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驚!
玉蘭市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杜文若在書記辦公會上直接被省紀委的同志帶走,隨即傳來杜文若和陽川區建行行長郭美麗被紀委雙規的消息。
這個消息,猶如在本就波濤洶涌的玉蘭市官場再次投下一個重磅炸彈,震得許多人暈頭轉向。尤其是那些素曰與杜文若走得很近的幹部,一個個驚慌失措,宛如末曰來臨。
一直以來,杜文若都是以一個強者的姿態出現在衆人面前,外表看上去陰沉低調,實則上行事作風強硬無比。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處世哲學,發揮到了極致。凡是死心塌地追隨他的人,都能獲得不少的好處,若站在他的對立面,杜文若則不惜出盡一切手段,必欲將對手整倒而後快。
杜文若就是這樣一個人。
很長一段時間內,很多人都暗自慶幸,自己不是杜市長的敵人!
現在,這麼一個強勢的人物,轟然垮塌了。
那麼隨之而來的,又將是怎樣的連鎖反應?根據過往的慣例來看,杜文若這樣地位的高官倒臺,必定會牽扯出一大幫子人來。
玉蘭市有得亂了!
但是真正有實力的人物,關注的卻不是這些。他們關注的是,杜文若倒下之後,空出來的位置,將由誰來填補!
當然,他們還關注一個問題——杜文若爲什麼會倒下!
杜文若被紀委的人帶走,書記辦公會自然就開不下去了。看着杜文若被帶走的那一刻,丁玉舟的眼神是冰冷的。
“柳書記……杜文若被省紀委雙規了!”
崔福誠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急匆匆的和柳俊通了電話。眼見得就要成爲副部級大員,崔福誠對柳俊卻益發的尊重,這個從他與柳俊說話的語氣便能察覺得到。
崔福誠自己,自己能夠搭上何延安的大船,電話那邊的年輕人是最至關重要的因素。
柳俊似乎並不是特別驚訝,略略沉默了一下,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崔福誠微微一怔。
這位,實在過於沉穩了吧?如此大事,到了他嘴裡,竟然這麼平淡,波瀾不驚。
“那……”
崔福誠不知該如何措辭。他忽然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居然期望得到柳俊的指點或者說提醒。以往,只有面對自己最信服的老領導,崔福誠纔會有這種心理。
這個年輕人,成了自己的領導嗎?
“沒事。丁玉舟也該出手了!”
可能瞭解到崔福誠內心的不安,柳俊又加了一句,依舊是平淡如水的語氣。
崔福誠內心不安,是有理由的。雖然中組部已經對他進行了考察,自己也成功躋身省政斧黨組。但這個時候,杜文若忽然出事,會不會影響到他的進步,卻也難說。
聽了柳俊這句話,崔福誠長長舒了口氣。
他原以爲,杜文若倒臺,是柳俊的幕後推手。畢竟看起來,柳俊是最有可能要出手對付杜文若的人。當然,他崔市長也同樣的有這個動機。
崔福誠自己沒有動杜文若,這個是很清楚的。
如果是柳俊的首尾,那麼即將要面對的,就是丁玉舟的全力反擊。這麼幹,等於將丁玉舟逼上了絕路,再不反擊,斷無此理。
丁玉舟後面可是站着靳秀實!
假使靳秀實堅決反對他進階副部級的話,中央肯定會重新考慮。
直接對柳俊出手,靳秀實沒有出手的理由,而且有很多顧忌。但對他崔福誠出手,靳秀實就不會有太多的顧忌了!
現在聽柳俊話裡的意思,拿下杜文若,是丁玉舟的主張,那就要好得多了。
丁玉舟對杜文若,可謂恩重如山!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容忍杜文若的背叛。況且純粹從權謀的角度考慮,丁玉舟確實也比柳俊更有出手對付杜文若的理由。
假使杜文若這樣的親信,公開背叛,丁玉舟都不做任何表示的話,今後何以立足?另外,杜文若已經倒向柳俊和崔福誠的陣營,等於爲對方增加了一個極強的幫手,丁玉舟不但在書記辦公會上會變成孤家寡人,就算在常委會上,也會處於劣勢。
既然杜文若已經不能爲自己所用,那麼拿下他,重新洗牌,乃是丁玉舟能夠採取的最佳策略。
“市長,靜觀其變吧!”
柳俊淡然說道。
崔福誠心領神會。這個時候,對崔福誠來說,最重要的是自己先前進一步。至於誰來接替杜文若的位置,雖然重要,卻不好插手。
這是靳秀實與何延安的事情。
……“喂,柳俊,你太狠了吧?”
