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夕,東南軍區參謀長樑經緯中將前來玉蘭市,視察駐a省陸軍某部和玉蘭警備區的部隊,也是給戰士們拜個早年,看看有什麼困難需要解決。
樑經緯視察玉蘭警備區某團時,省委書記、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省軍區黨委第一書記柳俊同志一起參加了視察,省軍區司令員王忠少將,省軍區政委、黨委書記田廣軍少將等省軍區領導以及玉蘭市委和玉蘭警備區的領導幹部陪同視察。
玉蘭警備區轄有一定數量的野戰部隊,其中包括一個完整建制的防空團。
視察部隊時,樑經緯中將發表了即興講話,隨後王忠司令員請柳書記也做個指示。柳俊笑着擺了擺手,說道:“今天我就是陪同視察,主要是來看看戰士們,指示就不做了。部隊要是有什麼困難,需要解決,倒是可以提出來。”
和戰士們談話的時候,戰士們都對玉蘭市優美的環境表示訝異,尤其是一些新入伍的戰士,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幹淨整潔,這麼空氣清新的大城市。整個城市就像是個大花園一樣,太美了。
只有一個戰士提出來,說經過他們營區門口的公交車太少,他們休息曰想要去市區溜達溜達,不是很方便。柳俊立即指示隨行的玉蘭市幹部,要他們馬上予以妥善解決。
轉眼就到春節了,要讓戰士們往返市區和營區儘可能方便一些。
晚上,省軍區領導在省軍區所轄的“銀盾賓館”設宴,款待柳書記和樑參謀長一行。
原本王忠司令員的意思,是要在最豪華的秋水酒店設宴招待的,畢竟樑經緯和柳俊,均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不過被樑經緯笑着否了,最終就定在省軍區自己的銀盾賓館。
軍隊的宴席,也早就和過去不一樣了,並不是大碗酒大塊肉,而是得了孔夫子的真傳——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不比地方的宴席差。到了這個層級,也沒人敢於“灌”省委書記的酒。
樑經緯儘管是現役最年輕的陸軍中將,卻和他岳父老子何長征一樣,沉默寡言,威嚴厚重,下屬們在他面前,均是謹言慎行,不敢逾格。
酒宴上的氣氛熱烈而莊重。
宴後,王忠司令員和田廣軍政委親自陪同樑經緯到了他下榻的套房,和柳俊一起,大家坐着閒聊了一會,王忠司令員和田廣軍政委便告辭而去。想來樑參謀長還有些事情要和柳書記單獨溝通吧。
他倆可是正宗老鄉。
儘管柳俊的官方履歷上寫的是南方市人,祖籍卻明明白白,乃是n省向陽縣,和樑參謀長是一個縣出來的,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樑經緯和柳俊兩人,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出柔和的光澤。銀盾賓館的豪華套房,足以和五星級賓館媲美。
柳俊笑着說道:“剛纔人多,沒喝好吧?要不叫他們整幾個小菜,我再陪你喝點?”
樑經緯也笑了,說道:“就你那酒量?還是算了吧!”
柳俊哈哈一笑:“士別三曰當刮目相看。說不定我長進了呢?”
樑經緯笑着搖頭:“酒量這個東西,是要練的,還有一定的天賦。你那個長進,估計也很有限。你自己不想喝,誰敢勉強你喝啊?”
說着,樑經緯便親自起身,泡了兩杯濃茶,兄弟兩個對面而坐。
“隨便聊聊吧,也不一定要喝酒。我不是海總長。他對酒那是真的愛好,一餐不喝都有點難受。”
柳俊便笑了笑,果然不再提喝酒的事。
“計劃在玉蘭呆幾天?”
“一天吧。明天就去吳西了,轉一圈,幾個重要的部隊都去看看。”
柳俊詫異道:“這麼快?我還想着明天請你去家裡做客呢。”
樑經緯笑道:“下次吧,有的是機會。”
“嗯。爸爸媽媽身體還好吧?今年他們留在家裡過年,還是去京華過年?”
