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橫生車禍
朦朧的彎月從烏雲層中游出來,薄薄的一層銀白暈在鞦韆雪身上,將她柔和暖萌的臉渲染出一種靜謐的美,彷彿閉上眼,便是一個花海中的睡公主。
這種不需要一絲刻意彷彿就能吸收日月精華般的美,刺痛了向彤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兩人只隔着十步的距離,卻呆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面前是人見人愛享天地寵愛的公主,而她向彤卻是一個毀了容殘了身的怪物。
明明幾個月前,她向彤也是雲端學院風雲一時的人物,貴族圈新承認的豪門千金,她也曾是一個長相柔美、家庭富有、能力優秀的千金小姐,短短的幾個月,她爲什麼會落到這樣一個下場,這一切都是因爲鞦韆雪!
不是鞦韆雪,她就不會無緣無故的失去了吸引力,沒有人再關注她,沒有人再吹捧她,所有人都在圍在鞦韆雪轉!要不是鞦韆雪光芒太盛,刺眼到讓自己的表妹都算計她,她向彤又怎麼會被張雨萱利用當了替死鬼!又怎麼會讓人先一步將她害得這麼慘!
“向學姐?”看到向彤不說話卻漸漸變得扭曲的臉,鞦韆雪眨眼:“這時候不是應該在醫院嗎?身體都沒養好,怎麼就出來了呢?”
向彤心裡的火就像被鞦韆雪一句點燃,張口,說出的話就像淬着毒氣一樣噴射出來:“你還敢跟我提醫院?是誰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就是呆在那裡治好了又怎麼樣?你以爲我還能回到當初嗎?誰來還我的美貌,誰來還我的青春?”
鞦韆雪歪歪腦袋,有些不解:“向學姐……這是在怪我麼?”
說到這個,向彤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你以爲你救了我我應該感謝你嗎?誰讓你救我的!你早早就知道我討厭你所以想讓我痛苦一輩子是吧?你他媽憑什麼管我的閒事啊?我死了一了百了,把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就開心了?”
鞦韆雪詫異的瞪了瞪眼,她搞不懂。
她當時救向彤,並沒有考慮過這人是誰值不值得她救什麼的,事出太緊急,她當時只想到這人掉進了食人魚堆裡,晚一秒救就有生命危險。或許是人初性善根深蒂固的潛意識還沒有消失,她以爲,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樣的,那天廣場上不是好多人跟着她在一起砸那玻璃水箱麼。
而向彤的意思是指她故意不讓她去死,就是要救她出來讓她變成這樣一直痛苦的活着?
真是冤枉她了吶!她當時可沒想這麼多,不過……這樣也未嘗不是個好的建議呢!
暖萌的臉上因愣神而顯得越加可愛的表情,在向彤眼裡放大,放大,就像在隨時的用反差提醒她的狼狽與悽慘,她極度壓抑的急喘着氣,眼睛慢慢變得猩紅,一直藏在身後的右手亮出一把水果刀來,她虛弱的身軀迅速的衝近鞦韆雪:“鞦韆雪!跟我一起下地獄去吧!”
