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南疆的女兒給她當助理?
程思琪有點接受無能。
小靜話音落地,卻顯然越發興致勃勃,親暱地搖着她的手臂道:“好嘛好嘛?思琪姐,讓我給你當助理吧?”
一來,她可以守着程思琪,避免孟歡擄走她,二來,還能聽她唱歌看她演戲,應當很有意思,那麼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聊了。
小靜想得非常美妙。
邊上的孟歌蹙眉看着她,眼見她越說越離譜,甚至很明顯地討好着程思琪,登時不悅起來,冷聲道:“小靜!”
呃……
小靜這才意識到他在邊上,可此刻,她心情實在焦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湊上去搖着孟歌的胳膊,試探請求道:“讓我去吧,我一個人在京城真的很無聊。”
“你可以回南疆。”孟歌看着她,蹙眉說了一句。
“回南疆?”小靜抿脣看着他,海水一樣的眼眸裡泛着星星點點的波光,小聲道,“回去了,就見不到你了。”
她一時感傷起來,其實也說不明白爲何如此感傷。
她心裡很亂。
非常亂。
孟青突然闖入,兩次和她發生親密接觸,親吻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推開他,她對孟歌有深深的負罪感,想親近他,來打消自己的胡思亂想。
她要將孟青帶來的影響,徹徹底底地,消除掉。
可孟歌對她一向挺冷淡,也客氣,這態度三番兩次打擊着她的心情,時間久了,她都有點意興闌珊了。
畢竟,她從小便是衆星捧月的小公主。
幾乎,不,應該說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樣不加辭色的冷待。
一開始,那個突然出現的孟歌,那個在她絕望哭喊之際彷彿從天而降的溫暖的男人,慢慢地,變得陌生了。
小靜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孟歌無奈道:“你怎麼能給別人當助理呢?你要是覺得無聊,明天起,讓唐三帶着你在各處玩一玩?”
“不,我想給她做助理。”小靜突然執拗起來,也不知道是和孟歌生氣,還是和孟歡生氣,總歸她皺着眉,抿着脣,一字一頓道,“我要給思琪姐做助理。”
她自然有些小姐性子,往日聽話,一直遷就孟歌。
可畢竟,她是鄧南疆的女兒,等同於西南邊境最尊貴的小公主,她要星星,鄧南疆不會摘月亮給她。
她聽話,孟歌便省事,她不聽話,孟歌便根本無可奈何。
打不得罵不得!
孟歌捏着酒杯的手指緊了緊,脣角勾起淡淡的笑,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已經隱忍着怒氣,他看着小靜,又看看有些無奈的程思琪,聲音低沉道:“助理不是你要當就當的,總得經過別人的同意纔好。”
“程思琪怎麼可能同意?”孟歌暗道。
小靜見他鬆口,又連忙看向程思琪,程思琪正要推拒,邊上的宋望挑眉笑起來,攬着她的腰,散漫道:“鄧老的女兒要給你做助理,寶貝兒面子真大。”
呃……
程思琪愣了愣,揣摩着他的心思,直接改口道:“好啊。”
小靜正要歡呼,她又道:“做助理很辛苦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玩。”
“那沒關係。”小靜緊跟着繼續道,“總好過每天無所事事呀,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可以辭職。”
她隨心所欲慣了,程思琪笑着點點頭。
達成所願,小靜滿意了。
看着程思琪機靈地直接應下,宋望也非常滿意,畢竟,小靜是鄧南疆的女兒,若是能和程思琪關係不錯,他對付孟家,便少了許多顧慮。
程思琪多瞭解他,自然很快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應得理所當然。
坦白講,上一世,孟歌其實算得上幫扶了她。
可無論如何,誰對付宋望,就等於是她的敵人,無論有什麼過往糾葛,她也能第一時間直接斬斷。
宋望,就是她的底線。