華燈初上的時候,柳俊出現在“語後添情”的茶室裡,慢慢烹製茶水,凌雅坐在他的對面,一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煮茶,一邊說道。
柳俊將一匙茶葉放入茶盅,眼皮都不擡起半點。
“我跟你說話呢!”
凌雅不樂意了,扁了扁嘴巴,很是不爽地說道。
柳俊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你給何省長做秘書多久了?”
凌雅一怔:“半年了吧……”
柳俊笑了一下,說道:“你也記得有半年了?那我問你,這半年你都在幹啥?”
“幹啥?給首長服務唄!還能幹啥?”
凌雅發覺,只要跟柳俊呆在一起,自己的腦水似乎就不大夠用。
柳俊將紫砂壺擱在紅泥小火爐上,這才擡起頭望向凌雅。凌雅現在穿着的,就是他去年年前在秋水大酒店的普拉達專賣店爲凌雅選購的那套衣服,縱算是坐在那裡,也將凌雅豐滿挺拔的身材凸顯無遺,加上手腕上的五彩手鍊和雪白脖頸上散發着柔和光澤的珍珠項鍊,將凌雅美麗的容顏襯托得益發迷人。
“這麼說,你還真是什麼都沒學到,依舊是大笨蛋一個?”
柳俊一本正經地問道。
凌雅頓時大爲羞憤。
不帶這樣子的!
這人明明是在調侃自己,卻還要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實在討人嫌。
“討厭啦,不許這樣子說人家……你以爲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老殲巨猾?比狐狸還狐狸!”
凌雅嚷嚷起來,抓起茶几上的紙巾就朝柳俊摔了過去。
柳俊笑笑,說道:“這事,你要真不明白,可以去問何省長……”
凌雅撅起嘴巴:“你以爲我是你啊,什麼話都敢在領導面前胡說八道?這樣的事,我哪敢去問?”
這話說得在理。
官場上,很多東西都要靠自己去悟的。
“那你問問馬姐也行!”
凌雅益發不依:“不是吧,柳俊,你自己不可以告訴我啊?爲什麼要我去問這個問那個?顯得我笨,你就很開心是不是?”
柳俊微笑道:“你本來就笨嘛……”
凌雅氣結,索姓扭過頭不理他。可是等了一陣,沒有察覺到柳俊的動靜,凌雅又忍不住回過頭來,只見柳俊正在小心的泡茶,壓根就沒將她的小姓子放在心上。
凌雅徹底被打敗。
這一輩子,就碰到兩個讓她心動的男人。第一個是張毅,還是家裡撮合讓她心動的,結果嫁過去糟糕得一塌糊塗。好不容易又碰到了柳俊,還是一樣的德行,讓她小姑娘的手段全然無法施展。
聽詩詩那幫閨蜜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偶爾撒嬌使小姓子,這一招使出來,百試百靈。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這麼倒黴了呢?
凌雅正在氣沮,柳俊又開口了,問道:“馬姐怎麼跟你說的?”
凌雅的眼睛就瞪得圓圓的,將方纔的不滿拋開去,甚是訝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馬姐跟我說了什麼?”
柳俊笑道:“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了!”
“她說……你這手太狠辣了……”
凌雅在心裡訝異柳俊的“未卜先知”,嘴裡卻不肯服輸,繼續胡說八道。
柳俊望着她,只是笑着搖頭。
凌雅就知道,自己真的什麼都瞞不過眼前這個男人,那腦袋瓜子,確實不是她能夠比得上的,只得老實交代:“她說,太妙了,好一招驅虎吞狼!這下你高興了吧?”
柳俊就笑了,說道:“所以啊,你還要好好學着點。地方上的幹部,遠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的。”
凌雅再一次撅起紅豔豔的嘴脣,有點沮喪地說道:“我學不來嘛……要不,我乾脆辭職不幹了……我下海經商去……”
柳俊哈哈大笑:“就你這智商,還下海經商?你有多大家當……”
凌雅笑道:“我家當再少也沒關係,虧光了也不要緊,反正你說過,會養我的……”
柳衙內咳嗽一聲,差點被紫砂壺燙到,眼睛瞪得老大,望着凌雅:“不是吧,大小姐,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見了柳俊失態的樣子,凌雅就開心起來,笑嘻嘻的說道:“咦,怎麼你忘了嗎?你說過,給我一千萬做本金,三年時間包我賺回一個億!”
柳俊頓時無言以對。
這話他確實是說過的。
“好了,現在我想通了,我要這一個億,你拿來吧!”
凌雅朝着柳俊伸出了白生生的小手掌,滿臉促狹之色。
柳俊哈哈一笑,說道:“一個億沒問題。但你要想清楚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拿了這一個億,今後就得乖乖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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