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高一年級舊宿舍208室裡鴉雀無聲、萬籟俱寂。程又青冷冷地盯着樑爽,也不說話,讓整個208室宿舍的氣氛更加壓抑了。
樑爽用浴巾緊緊地包裹着只剩下一條內褲的身體,警惕地盯着程又青,戰戰兢兢地道:“你……你想怎樣?”
程又青半眯着美麗的丹鳳眼,斜倪着樑爽,將他上下打量一遍。樑爽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心中更是懼怕不已,像是怕程又青做出過火的事,預先提醒道:“你不要亂來,有很多同學在場呢。就算你一定要亂來,至少找個沒人的地方,不要妨礙別人休息啊。”
“程老師,我們已經習慣了樑爽夜晚打鼾,不怕吵的,你自便吧。”楊偉圓鼓鼓的胖臉掛着一副討好的嘴臉說道。
尹招和雷仁異口同聲附和:“對啊對啊……隔避也是我們自己八班的同學,他們也是習慣了,程老師你就盡情修理樑爽吧!我們一點也不會介意的,真的!”
“狗改不了吃屎,狗嘴吐不出象牙!”樑爽伸手指着楊偉他們三個人,用程又青剛剛罵他的說話,贈與他們。破口大罵完一輪之後,他閃電般換了個嘴臉,點頭哈腰道:“程老師,你自便,當自己家一樣就行了。我要上牀睡覺了,你先讓一讓。”
程又青居然側身讓樑爽走過去,樑爽暗暗鬆了一口氣,剛爬到牀上,只聽程又青說道:“一副排骨精的身材,就不要不穿衣服到處亂走了,丟人現眼,污辱別人的眼睛!”
“嘻嘻……”楊偉他們忍不住躲在被窩裡偷笑。
樑爽的嘴角抽扯了幾下,乾笑了幾聲,表面並沒有什麼異樣,但心裡早就詛咒了程又青一萬遍“一生嫁不出去,永世做老姑婆”了。
樑爽的屁股翹一下,程又青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鬼東西了,她冷冷地瞪了樑爽一眼,大聲地問道:“同學都齊了嗎?”
“齊了!”208室的同學齊聲答道。
程又青點點頭:“那你們趕快休息吧。”說完,轉身往外走。籠罩在208室那股壓抑的氣息,快速在減弱。
程又青走到了門口,冷不丁地回頭對牀鋪靠門外的樑爽吩咐了一句:“樑爽,明天準備好悔改書,開班會時讀出來。”
“什麼悔改書?”樑爽愕然地問道。
“看來你今晚不用睡覺了。”程又青沒有回答,冷冷地留下一句,擡起修長筆直的美腿走出208室宿舍。
睡覺鐘響了,過了一會兒,總電被切了,宿舍內外漆黑一片。過了良久,208室宿舍仍然鴉雀無聲,大家都好像很聽話一樣,早早地睡過去了。
再過了一會兒,只見楊偉的牀有些動靜,接着,傳來楊偉細細的聲音:“黑麪女神走了。”
楊偉話音剛落,208室的宿舍像是立即活躍起來。只聽雷仁問道:“樑爽,那悔改書是怎麼回事?”
樑爽當然記起來,嘆氣道:“上次去教師辦公室捱罵,黑麪女神叫我寫的,還要在班會時當面念出來。”
楊偉喜道:“明天不就有好戲看了?”
“你給我閉嘴!”樑爽喝斥道。
“樑爽,那你還不起牀連夜奮戰?不然明天黑麪女神發怒,有你好受的。”尹招好心勸道。
“四眼雞,整個宿舍就只有你還有點人性。”樑爽感激道。
只聽尹招自顧自地說道:“你被黑麪女神教訓,日後也不會少看的,但你當着全班同學面前念悔改書,那樣的笑料算是三年一遇了。”
“狗改不了吃屎,狗嘴吐不出象牙!”樑爽破口大罵
……
清晨,尖銳的起牀鐘響起,將所有的學生吵醒。樑爽打着呵欠,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起牀洗臉去。他昨晚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起牀寫悔改書,他是很善待自己的身體的,在前世他經常通宵達旦地打DotA,知道補上十回覺也補不上通宵一晚對身體的傷害。
“到時候隨機應變吧。”樑爽打定了主意,也沒有太過緊張了。
校服已經在軍訓匯演後發下來了,高一的新生都穿上嶄新的夏裝校服,雖然款色和質量都渣得很,但在這火熱的天氣尚算湊巧。
樑爽一行人吃完早餐後,沒有上到班級,就在高一教學樓的樓梯口被一個同班的女同學攔住,領他們去操場排隊集中。樑爽他們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知道開學儀式的流程安排,不由不滿地嘀咕起來。
來到在操場上八班的位置,只見程又青早早地站在隊伍的前頭,她還是穿着一套黑色職業套裝,彷彿由始至今從來也沒有換過一樣。看見樑爽一行人悠哉遊哉地走過來,她皺了皺黛眉,指着他們罵道:“全個高一年級的學生就是你們最慢,還在磨磨蹭蹭的,不快點過來!”