他們三個人都滿意非常,唯一不滿的,只剩孟歌。
和宋望雲裡霧繞地說了半天話,他原本還無法肯定宋望到底知不知道他最近生意上的一系列動盪皆是因爲孟家,眼下,又攪合進去一個小靜。
小靜心思單純,可正是因爲這份單純,十分讓人擔憂。
孟歌抑鬱不已,接下來,便喝得有點多,等到宴會結束,他已然微醉。
他很少醉,或者說,現實不容許他醉。
男人醉酒是極其危險的一件事。
賓客散盡,夜裡十點,孟家大宅恢復了寂靜安寧,佇立在深重的夜幕之下,依舊,燈火通明。
孟歌倚靠在中庭的躺椅上,微微眯眼,看着滿天星斗。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時常在庭院裡看星星。
那時候,他過得算輕鬆。
秦晴身體還好,也頗爲受寵,他上面有一個親生哥哥,大他幾歲,在孟家頗有威勢,能很好地罩着他。
可這一切,實在太短暫。
大哥死,秦晴病,孟家其他一衆人蠢蠢欲動,爭寵奪權,他被迫飛快地成長起來,生活中,除了爭奪,便是防備。
一眨眼,十多年就那樣飛快地過去了。
“喝點水吧。”邊上響起一道試探的女聲,孟歌的思緒被拉回,一擡眼,小靜站在邊上,端着正紅色的瓷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孟歌不高興,她自然察覺得到,頗爲忐忑。
畢竟,他這不悅似乎是因爲自己。
“怎麼還不睡?”孟歌沒有接水杯,鳳眸斜挑,帶着點譏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手,“當助理給人端茶遞水,你這是提前體驗上了?”
小靜抿抿脣,看着他,有些委屈道:“我只是想找點事情做而已。”
“非得違逆我的意思?”孟歌淡淡道。
小靜身份特殊,兩人訂婚,她受了秦晴的擺佈,孟歌心知肚明,對她的感覺也實在有些複雜,說不上喜歡,倒也談不上厭煩,眼下,有些習慣她的存在。
孟歌伸手接了水杯,抿了一口。
小靜看着他,登時高興起來,蹲下身,趴在他的躺椅扶手上,仰頭道:“對不起,我知道我惹了你不高興,別生氣了好嗎?”
她仰着頭說話,粉嫩的脣一開一合,夜色下,有點誘人。
青澀稚嫩,很蠱惑。
孟歌突然想嘗一嘗,他這樣想,便也這樣做了,將水杯放在手邊的圓桌上,一手拉了小靜起身,禁錮在懷裡,低下頭去。
他的吻很直接,帶着男人強勢的毫不掩飾的侵佔欲。
一隻手扣着她後腦勺,孟歌眯着眼,就那樣一邊打量她,一邊吻着她,氣息灼熱,毫不避諱,好像,她此刻已經被扒光,置身於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掌控一切,按着自己的想法意願掠奪。
和孟青很不一樣。
孟青的氣息是冰涼的,慢慢地、試探卻從容不迫的侵入,他閉着眼睛,清秀的眉眼看上去極爲沉醉,有纏綿不盡之意。
小靜胡思亂想着,看着孟歌略顯邪魅的長眉,猛地閉上了眼睛。
她竟然會想到孟青,小靜有點被嚇到。
孟歌卻因爲她這反應極爲愉悅,甚至,罕見地笑了笑,更強勢地吻了她一會,直接抱着她起身,上樓去。
庭院裡立着保鏢,眼見他上樓,也落後幾步,跟了上去。
樹隨風動。
孟青隱在暗處,靠着門扇,月光攏了他半邊蒼白的臉頰,將他俊秀的一張臉,分割成兩半。
他靠着門,站得筆直,抿着脣,雙拳握緊,再握緊,在安靜的夜色裡發出咯嘣咯嘣地響聲,慢慢地,又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慢慢鬆開。
剛纔的一切,他盡收眼底。
小靜的討好,孟歌理所當然的吻,甚至,罕見的低笑聲。
實在是太刺眼,太刺耳。
他十六歲給孟秋擋一槍,眼下,來了孟家四年之久,每每看見孟歌,都會如此刻一般,恨意難平。
孟秋有許多女人,秦晴算得上正房,此外,有三個女人住在孟家。
沒有他媽媽。
他媽媽是社會底層的人,包廂裡賣酒的服務生,被孟秋看上,在包廂裡直接強佔,而後,棄若敝履。
那個傻子一樣的女人,懷上他的時候,才只有十九歲。
她完全可以不要他,可她實在愚鈍,天性純善,艱難地生下他,讓自己的生活,徹底地成了一團亂麻。
她來自農村,沒文化沒學歷,除了長得好,再無所長。
二十歲的她,帶着剛出生的他,能做什麼?