鋒利的水果刀在月光下反射出明晃晃的白光,劃過空氣帶起一聲破空聲朝她橫砍過來。
鞦韆雪靈巧的蹲下身躲開掉,一個滾地,身子擋在了一排栽種着花的磚牆後面,向彤怔了下,有些驚詫於鞦韆雪的反應靈敏,正常的女生看到別人拿刀衝過來,基本都會嚇得動也不能動的。
栽花的磚牆並沒有圍多寬,隔着磚牆,向彤一揮手刀就能砍過來。而這爬花房外,就只有四周八排栽種着植物的磚牆可以稍微掩蔽下了,作用也不大。
若是跑遠了,全都是空地,雖然向彤身體虛弱,但看她完全是豁出去了,完全將自己暴露在向彤眼下和她近身搏鬥是不明智的,她的藥可擋不了刀。
順着滾地過來的姿勢,鞦韆雪蹲在半人高的磚牆後面,磚牆後面放輕的腳步慢慢的朝這邊走近。
鞦韆雪蹲着不動,輕輕抽開脖頸上掛着的小玻璃瓶瓶口,在聽到向彤的腳步就在磚牆的拐角處時,突然站起身,向彤一見,立馬揮刀又橫砍了過來,鞦韆雪又突然蹲下身輕巧的躲過這一刀,在火力被吸引在空中揮砍的這一瞬間,她將小玻璃瓶裡給雪球的調味劑全數潑到了向彤的腳上,然後迅速的從側開貓着腰逃開。
向彤長這麼大沒拿刀殺過人,鋒利的水果刀在她手上並沒有發揮出大的殺傷力,全憑着她滿腔的怨毒與仇恨,雖是毫無章法的追着鞦韆雪揮砍着,但每一次揮出去,都帶着不要命的狠勁。
夜色下鞦韆雪米色的外套很好認,而向彤深色的衣服卻不好捕捉身影,唯有靠月光反射的刀光,鞦韆雪才每每躲過了向彤胡亂砍來的幾刀。
好幾次鞦韆雪拿鑰匙去開門,都被緊跟上來的向彤逼退了。
而看被放到地上的雪球,聞着最愛的香味捨命的追着向彤跑,奈何身形相差太大,屢次差點被向彤踩死,好不容易找到安全路徑,現在卻已經掉在後面老遠老遠了。
又一是刀狠狠從身後揮了過來,感覺到脖子後的涼氣,鞦韆雪心裡計算出了刀尖離她脖頸的距離,咬咬牙,再加快速度往前跑,頭往前一低,險險的躲過了這一刀,鞦韆雪感覺到頭髮被削掉了一縷。
屢次砍不到人,向彤急了,她腥紅着眼,一把將刀朝前面往鞦韆雪背上扔了過去。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鞦韆雪迅速往左側一偏,水果刀帶着閃閃寒光從她眼前旋轉着飛過,一把插在了窗戶裡糾纏在一起的暗綠色藤蔓中。
“啊!我要殺了你!”最後一搏都失了手,向彤像徹底瘋了一般,手指張開呈九鷹白骨爪狀就朝鞦韆雪衝了過來,一副要將她掐死的抓狂樣。
鞦韆雪望了望插在窗戶中沒有掉下來的水果刀,衝過去用力將它拔了出來,轉身用刀背砍在衝上來的向彤脖頸上,向彤兩眼一翻,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鞦韆雪扔掉刀,蹲下身撕開向彤鼻子上貼的紗布,她緩緩的笑起:“我可以還你的美麗,還你的青春哦。”
穿着厚厚衣服的身子出了一身的汗,原地休息了一會,鞦韆雪撿起離戰場還很遠卻在努力爬的雪球,開了門,提起向彤的腳,將她緩緩的往沒開燈的屋裡拖進。
而不遠處屋後的樹林邊上,黑暗中緩緩現出一個一身火紅的男人。
男人背靠在一棵樹邊,擡手拇指輕刮鼻尖,嘴角一邊斜氣的彎起:“竟然是隻帶利爪的貓?還不是一般的利啊!”
突然一陣女人魅惑的聲音自褲口袋裡響起,邵辰忙接起電話,還沒說一句話,就被電話那頭帶着怒氣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在幹什麼?”電話那頭,男人冷然的語氣裡夾雜一絲危險。
邵辰被時一卿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他仔細的回想了下現在的狀況:“我沒做什麼得罪你的事吧?”
“你最好離她遠點!”
時一卿拿着電話,面前是一堆關於向彤、張雨萱、蘇哲這三人接觸鞦韆雪時的細節資料。他目前沒法確定的對某件事下定論,他只發現,凡是對鞦韆雪有過歪心思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鞦韆雪下的手,甚至靠證據都無法證明這些事跟她有關。彷彿天時、地利、人和都很巧合的匯聚起形成一股力量幫她懲罰該懲罰的人。
狂躁劑是不是她研製出來的還不知道,現在她又在做致幻劑,到底有多少種對付人的奇怪東西都未可知。邵辰近段頻繁的跟蹤她,萬一被發現,他不敢確定鞦韆雪是不是隻會像一次他跟蹤她一樣,只惡作劇的撒點吸蟲藥粉讓他被蚊蟲咬下而已。
“你怎麼意思?你怎麼知道我在跟蹤她?”邵辰站直身子,“嘿!老大!你不會是在我手機裡裝了什麼吧?”可是他來t市還沒跟時一卿接觸過啊,他怎麼下手的?