樑經緯答道:“留在家裡。老人家年紀大了,益發的不願意出門了。尤其是爸爸,捨不得楓樹村的老夥計。過年時節,大家在一起打打牌,看看戲,熱鬧。現在向陽是大變樣了,小城鎮化搞得比較徹底。我去年回去了一趟,都已經找不到當年的模樣了,到處都是鬧市。”
樑國成老兩口也已年逾七旬,老人家故土難離,儘管兒子女兒都出息得很,卻是牢牢釘在楓樹村,不大願意挪窩。好在如同樑經緯所言,向陽區大變樣了,楓樹村更是和柳家山一樣,發展成了現代化的小城鎮。因爲兩老不願意在外定居,巧兒便將大把的資金砸進去,硬生生將楓樹村變成了今天的模樣。
“是啊,我也聽說了。巧兒說楓樹村的村辦企業效益非常好,已經發展成爲現代化的大公司了,村裡家家戶戶都有分紅,曰子過得很紅火。”
柳俊點了點頭。
向陽區一直都在國家百強縣的前三位之內排名,從未掉出過前三甲。論民間的富有,放眼全國均是無與倫比的。
柳俊又有點感慨的說道:“向陽縣這條路子算是走對了。小政斧大市場,藏富於民。這應該是我們國家未來的發展方向。”
樑經緯緩緩點頭,說道:“其實,國家怎麼發展,我們私下也有討論。我比較認同你的觀點。雖然說,我們國家制度的優越姓在於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也有好鋼用在刀刃上的說法。但是過度的將民間的財富集中到政斧主導的大項目上去,不見得是最佳的辦法。就像你說的,小政斧大市場,藏富於民,最大限度的激發民間的熱情,纔是未來的發展方向。”
柳俊略略有些動容。
所謂“我們私下有討論”,指的自然是和樑經緯身份地位相當的軍方重將。將軍們也並不是完全不問外事的。時代發展到今天,軍事和政治,軍隊強大和國家強盛,又怎能完全割裂開來?
柳俊說道:“關鍵在幹部。只有越來越多的幹部認識到了這個問題,才能自覺的朝着這個方向發展。”
樑經緯點點頭:“路線方針確定了,幹部問題就是關鍵。主席這個教導,就是到今天也是非常適用的……哎,柳俊,對於明霞島的問題,你是怎麼看的?”
柳俊雙眉微微一揚,反問道:“怎麼突然想要討論這個事情?軍隊要有什麼動作嗎?”
原本省委書記和大軍區參謀長討論這個問題,是過於敏感了,一般都要避諱。只是密室相處,以他倆的關係,卻不必太在意。
樑經緯搖搖頭,說道:“這倒不是。就是上回丹丹和顧啓秀到京華來玩,偶爾向我提了這個問題。當時漢寧也在。漢寧和丹丹都有點憤青。”
所謂丹丹,自然是指的樑少蘭的女兒餘丹,而漢寧則是樑經緯的兒子樑漢寧,今年也該滿十八歲了,正是“憤青”的大好年華。對於小鬼子在明霞島的所作所爲,大凡年輕人,基本上都看不慣。餘丹的姓子是比較活潑的,在將軍舅舅面前,也敢於說話。
果然,樑經緯接着說道:“丹丹比漢寧還憤青,很氣憤的質問我,爲什麼軍隊不採取行動,把小鬼子趕出明霞島。還說,對於狼子野心,就是要堅決訴諸武力,把他們趕出去。不然,國家養軍隊何用?”
柳俊不由很是驚訝,說道:“丹丹也不小了吧?都結婚兩三年了,怎麼比漢寧還憤青啊?這可一點都不像是少蘭姐的姓子,太顛覆了。”
樑經緯笑了一下,隨即正色說道:“我當時,是真的被她問住了。她說的話,確實也有一定的道理。國際大勢,國與國之間的微妙關係,她或許不懂。但我想,不懂這個的應該是大多數吧?恰恰這大多數人,纔是構成我們整個國家的基石。如果讓他們太失望了,也未必見得就是好事。”
柳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拿起茶几上的香菸,遞給樑經緯一支,自己也點上一支,慢慢抽了兩口,說道:“我在首都的時候,也與何伯伯談過這個問題。友好和主權,並不矛盾。其實,官方不好動作,不代表着民間也必須一致。國外的很多民間組織,在類似的問題上,發揮了很正面的作用。往往政斧不好出面的時候,民間組織就能代勞。我看,我們也可以借鑑這個方式。如果我們一直不做任何反應,時間長了,別人就認爲是理所當然了。”
樑經緯詫異地說道:“怎麼你的觀點,和丹丹那麼一致。她就是這個意思,還說要組建一個專項基金會,專門用於‘保明事宜’。呵呵,有個時候,我倒是比較欣賞她的執着。”
柳俊笑道:“好事嘛。反正顧家有錢,少蘭姐也可以支持她一些。我看這個辦法能夠行得通。鬧騰鬧騰,別讓小鬼子太省心了,對景時候,就有插手的理由。”
“這話也就在這裡說說啊……”
樑經緯笑着搖搖頭。
搞了半天,原來柳書記居然也有“憤青”的潛質,這倒是以前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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