她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弄過,最後染了病,還不到三十歲,整個人就瘦成一把骨頭,蜷縮在家裡的小牀上,讓他去孟家求救。
當時他剛好九歲,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孟家大宅外。
他見到的第一個孟家人,就是孟歌。
當時的孟歌也就十五六歲,出落得十分高挑挺拔,他不知道當時的他究竟有多高,只記得他穿着筆挺的西裝,從純黑色加長轎車裡下來,像電視裡的養尊處優的少爺。
他本來就是少年,他才十幾歲,那些人卻畢恭畢敬地喚他一聲“二爺。”
他說不出的害怕緊張,可是念着奄奄一息的傻女人,飛快地跑過去,攔着他求救,想進孟家,見孟秋一面。
他永遠也忘不了孟歌當時的眼神,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笑容邪氣肆意,眉梢高挑,一臉嫌惡道:“哪裡來的乞丐?”
分明是手足,他說了自己是孟秋的兒子,可他說自己是乞丐。
可不正是乞丐?
他從六歲起自己洗衣服,那些衣服從來洗不乾淨,皺皺巴巴地穿在身上,穿得很髒了他才換。
學校裡同學厭惡他,老師厭惡他,平素,就像躲髒東西一樣地躲着他。
媽媽病了以後,兩人一日三餐都困難。
他不到十歲,打工都沒人要他,個頭太小,面黃肌瘦,在餐館後廚幫別人洗碗都碰不到水龍頭。
他沒辦法掙錢,放學放假,就在街頭裝乞丐。
乞討。
被許多人打過揍過,被許多人吐過口水,到最後,實在沒辦法上學了,其實,他也覺得自己就是個乞丐。
可他是孟秋的兒子,他實際上是孟秋的兒子。
孟歌話音落地,他邊上的保鏢一腳將他踹飛,拳打腳踢,他拖着滿身傷,回到家,不敢告訴已經病入膏肓的女人,繼續去外面乞討。
他看上去實在太慘,那一天掙得很多,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
他買了熱騰騰的包子,回到家,卻看到了眼下想起來就痛不欲生的那一幕。
西裝筆挺三個壯碩的男人,面無表情,扣着他媽媽的嘴,將一塊金錠,硬生生地塞進了她嘴裡去。
他嚇傻了,想衝進去,卻看到那傻女人突然劇烈地掙扎起來。
她看到了他,他看到她拼命地搖頭,他知道,她在讓他走,讓他跑,讓他別管她,有多遠跑多遠。
她着急地拼命撲騰,大顆的眼淚從眼角崩落出來,最後,垂落了一隻手臂。
他就藏在髒亂的樓道口,也聽見,男人口中道:“夫人。”
更聽見男人道:“小雜種。”
他沒有再停留,九歲的他,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個乞丐。
在街頭天橋爭搶飛奔,拉幫結派,甚至,偷竊,他成了這世界上最讓人看不起的那一類人。
過街老鼠一樣,人人避而遠之。
他唯一的念頭,只有掙錢,掙錢,掙錢。
他花了五年時間,在孟家的會所裡見到孟秋第一面,就是他媽媽當年被強佔的那個包廂。
他長相清秀,和他媽媽如出一轍,偏生,孟秋根本不認識他。