經程又青這一罵,其他班的同學都將注意力集中在樑爽一行人的身上。楊偉和尹招他們面皮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步伐匆匆地往前走。
“我們不就到了麼?但校會還沒有開始,有什麼好罵的?”樑爽覺得程又青有些無理取鬧了,不忿地撇撇嘴,仍然大搖大擺地向前走:“搞到dead胖子他們像被臨檢捉個正着的嫖客似的。身爲八班的班主任,在大衆廣庭之下,都不會維護一下自己班的印象,真是的!”
樑爽走在楊偉他們的後面,然後跟着他們走進隊伍,剛站定,感覺有些無聊,打算四處張望一下。他念頭剛浮現,眼角的右上方黑影一閃,右邊的那隻耳朵立即傳來一陣錐心般的劇疼。
“哎呦喲……”樑爽呲牙咧嘴地喊着痛,餘光往黑影的方向瞄了一下,立即看見對他慘施毒手的正主。程又青一次又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對他施暴,就算他臉皮有多厚,這次真覺得自己的面子掛不住了,伸出手捉着程又青施暴的左手,想使力氣掰開它,嘴上還不忘憤憤不平地道:“放手!我又那裡惹你了?”
程又青與樑爽較上勁了,捉住他的耳朵的左手紋絲不動,怒極反笑:“哦!你竟敢反手?”說着,暗暗往左手灌注力量。
“Oh,mygod!Thisisasuprise!”樑爽淒厲地尖叫一句,倒吸着冷氣罵道:“你這人瘋了嗎?再不鬆手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怎樣不客氣了?”程又青的語氣變得深寒,“想對老師動粗嗎?”
樑爽沒有應聲,猝然偷襲,雙手閃電般繞到程又青的腋下,爲她抓起了癢。幾乎與樑爽伸手繞到程又青腋下的同一瞬間,“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樑爽的耳朵脫離了錐心般的疼痛,換來了右邊臉龐火辣辣的感覺。
天空萬里無雲,晴天霹靂卻彷彿安慰獎一樣,多的是。樑爽深有體會,只隔了一天,他又被雷劈了,換着是誰都會記憶猶新,而且今次是右邊臉龐,兩邊臉龐誰也不欠誰了。
樑爽猶如一個木頭人似的站着那裡發愣,着實無語問蒼天了,但不問還能怎樣?“天啊!我究竟做了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
“沒大沒小!”程又青替天解答了樑爽心裡面的疑問。她高聳的胸脯上下急速地起伏着,一雙丹鳳眼瞪得老圓,快要噴出火來,聲音在顫抖,像是在極度壓抑之下,一字一字地迸出來:“你懂不懂尊師重道啊?”
站在樑爽和程又青附近的學生,都彷彿感受到一個強大的氣場在壓迫着他們,讓他們大氣都不敢透一口。但還是有好事之徒躲在人羣的後面,竊竊私語……
“又被打了,又被打了,呃……爲什麼我要講個‘又’字呢?”
“因爲又是高一八班的叼毛啊!他果然是個變態,昨天被一個巧克力美女師姐抽耳光,今天居然被自己班的班主任抽了。果然是高一年級首屈一指的風雲人物啊!無論在何時何地、任何事情都能吸引衆人的目光。”
“我不早就說他是一個極度好色、極度變態的人了,特別他的雙眼,彷彿能透視一樣,只瞄了你一眼,就渾身不舒服,真討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萬年一遇、萬中挑一的必殺技——瞪誰誰懷孕!”
樑爽沒有再理會這些水軍,伸手撫摸自己火辣辣的臉龐,鬱悶地叫道:“不帶這樣玩的!大姐,我究竟那裡得罪你了?我就這麼招你討厭嗎?”
“我說過,只要你以後再敢給我作怪,我不管什麼場合、有什麼人物在場,照樣子給你好看的。”程又青惡狠狠地道。
樑爽頓時不服氣,嚷嚷地道:“那你說,我剛剛是那方面作怪了?”
“我剛纔叫你們走快一點,其餘的同學都老實聽話,就只有你這個人還施然然、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你的眼中究竟有沒有紀律?”程又青喝道。
“我不就是爲了八班的顏面麼?”樑爽絲毫不退讓,大聲地嚷道:“你看看他們走一步路都低着頭,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高一年級的老師和學生都在看着,那有多難看啊!”
聽見樑爽這樣說,程又青不由回憶起楊偉和尹招他們走過來時的情景,下意識地扭頭看一下楊偉他們,心中也有些認同。楊偉他們彷彿猜到程又青的想法,不由神色訕訕的,偷偷地瞪了忒能累及無辜的樑爽一眼。
程又青嘴上當然不會贊同樑爽的說法,還想訓斥幾句,只見校會就快要開始了,她只好狠狠地瞪了樑爽一眼,轉身就往隊伍的前頭走,臨走時還不忘問了一句:“悔改書寫好了嗎?”
樑爽的氣勢立即全無,支支吾吾地道:“當然寫……寫好了……”停頓了一下,迸出了兩個字:“沒有!”
“你找死!”程又青完全不用運氣,武林絕學九陰白骨爪就使了出來,那境界已經到了有聲勝無聲、恣意揮灑的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