時一卿涼涼的聲音傳來:“去年你跟蹤我去香港時就裝了。”
“什麼?去年?”邵辰眼瞪得老大,嘴角狂抽,剛剛妖嬈邪魅的形象全然崩潰,我靠!那這一年他去了哪裡時一卿不都知道?那他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想到這兒,邵辰不淡定了:“喂!你可別把我行蹤告訴沫沫啊?”要是讓沫沫知道他去年過年時跑去y省看了玲玲,不鬧死他纔怪!
“我嘴沒你大。”時一卿不再跟他廢話,又強調一遍:“別靠近她,否則後果自負。”
“喂!你來真的啊?”邵辰擠擠眉毛,直覺時一卿這態度,肯定是對那女孩來真的了。切!他又不搶他小女朋友,醋勁這麼大!
沒有再得到時一卿的答案,電話便被掛斷了,邵辰看了看那間爬滿暗綠色藤蔓的黑房子,最終還是從別一片綠化帶繞下走了。
在邵辰走後沒多久,爬花房傳出一聲聲淒厲的哀嚎,彷彿從很深的地底傳出,衝破被藤蔓覆蓋的房子,迴盪在黑暗一片的蒼穹中。
地下室,向彤躺在冰冷的實驗臺上,不知道被打了什麼藥,手腳動彈不得,身體卻能感受到尖銳的疼痛,他努力仰起頭,看着鞦韆雪將她的衣服剪掉,把她身上腿上纏着的繃帶一圈一圈的扯開,把她痛得尖叫。
在醫院養了七天,向彤現在的傷口正是癒合的時候,鞦韆雪半點不溫柔的將她身上纏得滿滿的繃帶全部扯開,粘着皮肉的繃帶迅速無情的拉扯掉,把剛還沒結好的疤再次揭開,露出裡面半帶着腐肉的粉嫩新肉,鮮紅的血絲又從裡面滲出來。
向彤身上的肉疼得劇烈顫抖,一聲比一聲淒厲的尖叫着。
“想要恢復美麗保持青春的話,必須要經過這些哦,繃帶只會礙事吶。”鞦韆雪聲音輕柔,像棉花球拍在身上,彷彿在哄怕打針的小孩。
向彤一瞬間忘了身上的劇痛,淒厲的尖叫滑稽的戛然而止,“你、你說什麼?恢復美麗……保持青春?”
“對呀!所以要安靜點才乖吶。”鞦韆雪拿起一瓶什麼藥水開始往向彤身上坑坑窪窪的傷口塗抹,很認真投入,而回答向彤的話卻漫不經心,這態度這讓向彤忍着痛真的不再繼續嚎叫了。
鞦韆雪好像在幫她上什麼藥,治她的傷,而且看起來很是專業。
藥水塗滿,向彤感覺痛苦減輕了不少,越發相信鞦韆雪是真的懂這個,她努力仰起頭,視線尋找鞦韆雪在一排排實驗臺上忙碌的身影,驚奇的問:“你……你怎麼會這些的?這是醫藥研究室嗎?你會製藥?”
“對哦,所以要幫向學姐恢復美麗保持青春並不難哦。”做成陶瓷娃娃後,她就會幫她把美麗和青春用釉彩永駐的吶。
兩個小時後,在向彤非常安靜的配合下,鞦韆雪將向彤滿是傷口的身體處理好了,將帶滾輪的實驗臺推進隔壁的陶俑房,鞦韆雪將向彤的頭推到能看到房中央那樽陶俑的位置。
“吶,給你們介紹下,這位是蘇哲學長,這位是向彤學姐。”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
翌日。
透明的玻璃門裡,寬敞的房間擺放着好幾樽陶瓷娃娃,有祝壽的仙女、有微笑的明星、還有……驚慌失措痛苦絕望的鞦韆雪。
鞦韆雪隔着玻璃門,鞦韆雪站在外面盯着裡面那樽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陶瓷娃娃。
她微笑着看着她,隔着玻璃,她伸出手,彷彿觸摸到了它冰冷的臉,不哭,這一世,我們不是玩具,是主人,只有我們將別人的表情定格。
從冰冷的玻璃上收回手,鞦韆雪走到左邊,拉開玻璃門,朝認真給一樽新陶瓷娃娃上釉彩的秋書蘭走過去。
“千雪什麼時候來的?”秋書蘭轉頭笑了笑,“姑姑這會放不開手,千雪先看看好嗎?”