孟秋去按摩,他請求幫他按摩的女服務生拿了他一根頭髮,在他下一次來會所的時候,將親子鑑定報告單給了他。
自此,他入了孟秋眼,卻並沒有得到孟秋的承認。
直到那次槍傷,實際上,那是他和道上的兄弟達成協議,刻意安排。
孟秋平安無事,他九死一生,入住孟家。
讓她母親吞金自殺的那個夫人,自然是秦晴,在秦晴之外,無論是孟秋、孟歌、還是孟家這任何一人,他都恨之入骨。
他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在考慮着,怎樣讓孟家毀於一旦。
孟秋退下主位,孟歌冒進妄圖擊垮宋望,獨攬北方黑道大權。
這,無疑是絕好的機會。
一旦失敗,孟歌、孟歡、甚至其他人,都會受到重創,一蹶不振,他當然不能讓小靜從中作梗。
他會救程思琪嗎?當然不會。
他勾引迷惑小靜,不過是爲了暫時穩住她,爲了羞辱孟歌,也許,還有讓小靜愛上他的快感。
鄧南疆的女兒愛上他,想起來,就是無比美妙的一件事。
只是--
竟然會突然嫉妒,已經知道孟歌好日子沒有多少,此刻靠着門,他竟然還是瘋狂地嫉妒他。
他從九歲起開始嫉妒他,這情緒,到現在,竟然還折磨着他。
孟青深深地呼吸一口,從黑暗裡走到燈光下,腳步緩慢地,上樓。
二樓很大。
孟家兄弟們很少回家住,孟家對他們來說,不過如同酒店一般,想起來了,回來睡一覺,僅此而已。
他來孟家四年,對孟家的格局佈置卻無比熟悉。
孟青進了基本上等同於裝飾的一間書房,扭了桌上的筆筒底座,進了裡間,隔着一扇牆,那一邊,就是孟歌的臥室。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而來,也許是爲了讓心裡嫉恨的火焰燒得更旺些。
因爲,他已經清楚地聽見了聲音。
男歡女愛的聲音,牀的聲音,男人女人的聲音,爭先恐後地,涌入他耳中。
孟青順着牆壁坐下去,胳膊環抱着膝蓋,面無表情,就那樣,背靠牆壁,席地而坐,靜靜地聽着。
差不多一個多小時,聲音漸漸消散,後半夜,他還能聽見小靜夢中的呢喃聲。
翌日,清晨。
孟歌醒得很早,小靜依舊在睡。
昨夜他酒意上頭,抱她上來,順理成章地發生了關係。
孟歌伸手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按了按,起身下牀,穿了衣服,獨自洗漱完,直接出門去。
“二爺。”外面守着的保鏢畢恭畢敬地喚了一聲。
“不要打擾她,讓她睡。”孟歌聲音低沉地吩咐了一聲,保鏢應“是”,他點點頭,直接下樓去。
小靜這一覺睡得算安穩,孟歌離開,她也根本沒有醒。
自然也沒有意識到,房間裡又多了一個人。
孟青一夜未眠。
此刻站在牀頭,居高臨下地看着熟睡的小靜,目光掃過有些亂的薄被,清秀白皙的面容上,沒有起波瀾。
他坐了下去,就坐在牀邊的地毯上,將小靜一隻手從被子裡拽出來,把玩着她纖細白嫩的手指。
把玩揉弄着,小靜沒有醒,他便低了頭,牙齒啃噬着她的指節,力道很大,留下了牙印。
小靜痛醒,“啊”的輕呼一聲,坐起身來。
門外響起了兩下有節奏的敲門聲。
小靜看着勾脣笑着的孟青,一把抓起被子護着自己的身子,急聲朝門外道:“孟歌呢?”
