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被兩盤磁帶賄賂的姥姥樂顛顛的留林峻在家吃飯,這個小夥子好,你看,早早就把妞妞送回來了,人就是實誠。若素低頭玩着手上的峨眉刺,輕抖手腕,轉得風輪似的。剛纔林峻好奇,非要看看。若素手上的的刺要比一般的短上許多,而且兩端可以收回,只剩下指環和短短的尖端,大約半個手掌長。這是姥姥當年的兵刃,給了若素,隨着她也有十年了。但若素原來實在是偷懶,姥姥的功夫可沒學到幾成。
“想學嗎?”
“想。”林俊老實點頭。
“這個不適合你。”
“哦。”鬱悶的回答。
若素咯咯的笑着,看來真的想學呢。“這是女孩子學的呢。你想學放假去古城,讓舅舅們看看你適合學什麼。雖然晚了點,好在你有些底子。”
真的?林峻的眼睛忽的亮了。
“不過不要吃不了苦哦。”
切,林峻一副你小瞧我的表情。
你們家都會?林峻問的神秘,若素斜他一眼,除了爸爸。誰最厲害呢?若素向那個開心的老太太方向呶呶嘴,林峻的嘴可以裝得下鴨蛋了。“年輕時的姥姥,那時姥爺最厲害,但最怕姥姥。咯咯,現在麼不好說,等有時間你自己看。”
林峻在若素家吃了最緊張的一頓飯,原因是開飯前姥姥突然說林峻後天去警校報道,於是便飯就成了踐行飯,安媽媽還特意加了幾個菜,安爸爸從櫃子裡拿出了一瓶53度飛天茅臺,蹭飯的林峻變成了主角,讓一向大大咧咧的林峻也吃不消。小哥頻頻勸酒,估計是安爸爸給的任務,林俊拗不過喝了兩小杯就不肯再喝。裝,你就裝,那瓶酒都不夠你一個人喝的。
林俊求助的看向安若素,偏偏若素低頭吃飯不理他。其實是若素知道她不參合最好,不然還不知道姥姥有什麼花招在那裡呢,難道剛纔調侃她被聽到了。安爸爸安媽媽都給了禮物呢,連小哥也把瑞士的冠軍刀割愛,姥姥笑眯眯的看着若素。林峻爲難的看着若素。“收着,收着,反正他們都是大戶。”呃,一桌人苦笑不得的看着若素。哼,還不知道姥姥今天怎麼編排他們的呢。都怪木頭,說好不回來吃飯的。若素瞪他一眼,又看着林峻端着一碗白飯狼吞虎嚥的模樣,不禁失笑。夾了幾大筷子自己愛吃的菜在他碗裡,“吃光吃光,我們去看電視。”
眉月如勾,吝嗇的不肯多灑一點光亮下來,地上滿是樹影的斑駁痕跡,模糊不清。若素斜靠在半敞的大門上看着她鍾愛的男孩,林俊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站着,兩人離的很近,若素都能感覺到他微微厚重的呼吸,帶着淡淡的酒氣。
“回去吧,外邊涼。”林峻催促着門口的若素。
“嗯,你走啊。”
兩人的告別儀式已經舉行了十幾分鍾了,還在持續中。
若素不讓他明天來,畢竟突然要走,總有很多東西收拾,親朋好友總要聚一下。若素伸手爲林俊整了整並不亂的衣領,“走啦,後天我去送你。”“嗯。”若素關上大門,知道如果她站在這裡送,他怎麼都走不了的……
若素站在高高的門檻上如一抹筆直的翠竹。“走遠了,看不見呢?難道你長的高些,眼睛就會轉彎。”不知什麼時候姥姥拄着柺杖站在身後。
“姥——姥。”若素跺腳扭頭進了門,留下半開的門和笑眯眯的姥姥。看來這個憨憨的小夥比那個帥的靠的住些,將外甥女留在身邊的事業偉大而艱鉅,一定要加油哦。姥姥一邊關門一邊給自己打氣。其實您真的可以不超這個心的。
是夜,‘她’主動找她。
謝謝你。
沒必要吧,你不就是我?
呵呵的笑聲。是哦。可是你就不會痛呢。
痛過的,曾經……
我走了,心還給你了。
……我原來難道沒有心?
難道你沒有發現你沒有心跳哦,只有思想。
右手急忙搭上左手的脈,有力的跳動,騙人。
逗你玩的,但以後真的不會在痛了,我走了。
你——你去哪裡?
