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省之長,畢竟不能離開崗位太久,柳省長在京師呆了兩三天徑直回了玉蘭市。b嚴菲本想帶着柳陽與他同行的,阮碧秀久已不見孫子,極力挽留,嚴菲無奈,只得和兒子再留兩天,與蕃婆母親說話。期間兩位領袖夫人興致大發,帶着媳婦孫子幹衛士簇擁之下,好好逛了一回街,買的東西儘管不是很多,卻着實領略了一番京師的新變化,很是盡興。
柳省長沒有這般好興致,回到省政府,便開始馬不停蹄的召見下屬各市市長,與他們溝通協商。依照順序,柳俊應當先召見玉蘭市長李燾。不過他現在還兼任着玉蘭市委書記,市委那邊的事情,也並未完全放下,儘管是李燾在暫時主持市委的日常工作,重大決策,必須經過柳省長點頭才能施行,重要的市委審委合,依舊是柳俊親自主持,與李燾每週一次的例行溝通亦未曾中斷過,所以這次召見,李燾那邊就免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柳省長第一個召見的市長,乃是宋都市市長蘇傑。
蘇傑這段時間一直處於焦慮不安之中。他是前任省委書記邰惟清一手提拔起來的,稱得上是郇惟清的心腹幹部。但是邰惟清忽然去職,而且並非正常調任,令得蘇傑在宋都市的地位,一下子尷尬起來。原本宋都市便由市委書記柴紹基強力掌控,蘇傑話語權並不是很足,以前仗着邰惟清撐腰,勉強還能支撐。如今邰惟清“倒臺”蘇傑的話語權無疑更加不足了。
蘇傑很清楚,劉飛鵬與柳俊聯手“奪權”之後,省級層面的人事佈局一旦有了定論,下一步肯定就是調整地市一級的主要領導班子邰系幹部,乃是首要清理對象。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無法避免的。
儘管許宕玖、向晗和趙丹等人,依舊在省委佔據一席之地,有三個常委名額,勢力似乎仍然不小。不過大家都清楚,沒有了邰惟清,許宕玖他們只是一盤散沙,無人領軍“戰鬥力”是很葙-的。恐怕這個時候,許宏玖向晗等人,也在憂慮自己的前程,哪裡顧得上蘇傑等地市幹部的“死活”?
當然,大家也清楚,劉飛餓與柳俊之間矛盾很深,而且隱約有大派系博弈的痕跡在屯,這種矛盾很難調和。也許,這是邰系幹部在今後政治博弈中得以自保的唯一希望所在了。
換句話說,就是大夥必報頭腦清醒,重新站隊。
擁列還是捐柳,是擺在大夥面前最迫切需要考慮清楚的最大問題。
就感情而論,邰系幹部對劉飛鵬與柳俊均沒有特別的“偏好”這兩位,都是倒邰的“罪魁禍首”談不上誰更“陰狠”一些。就彼此的勢力而論,也是難分軒騁。劉飛鵬是明珠系干將,深得高層大佬賞識,柳俊更是嚴柳系內定的接班人,背後杵着兩位巨頭。當然,柳俊遠比劉飛鵬年輕,就長遠的後勢潛力來看,毫無疑問柳俊的前途比劉飛鵬更遠大。只是,這個東西大夥不關注。他們現在考慮的是怎樣保住目前在a省的權位。待得柳俊日後走上神壇,接受萬國朝賀之時,他們早已經退休了。須知柳俊不但是全國最年輕的省長,就是放在a省的地市級黨政一把手之中,也是最年輕的。a省所有市委書記和市長的年齡,均在柳俊之上。
如何站隊,抑或是否還有站隊的機會,是蘇傑等人最爲憂心的問題。
在這個時候,蘇傑接到$y啓帆的通知,說柳省長要召見他,內心的緊張,可想而知。蘇傑很清楚,此番召見,或許就將決定他的政治前程。
問題在於,柯啓帆只說了召見的時間,敦促他按時趕到,召見內容一字未提。蘇傑心怠。焚,不知道該如何做準備工作。一個應答不當,也許用不了多久,宋都市長就不姓蘇了。
蘇傑在內心將自己熟悉的柳系干將數了一遍,垠悲哀地發現,竟然沒有一個人,是和自己關係比較來近的,想要打聽一點“內幕”消息,也是無從下手。
眼見蘇傑一碗飯沒吃完,只是長吁短嘆,焦慮不安的樣子,他的妻子提醒了他一句,何不去請示一下柴書記?柴書記這個人,是公認的厚道人,儘管工作中有些矛吞,卻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關鍵時刻,或許願意向蘇傑伸出援手。
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傑猶如在滿天陰霾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妻子說得沒錯,自己身邊,不就有一個柳俊最看重的嫡系心腹?要向柳省長表忠心,第一步就走向柴書記靠攏!這麼“得天獨厚”的條件,自己居然不知道利用,簡直是急糊塗了!柳省長召見的時間是明天上午,蘇傑儘可以先拜訪柴書記之後再連夜趕赴省城,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事不宜遲,蘇傑立即抓起電話,給住在不遠處市委一號樓的柴紹基撥了過去,很委婉地說有些工作上的問題,需要向柴書記請示,不知道柴書記有沒有時間?柴紹基果然沒有拒絕,微笑着應承了。
蘇傑頓時大感興奮,出門之前,竟然摟住老婆,重重親了一個他老婆芙着一把推開了他。蘇傑在市委一號樓沒有呆多久,很快便坐上小車,直赴省城。
坐在後座上的蘇傑,情緒明顯平復了下來,一路上細細回味柴紹基給他說過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柴紹基確實是個厚道人,並沒有因爲工作中的矛盾而防備他,詳細向他交代了柳俊最關注的一些問題,叫他多在這些方面下功夫。
“柳省長的\。:f思其實並不難擼,你牢記八個字就計了一十一心爲公,一心爲民!”