“二爺出去了,沒有打擾您。”門外的保鏢恭敬地應了一聲。
“哦。”小靜應了聲,抱着被子連忙躺回去,壓低聲音道,“你怎麼進來的,你快出去。”
“不出去。”孟青看着她,玩味地笑了笑。
“無恥。”小靜心如亂麻,看了他一眼,抱着被子,卷向一邊,聲音悶悶道,“你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不。”孟青又道,話音落地,直接探手過去,將她連人帶被子從牀上抱下來,攬在自己懷裡。
小靜大睜着眼睛看他,氣急敗壞,就要撲騰。
“噓。”孟青拿手指抵上她的脣,聲音小小道,“別亂動。驚動了外面人,你可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他說着話,一隻手便從被子裡探進去,小靜瞪大眼睛,倏然緊繃起來。
“別緊張。”孟青低下頭,咬着她耳尖,額頭親暱地蹭蹭她額頭,笑道,“我不會在這裡要你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小靜咬牙切齒。
“嗯?”孟青語調魅惑地轉個彎,低下頭,薄脣又落在她脣角,輕輕地吻起來,輾轉流連。
他想怎麼樣,其實他這會也有些不明白,爲什麼非得吻她。
也許,潛意識裡,他想摧毀孟歌的一切吧。
孟青淡淡地想着,吻着她的動作突然狠起來,他的脣依舊寒涼如冰,強勢地攻入,小靜猝不及防,整個口腔都被他的冷意所佔據。
他又閉了眼,緊緊地閉着眼,小靜怔怔地看他一眼,突然怕起來。
她覺得孟青非常危險。
甚至,比看上去冷淡的孟歌要危險千倍百倍。
他到底爲什麼這樣?
他都沒想過,這樣到底有多危險,萬一被發現,孟歌肯定會殺了他的。
“唔。”小靜悶悶地哼了一聲,孟青吮吸一下她的舌尖,將她慢慢放開,抱着她,微微喘息。
他從小生病太多次,一副身軀,原本就破爛不堪。
這幾年養得很好,卻依舊有許多病根。
天一冷,渾身多處關節都痛,而每次情緒外泄,一激動,就會抑制不住地輕喘起來。
孟青捂着嘴,低着頭,悶悶地咳嗽了兩聲。
他看起來突然虛弱,小靜蜷縮在他懷裡,怔怔地看他一眼,聲音小小道:“你到底爲什麼這樣?”
“喜歡我吻你嗎?”孟青沒有回答她的話,直接轉移話題,一隻手撩着她的頭髮玩,一邊聲音輕輕地問一句。
小靜看着他,抿脣,不說話。
南疆民風開放,在有些森林的古舊部落裡,因爲女人少,甚至還殘留着,一女多夫的制度。
此外,鄧南疆身邊也有好幾個女人。
她對男女之事,並沒有一般華夏人那般保守持重,可饒是這樣,還是覺得自己眼下這樣的處境非常不妥。
太羞恥了。
可在這樣的掙扎之外,她又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喜歡孟青的吻,甚於孟歌。
孟歌的吻雖然炙熱灼燙,可卻沒什麼感情,就是男人直接強硬的侵佔欲,孟青的吻冰冷涼薄,寒意逼人,可偏生,有許多纏綿溫柔。
兩次,他吻了兩次,她都已經有點守不住心裡。
不知爲何,她對看上去清秀沉靜的他沒有抵抗力,對看上去邪氣蠱惑的他沒有抵抗力,甚至,對剛纔那個蹙着眉,壓低聲音咳嗽的他,都沒有抵抗力。
鄧玉靜,你到底在想什麼?
小靜緊緊抿着脣,糾結不已,神色怔怔地看着他。
“嗯,喜歡我的吻,還是孟二的吻?”孟青看着她,眉眼溫柔醉人,冰涼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脣,繼續發問。
“不能這樣。”小靜糾結着要從他懷裡起身,支吾道,“不對的。我們這樣不對,對不起孟歌,你是他弟弟,你怎麼能?”