去你心裡呀,這樣你就有一顆十八歲的心哦。
……
十八歲的心,三十歲的魂。
清晨,醒來的若素並沒有發現什麼變化,卻再也感覺不到心裡的身影。有些惆悵的梳洗,其實她很喜歡和以前的自己對話,只要心不那麼痛。
若素選了把大刀在院子裡舞動。刀法大開大闔,力猛刀沉並不是若素喜歡的,但是卻非常適合今早的心情。姥姥在一邊看的直搖頭。
“妞妞,你劈材呢?”
“姥姥你侮辱了刀法。”若素停下來理論。
“我說的是你,關人家刀法什麼事。”
怒了,士可殺不可辱。若素丟下大刀,竄上走廊,吊在姥姥脖子上。“姥—姥,你欺負我。”眉間多了幾許嬌憨少了些許清冷。若素記得好久都不做這些動作了,如今爲何如此熟練。
“一身的汗,還不去洗洗。”姥姥愛戀的摸摸若素微微汗溼的額頭。看着若素進屋,姥姥若有所思。
“明兒個送了林峻,開始集訓吧,免得沒事做。”
“不要了吧。”一臉水珠的若素大喊。
小時候若素最喜歡上學了,連補課都喜歡,因爲上學就不用集訓了。自從姥爺去世就沒人拘着若素練武了,姥姥今兒怎麼就想起來了。人家已經很厲害了好不好?再兇就沒有人要了。
“姥姥,太厲害的女孩子沒人要,會變剩女的。”
“剩女,這個詞真是不錯,大學裡流行的嗎?”
姥姥不理若素的討價還價,自顧自的吸收着新知識。最後姥姥是這麼說的:不是有木頭嗎?你就是變成夜叉,他也會要的。若素一臉你是我姥姥還是木頭的姥姥的表情。祖孫兩個大眼瞪小眼,姥姥做絕不妥協狀。
吃過晚飯的若素晃着小腳坐在門樓上,發泄着被姥姥欺負的悶氣,地上落滿了剛剛開花的掃帚梅的花瓣。只要安家大小姐一鬱悶,他們家的花就沒好下場,幸虧安爸爸種的花不名貴。遠遠就看到熟悉的人影,車騎得飛快。早知道他不會聽話。到門口的男孩還在躊躇,醞釀着進去的說辭。她說了不讓來的。男孩緊了緊手中的娃娃,就說是來送東西的,這個今天別人送的,自己不喜歡。嗯,可誰又會送這個的給自己呢?林峻看了看手中漂亮的俄羅斯娃娃,就說是韓濤好了,反正也就他會這麼無厘頭。下定決心準備敲門,剛剛邁上臺階,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找誰呀?”熟悉的聲音讓林俊放鬆的身體一下子僵直。
呃,人影從天而降,手中的娃娃已經易主。剛沐浴過的清香溢滿鼻腔,披散的黑髮直直的已經超過腰際,調皮的散落在挺翹的弧線上,一身白色的休閒短裝踩着一雙粉紅人字拖,對着他笑得不懷好意。
“來幹什麼?”早已想好的說辭在那雙水靈的眼睛面前支離破碎,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若素抿嘴笑,給了他一個白眼。林峻嘿嘿的傻笑着,亦不再說話。
樹枝輕搖,空氣中微微漂浮着涼意,低低的蛐蛐叫打破靜謐的大地。林峻幾次想擡手摸摸她披散的長髮,總是沒有勇氣。懷念高中的日子,擡眼就看到她的黑髮,扎着精神的馬尾,散落在肩上,背上,甚至後面人的桌上,如緞子般熠熠生輝。林俊有時甚至妒忌同桌的那張破桌子,有時她會抓着髮根一捋,髮絲就柔順的垂在一起。那時候她會微微的偏着頭,可以清楚看到她的側臉,英氣的眉飛挑,濃密的睫毛遮住眼中的表情,粉嫩的耳垂仿若透明……
林俊覺得這十幾天自己就像是做夢一樣,害怕輕輕碰觸,美夢就會無影無蹤。“回去吧,明天還要坐車。”若素暗暗笑他膽小,卻也不去點破,心中卻溢滿溫馨,她的木頭呢,純潔的很哦。“明天天熱就不用去送了。”心疼她出去曬太陽,況且他是男生,不用那麼麻煩,雖然很想看到她。
“明天天不會熱呢。”她皺着鼻子撅着小嘴一臉的嬌縱。爲什麼會這麼好看,壓抑着自己想擁抱她的衝動,林峻急急騎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