“就是想來看看了。”鞦韆雪輕輕的道,眼睛盯着秋書蘭畫筆上色的手。唔……就是來看看,學學技術而已。
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一們貴婦打扮的中年婦女在秋書蘭這幾樽陶瓷娃娃中悠悠的踱步觀賞着,最後,她的視線落到了跟鞦韆雪一樣的那樽陶瓷娃娃上。
“書蘭啊!這一樽,有人定下嗎?”貴婦欣喜的問,盯着那張天神之作的臉,愛不釋手的撫摸着,這要是能讓秋書蘭送給她,放到家裡比那些什麼古董都要好,保準是人看到都喜歡,就是……
貴婦皺眉望了望鞦韆雪那像太陽照在身上的微笑的臉,怎麼書蘭不畫個笑臉呢,她要是把它擺得顯眼,會不會有以爲她對秋家這位小公主不滿啊?
“那樽嗎?真不好意思岑太太,千雪的這樽我不打算送人,您看這樽好嗎?”鞦韆蘭指着她手中這一樽古代侍女造型的陶瓷娃娃,已經上好了色,只等再塗上一層釉就可以完工了。
岑太太將這樽已成形的陶瓷娃娃仔細打量了一番後笑開:“這個也不錯,那我就要這樽吧,謝謝書蘭了。”
秋書蘭點點頭:“那等完工後,我就讓人給你擡過去。”放下手中的工具,她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我得去陪雨萱探望她林叔叔了,就和岑太太一道下去吧,千雪你要是喜歡就先一個人看看好嗎?姑姑回來再陪你。”
“好。”
鞦韆雪站在玻璃門外盯着她們兩人的背影,在兩邊都是房間的長長的走廊中間消失,樓梯下的腳步聲再傳遠,她才返回玻璃門內,擡頭環視檢查了下房間,沒有監控器。
掏出手機,對準秋書蘭答應送給岑太太的那樽侍女娃娃。
“咔嚓”“咔嚓”“咔嚓”……
四十多張照片,360度全拍得清清楚楚。
……
中午時分,一家人坐在客廳裡下棋的下棋,看報的看報,卻被一個突然的電話打破了這午後的寧靜。
秋書蘭和張雨萱在去探監的路上,出車禍了!
夏盼雲抓着醫院打來的電話追問肇事者的下落,被秋宏義一把推開搶過電話:“病人情況怎麼樣?”
鞦韆瞳站在樓梯,聽不到電話裡的聲音,只看到秋宏義刷得變白的臉色,最後秋宏義無力的將情況給客廳裡的人複述了一遍。
車是秋書蘭開的,車子前面被撞變了形,秋書蘭頭被撞到當場昏迷,而副駕駛的張雨萱則被擠變形的車殼夾到腹部,因爲路人施救方法不得當,到醫院時失血不止,現正在搶救,急需要輸血。
而偏偏,醫院沒有符合張雨萱血型的血袋。
除了在公司忙的秋書墨和去學校上課了的鞦韆雪,一家人全趕去了醫院。上車前,在大家沒注意時,鞦韆瞳悄悄將這個消息打電話告訴了在學校的鞦韆雪。
鞦韆雪接到電話時,人已經到了校門口。
掛掉電話,她看着手機,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有些陰冷的天色下,她的笑容彷彿冬日難得的暖陽一般,周圍經過她身邊的幾個學生嘀咕道:“我有種呆小公主身邊冬暖夏涼的感覺。”
“就是就是,剛經過的時候都覺得暖暖的。”
“……”
走出校園門口,鞦韆雪攔下一輛車:“麻煩師傅帶我去第三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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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邊活動,十七有些小激動,結果字數沒補上,嗚嗚,又開始欠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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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章訂閱前三名:13794081367,巫馬玳,winds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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