他話音未落,孟青譏誚般自嘲一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慢慢道:“我不是他弟弟。”
“你!”小靜不解地看着他。
“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孟青微微收緊手臂,摟着她,呢喃一般地低語道,“我不是他弟弟,小靜。”
“那你?”他聲音聽起來太傷感,小靜慢慢地又安靜下來。
“喜歡我吻你嗎?”孟青又問。
小靜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難堪地點了一下頭。
“真是個傻丫頭。”孟青舒爾笑了,幾乎是無聲地笑着,那笑意在他的眼角眉梢漾開,很迷醉,十分讓人心動。
他像一個謎,讓她雲裡霧繞,卻很輕易地,被勾去心魂。
他摸着她的臉,說她傻,小靜有些暈乎,臉頰還發燙,因爲他的語氣太溫柔太寵溺,讓她覺得,這好像一句情話。
可後來才知道,他當真,就是覺得她太傻而已。
孟青抱着她,站起身,將她放在牀上,微笑道:“穿衣服吧,你不是要去做程思琪的助理嗎?她今天下午一點的飛機去青城,現在還來得及。”
“嗯。”小靜咬咬脣,擡眸看他一眼,一團亂麻。
她要怎麼辦?
她一邊穿裙子一邊想,邊上,孟青看着她,滿目憐憫,不經意間,眼角微微彎起,露出十足譏誚自嘲的笑容。
孟歌的女人哈,他都沒想到,有一天,孟歌會有這樣單純善良的一個未婚妻。
老天真是從來都未曾公平過。
他那樣陰狠狂妄的人,也會有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孩喜歡,而自己,卻得千方百計、費勁心神,縱然得到,也體會不到快感。
他其實很矛盾,他這樣引誘玩弄她,和孟秋有什麼兩樣。
可已經開始,無論如何,他卻是停不下來了,原因他不想深究,他不想停下來,他得看着孟歌的女人死心塌地地愛上他,也許只有那樣,他才能覺得愉快。
孟青笑容淡淡地看着小靜,輕聲道:“聽說青城的八月,每天晚上郊區都有篝火節,你樂意當我的嚮導嗎?”
“誒?”小靜無聲地擡頭,詢問。
“我也去青城,晚上見。”
孟青話音落地,略微想了想,轉身到了牆邊。
小靜看着他,正要說話,門外又響起的敲門聲將她嚇了一大跳,扭頭應付了兩句保鏢,再回頭,房間裡已經沒有孟青的身影了。
真的是,太詭異了。
小靜出神地看着牆,突然想起來,鄧南疆的臥室和書房其實也有好些機關密室。
她心裡藏了事,穿衣下牀,便顯得心事重重。
小靜下了樓,秦晴坐在沙發上喝茶,看見她下樓,笑着招呼道:“小靜,快過來吃早餐。”
她說着話,便起身往餐桌的方向走。
小靜看見她,連忙開口道:“伯母早。您不用招呼我,我隨便吃點什麼都行的。”
“女孩子早上還是得吃好點。”秦晴擺擺手笑着,指揮傭人將早餐端上來給她,看着她吃飯,試探道,“聽說你要去給程思琪當助理?”
“嗯,”小靜笑笑道,“我喜歡聽她唱歌。”
“喜歡聽歌伯母可以陪你去,當什麼助理,你爸知道了,以爲我們孟家沒有照顧好你。”秦晴看着她,勸說道。
“我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小靜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繼續笑道,“而且我已經說好了的。”
她這樣說,秦晴便不好再說什麼。
眼見她吃完早餐離開,才招呼了大廳門邊站着的保鏢,聲音低低地吩咐道:“不要性命,給點傷,讓她知難而退。”
“是。”保鏢低聲應着。
秦晴略微想了想,又道:“別在京城動手,揀着她和程思琪一起的時候。”
“明白。”保鏢又應一聲,快步出門去。
秦晴看着他步伐匆匆地離開,脣角劃開細小一道弧,無聲地笑了笑。
小靜單純,如果不是因爲身後有鄧南疆的緣故,她根本不可能看上她,可這鄧南疆,也是一把雙刃劍。
小靜愛着孟歌,他就是助力。
可眼下,孟歌在對付宋望,這傻姑娘卻跟着扯後腿,要去給程思琪當助理,到時候要是讓她們好成姐妹了,那鄧南疆,於他們孟家還有什麼用。
自然得讓小靜知難而退。
若是她跟着程思琪出去,意外受了傷,別說幫助,估計鄧南疆心裡都膈應,自然不可能幫扶宋望,指不定,還會遷怒。
秦晴如意算盤打得響,正出神,猛不丁,擡眼看到正往出走的孟青。
“小五。”秦晴聲音柔和地喚了一聲。
“夫人。”孟青看着她,眉眼溫和地笑了笑,喚了一聲,並無異樣。
“怎麼這麼客氣?”秦晴鬆了一口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溫聲道,“不是說了嗎?既然到了孟家,就是孟家的一份子,哪裡需要叫我夫人?”