逕是蘇傑離開之前,柴紹基鄭重叮囑他的“八字真言”!
次日上午八點二十五臺土,蘇傑出現在省長辦公室。
省長辦公室,蘇傑以前也來過兩回,那還是邰惟清在省長任上的時候。不過,柳俊這間辦公窒,已經不是邰惟清以前使用的那間了。佈局也略有不同,室內裝飾簡單厚重,幾盆鐵樹、萬年青和劍蘭,令得這個威嚴肅穆的辦公室,平添了幾許生機。“省長好!”
離得遠遠的,蘇傑就朝端坐在巨大辦公桌之後的年輕省長深深鞠了一躬,十分恭謹地問候道。“嗯,蘇傑同志來了,請坐吧!”柳俊並未起身與蘇傑握手,微笑着點了點頭,算是答禮。
起來,蘇傑其實也是柳俊的老部下,柳俊以副省長身份兼任玉蘭市委書記的時候,蘇傑就是玉蘭市常務副市長。那段時間,蘇傑對柳俊的工作還是比較配合的。儘管他是邰惟清的嫡系,面對強勢以極的柳衙內,卻也不敢隨意搗蛋。對於老部下,柳俊一貫不怎麼拘禮。蘇傑心中一喜。
柳俊對他越隨意,他心中越高興。通常領導對你笑臉相迎,客客氣氣的時候,就意味着你要神位置了。也許今後都再也沒有機會和領導面對面談話,自然要客氣幾分。
蘇傑再次恭謹地應答了一聲,小心地走過去,在柳俊對面的椅子裡落瘞,腰桿挺得筆直,神情專注地望着柳俊年輕帥氣的臉龐,恭聆柳省長教誨。“蘇傑同志,今天請你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宋都市的一些情況。我們隨便聊聊,不必太拘謹。你想到什麼都可以說,暢所欲言。
柳俊還真擺出了隨意聊聊的架勢,遞了一支菸給蘇傑。蘇傑受寵若驚,雙手按了過來,又緊着抓起桌面上的火機給柳俊點着了,然後自己也點了起來。
這個動作一做,蘇傑頓時覺得內心的緊張又消除了不少,看來上位者任何一個動作,都是有內涵的,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宋都市礦產資源開採權收歸國有的進程,怎麼樣了?”柳俊飼-道。
蘇傑一聽,不由對柴紹基十分佩服。柴紹基給他指點的第一件事,就是礦產資源開採權收歸國有。說這個問題,原本就是柳省長親**代的,柳省長一直對此事十分關注,要他多做準備。
有了柴紹基這個提示,蘇傑昨晚上在省政府招待所墊高了枕頭,將此事的前前後後均想了個清楚,此刻面對柳俊的提問,自然是成竹在胸,當下不慌不忙地向柳俊彙報起來。
“省長,根據您的指示,在柴書記的親自指揮之下,我們市裡對速個事情分成三步走,第一步是成立了‘振邦煤炭能源公司”這個公司,由柴書記親自擔任董事長,我是副董事長……”
蘇傑一五一十向柳俊彙報進程。其實這個方略,乃是在酒宴之上,於懷信想出來的,柴紹基回去之後,立即“依計行事”成立了一個大型的國有煤炭公司,副廳級架子,柴紹基親自擔綱主持,公司裡集中了六個市委常委,力度不可謂不大。
“日前我們市裡基本上已經將煤炭資源的開採權收回來,除了宋都礦務局直轄的煤礦和獲得批准的幾家集體煤礦,其他的小煤窯和私營煤礦已經全部關閉,振邦公司的經濟效益非常好,預計今年能爲市財政提供二十五個億的純利潤……”
蘇傑說道,臉上閃耀着興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