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這是最近從海上運來的蘇州的絲綢,喜歡嗎?”陳祥對李琳道。
李琳看都沒看陳祥放在茶几上的那匹絲綢,微皺秀眉道:“將軍,如果你所說的要事就是這件事的話,那就請你回去吧!”
陳祥見李琳毫不將自己放在心上,不禁心生怒火,“你在想你的陳大哥嗎?告訴你,他已經死了!”
李琳一愣,怒喝道:“你胡說!”
“胡說?哼!早在多日之前我們便接到報告,他及麾下六千騎兵在開封外黃河之濱被金兀朮大軍包圍,全軍覆沒了!”
李琳登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陳祥乘機上前扶住李琳。
李琳回過神來,一把推開陳祥,怒喝道:“你幹什麼?”
丞相踉蹌了一下,立定,看着李琳那憤怒而又悽苦的模樣,心中的邪火登時高漲了數分,“金兀朮元帥很快便會收回山東東路!你若跟了我那就不用擔心什麼!~~~”
“你住口!你簡直無恥!你給我出去!否則我就叫人了!”
陳祥頭腦清醒過來,冷哼一聲,“你別後悔!”離開了。
李琳想到剛纔陳祥說的事情,不禁憂心如焚,朝外面奔去。剛到門口便碰見了正進來的鄧公。
“李小姐!”鄧公恭敬地行禮道。
李琳抓住鄧公的手臂惶急問道:“大哥怎麼樣了?你告訴我,大哥他,他是不是~~~?”淚水在李琳的眼眸中打着轉,她強忍着。
鄧公一驚,急忙問道:“是不是誰對小姐說了什麼?”想到剛纔急匆匆離開府衙的陳祥,眉頭一皺,“難道是陳祥?”
“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鄧公連忙道:“小姐千萬不要着急!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開始我們也以爲是這樣,但後來我們又得到情報,主公擒住了一名金將突圍出去了!而金人最近雖然大張旗鼓地宣揚主公陣亡的消息,但是他們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嗯,首級傳閱三軍,可見主公一定是突圍了!小姐千萬寬心啊!”
李琳稍稍平靜了些,“鄧公,我要去濟南!”
鄧公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吧!我立刻安排!小姐請先在此安心地休息!”
鄧公離開了府衙,急忙找到張順。
“大人,你怎麼這麼急啊?”張順不解地問道。
鄧公皺眉道:“我擔心陳祥可能要反!”
張順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
鄧公將剛纔的見聞及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張順大怒,“這個混蛋!我要宰了他!”
鄧公安撫住張順,思忖道:“如果真如我所料,他最近一定會有所行動!你立刻派可靠之人前往濟南府請韓廣派一支騎兵兼程趕來,另外給李小姐那加派人手以防陳祥有不軌行動!”“是!我這就去!”說着便要離開。
“等等,你手下的廂軍對陳祥的人馬如何?”
張順皺眉道:“他手下的人馬畢竟是正規軍,我手下的廂軍只怕,而且目前雙方人數相當!”
鄧公思忖道:“主公早就已經取消了軍官升遷與主將的關聯,而且其麾下的大部分軍官並非他手下的老人,他們大部分應該不會跟着陳祥!張順,你在他軍中有熟識的人嗎?”
張順想了想,“有!楊石,他是陳祥麾下的一名統領,是個忠義爽直的漢子!”
“好!你立刻秘密請他前來!切忌被人發現!另外,廂軍各軍進入戰備狀態!”“是!”
陳濤帶着難以名狀的心情單騎東去,腦海中全是那哀怨悽苦的眼神。陳濤長嘆一聲,暫時將紛亂的心緒壓下。
擡頭朝前方忘了一眼,看見成千上萬的百姓正在朝東邊行去,人人臉上都充滿了一種期望。
陳濤打馬來到他們中間,百姓們紛紛打量這個騎着高頭大馬氣宇非凡的人物,很奇怪這樣一個人物怎麼會跟他們在一起。
“爺爺,你怎麼了?”一個女孩子的哭聲在前方不遠處響起。
陳濤朝前方望了一眼,打馬過去。只見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正靠在官道旁的一座石墩上氣喘吁吁,面色蒼白,似乎病得很重的模樣,周圍圍着十幾個百姓,人人都搖頭嘆息,老者的孫女跪在老者身旁無助地哭泣着。
陳濤跳下戰馬,查看了一下老者的情況,安慰女孩道:“不要擔心,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又累又餓!”
“我這還有些乾糧!”一箇中年婦人連忙從包裹中取出半塊麥餅。周圍的人見狀都不禁嚥了口口水。
陳濤不禁有些感慨,站起來,從包裹中取出一大包饅頭,抓出兩個饅頭遞給小女孩,小女孩使勁嚥了一口口水,卻怯生生地不敢來接。
陳濤微微一笑,將饅頭塞進小女孩手中。小女孩抱着饅頭給陳濤叩了個響頭,隨即細心地給爺爺餵了起來,老者的眼中全是感激的神情。
陳濤看了一眼周圍猛咽口水的衆人,索性將手中的饅頭都分發給了他們。衆人狼吞虎嚥起來。
陳濤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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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府的城門樓上迎風飄揚着‘陳’字戰旗,城牆上軍容鼎盛,從西邊和北邊涌來的難民在城門口有序地進入城池。
陳濤看到眼前的景象驚訝道:“他們真的攻下了濟南府!”此時陳濤正牽着戰馬,戰馬上坐着小女孩和他的爺爺。
“公子,我們還是下來吧!您走路卻讓我們乘馬,老朽心中不安啊!”
陳濤笑道:“沒關係!”牽着戰馬朝門口走去,也不插隊就跟着進城的人流前進。
等輪到陳濤的時候,城門校尉不禁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驚聲道:“你,你好像我們的大人啊!”
陳濤笑了笑,“可不就是我嗎?”
校尉一愣,激動得渾身都顫抖起來,“你,你是大人?”
陳濤點了點頭,“我回來了!”
校尉連忙拜道:“小人拜見大人!”扭頭看見手下們還在發愣,呵斥道:“都愣着幹什麼?”
衆軍士這才反應過來,一起下拜,“拜見大人!”人人都異常激動的模樣,有的甚至連雙眼都模糊了。
小女孩和他的爺爺還有周圍的難民們都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老者滾下戰馬,陳濤連忙扶起他。老者一臉惶恐地叩拜道:“小,小民不知是大人,還,還~~~”
陳濤呵呵一笑,扶起老者,對還跪着的將士們道:“都起來!”
“是!”衆將士站了起來,人人都流出難以抑制的驚喜之色。
陳濤拍了拍校尉的肩膀,吩咐道:“這位老者還有他的孫女是我的朋友,替我安排好他們!”“是!”
陳濤牽着戰馬進入了城池。
好半晌後,城門口重新喧囂起來。
一個年輕人激動地問道:“那位大人難道就是宣撫使大人!”校尉點了點頭,“當然!”眼中的激動依舊沒有平復下去。
這一下,整個城門口都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