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孃的眉‘毛’沒有修過嗎?餘欽很認真地思考起來。他怎麼只記得她長得‘挺’好看的,眉‘毛’也是‘挺’順的,怎麼,沒有修過嗎?
對大哥的結論,餘欽並不懷疑。事實上,因爲他對人臉辯識無能的原因,他對人臉的觀察更加的細緻。可是,不管他觀察得有多麼的細緻,他也沒有辦法將不在他眼前的人臉回憶起來……就算這個人只是背對着他也是一樣。
如果大哥不是有這麼一個奇怪的病……餘欽嘆口氣,不管怎麼說,只希望能夠遇個能夠治好這種病的大夫吧!
顧茗回到了房間,默默地坐了很久,才又攤開紙,再次過濾起名字來。這次,她比以前更加的認真,更加的仔細。
問題到底是出在哪裡呢?爲什麼自己會一直找不到餘欽的身份?
今天她終於親眼見到了餘商。與餘欽相比,餘商身上的氣勢更讓人吃驚。這樣的人,絕對是身居高位者,而且,看他的所爲,這樣的人,不應該碌碌無爲。
這樣的人,就算是失敗,那也是慘烈的失敗,不應該自己不知道的……
一定聽說過他,就是不知道,他的真名到底是什麼……
顧茗靜下心來,一個又一個少年才俊的名字,飛快地從她的筆下流淌出來,很快,一大張紙便寫滿了。她扯到一邊去,又換上一張新紙。
雖然是一個笨辦法,但是她一定能夠找出來,他們兩個人的身份的。
“十四娘,夜深了,先睡吧。”丁香輕輕地說道。
顧茗擡頭看看外面,果然已經很夜了。她放下筆來,伸了個懶腰,說道:“行,準備熱水吧。”
外面已經準備好的幾個丫頭,拎壺的拎壺,捧盆的捧盆,奉‘毛’巾的奉‘毛’巾,一溜煙地走了進來,一樣一樣地擺放好。而一旁,丁香已經替顧茗將頭髮拆散了。
“好了,十四娘,可以洗了。”丁香說道。
“好了,我自己洗就好了,你先出去吧。”林恩之對蹲下來想替自己洗腳的艾草說道。
艾草一聽,擡頭看着他,兩隻眼睛水汪汪的,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林恩之看着她這個樣子,就有些頭大。自從自己從姚氏那裡救下她之後,艾草就變得非常的古怪,整天用這種水汪汪的眼睛瞅着自己。
對‘侍’‘女’自薦枕蓆這樣的事情,林恩之是不會排斥的。他排斥的,是艾草。
艾草也太沒有自知之明瞭,魚泡眼,上翻‘脣’,這樣的一張臉,讓他如果忍得下噁心去親熱?
擺擺手,林恩之便硬要她離開。
艾草傷心極了,低下頭,沉默了一陣,又擡起頭來,哀哀地看了他一眼。
林恩之強忍着難受,也向她看了一眼。這一看,他有些呆了,艾草好像也沒有那麼醜?其實在微弱的燭光下,感覺她長得還‘挺’不錯的……
艾草敏感地發現了林恩之情感上的變化,她趁熱打鐵地說道:“林公子,奴婢給您洗腳……”
“好……”林恩之怔怔地說道。
可是洗着洗着,林恩之就越來越‘激’動起來。他一把撈起了正在他的腳底板上輕輕撓着的艾草的手,怔怔地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他猛地站起,拽着艾草的手,將她拽得站起來。
艾草輕輕一呼,心中有些害怕,公子這是要做什麼,是要將她趕出去嗎?
可是,正在那些惶‘惑’間,她卻覺得眼睛一‘花’,已經被公子騰空抱起。
“你這個折磨人的……”林恩之將鼻子埋在了莫名其妙的脖間,含糊地說了一句,幾步竄到了‘牀’前,猛地將懷中的人扔到了‘牀’上。
然後,他自己也撲了上去。
艾草醒過來時,感覺到身上涼絲絲的。她瞅了眼身邊將全部被子都裹到了自己身上的林恩之,抱住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光手臂撫了撫,爬起來,向窗子看去。
難怪這麼冷呢,剛纔睡覺的時候,忘記關窗戶了。
艾草從‘牀’上爬起,就着從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穿上了鞋子,圾圾拉拉地走到了窗前,將窗戶關上。回頭含笑看着‘牀’的方向,正要擡步向‘牀’走,突然她的身形一滯。
有個人影從房間的角落裡站了起來。
是什麼人?是鬼嗎?是鬼嗎?艾草嚇得全身都冰凍了。
房間裡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艾草突然很後悔,自己不應該將窗戶關上的。開着窗,還能月光,關上了,現在真的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你……你……你是人……還是鬼……”艾草哆嗦着聲音,戰戰兢兢地問道。
這個人,不會對公子做什麼吧?
“馬上滾。”一個男子的聲音,壓得低低地說道。
艾草轉身就衝向房‘門’,跑了出去。
房‘門’晃了晃,月光從‘門’縫裡透進來,房間裡面總算是有了一點光。那道人影緩緩地走到了‘牀’前,拖了把凳子坐下,細細地打量着‘牀’上的那個人。
寒風從‘門’縫裡吹進來,正好吹到了睡得正香的林恩之臉上。他在睡夢中皺皺眉,將身上的被子再往上拉了拉。
但是,那種被人注視的不自在感覺又是怎麼回事?他咕噥着,側過身去,想要躲避開這種讓人不能安眠的感覺。
突然,他身上那溫暖的大被便不翼而飛了。
“艾草,你搞什麼……”林恩之怒地坐起,正要罵,突然看到了眼前人,便愣住了。
“天師……”林恩之吶吶地叫道。他已經認出來了,眼前這道站在他‘牀’前,手裡還抓着被子的人影,正是幫了他大忙的張天師。
雖然他是不知道張天師爲什麼突然要幫助自己,也許是因爲看中了自己未來的發展吧?但是,如果不是他告訴顧望,說自己是文曲星下凡,那現在自己的日子,肯定沒有現在好過就是了。
但是,副作用就是,他不得不答應與十娘訂婚。
十娘那個沒有一點教養的丫頭,其實他真的是一點也不喜歡……
“起‘牀’,我有事找你。”張書鈞隨手將那張還被着熱氣的被子一扔,有些嫌惡地掏出手絹來擦了擦手,才冷冷對林恩之說道。
林恩之抖抖索索地起了‘牀’,撈起‘牀’頭的衣裳,慌忙地穿上了。
張天師怎麼突然來了,是因爲半個月後的童子試嗎?林恩之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