，計算機都很少能摸着……”
“你看這個數據結構，有點意思！”
“咦？這裡是用了自己改進的線段樹？還有這個雙高精算法……”
“不得了，這孩子的基礎太紮實了，天分和悟性也夠高！”
兩人越看越佩服。
另一邊，負責人工審覈的三位教授，也不約而同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說，江寒這份代碼，結構緊湊，思路清晰，算法合理……
總之，挑不出任何毛病，有着教科書級別的完美！
他們甚至有種感覺，就算是自己那些得意門生，來做這幾道題，也未必能比江寒做得更好！
不由自主的，就升起了“後生可畏”之類的感想。
二十分鐘後，三人先後提交了書面意見，並逐一發言。
來自華清的談教授：“江寒同學的參賽代碼，我沒挑出任何毛病，優化得相當到位，距離理論極限，不超過10%。”
燕大的年教授也點頭：“這是我在類似規模的比賽裡，見過的代碼裡最優秀、最簡潔的，如果讓我打分，我覺得600分可能有點嫌少……”
輪到科大的張教授，他笑眯眯地看着兩人：“有用的都讓你們說完了，我只能談談題外話了，衆所周知，我們科大的辦學理念，是……”
一通雲山霧繞之後，終於圖窮匕見：“好吧，我就直說了，這個學生我老張看中了，你們倆可別跟我搶啊。”
年教授呵呵一笑：“這個事情嘛，我覺得還可以再研究、研究，江寒同學的能力，也比較符合我們燕大的需求……”
譚教授搖了搖頭：“如果江寒同學願意來我校就讀，我代表華清計算機系熱情歡迎他，我們願意敞開大門，迎接一切有才華的學子……”
就這樣，三位教授在直播現場，就開始大張旗鼓地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