“我身份卑微,怎麼配?”孟青語調淡淡的,很謙和。
他兩隻手垂在身側,甚至也沒有動一動,微微低垂眼眸,完全一副扶不上臺面的小家子氣。
秦晴看着他,寬容地笑了笑,道:“這孩子。”
又道:“你這是準備出去?”
“嗯。”孟青笑道,“和兩個朋友出去玩幾天,消消暑。”
“去吧。”秦晴點點頭,放行。
孟青轉身朝外走,步伐堅挺,脊背筆直,一步一步地,遠離着秦晴的視線。
他媽媽臨死前的那一幕畫面在他腦海中反覆回放,孟歌嫌惡說着乞丐的面容也浮現在他腦海裡,甚至,他進入孟家,孟歌曾經捏着他下巴打量的鄙夷眼神,也慢慢地,浮現在他腦海裡。
走一步,他恨不得將秦晴踩在腳下,狠狠碾壓。
走兩步,他恨不得將孟歌踩在腳下,狠狠碾壓。
走三步,他恨不得將整個孟家踩在腳下,爲他可憐的母親陪葬。
孟青涼薄的眼眸裡泛着水光,脣角卻帶着十分溫柔禮貌的笑,就那樣,沒回頭,看着正前方,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孟家。
他原本只想着和小靜更進一步,卻沒想到,意外地,看到了秦晴說話。
他曾經當過小偷和乞丐,也算在黑道混,不過在最底層。
他勤奮上進,不但學了英語,還精通啞語和脣語,他和秦晴距離雖遠,可她每個字,他都完全可以辨識。
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
難怪人總說,最毒婦人心,可她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要讓小靜受傷嗎?
嘖,真是個送上門來的好機會。
孟青淡淡地想着,帶着笑,一路到了孟家大宅外。
“三哥。”等在車邊的年輕男人穿着普通的黑色短袖,看見他,畢恭畢敬地喚了一聲。
“嗯。”孟青笑了笑,彎腰上車去。
他九歲做乞丐,自然不可能一輩子做乞丐,入住孟家之前,已經有了一定的勢力,那些勢力見不得光,他代號“阿三”,在圈裡,也位居第三。
自然比不得宋望和孟家,可對他來說,已經相當不容易。
“直接去機場?”前面開車的年輕男人也穿着簡單幹練的黑色短袖,看着後視鏡裡他俊秀白皙一張臉,語帶徵詢。
“嗯。”孟青淡淡地應了一聲,閉目養神。
“鄧南疆那閨女也是個能折騰的。”開着車的男人語調頓了一下,又道,“她已經是孟二的女人了,哥你何必委屈自己,跟着她轉悠呢。”
“要是想,那不是大把的女人排隊倒貼。”男人聲音小小地又嘀咕了一句。
“開車。”孟青睜開眼,輕斥道,“話那麼多?”
男人從後視鏡裡看見他微微蹙眉,知道自己逾矩,連忙規規矩矩地應了一聲:“是。”
專心開着車。
混了有些年頭,他自然曉得,圈子裡那一句“寧可得罪大哥,莫要得罪三哥。”
孟青看上去最文弱無害,可他,實打實拼了命才掙得今天這樣的地位,連命都看輕的人,自然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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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咳咳,上百萬的文,配角戲份也得精彩了纔好,阿錦已經默默地愛上小五了,嗷,他是繼阿澤、宋哥、燁男神、徐堯、烏童、教授之後,阿錦的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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