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同歸於盡
天氣好得像陽春三月,陽光暖得醉人。
復古式黑膠唱片機裡放着門德爾鬆的e小調,和着陽光,聽得人昏昏欲睡。
時一卿不受干擾地捧着本書坐在桌子前看得投入,偶爾擡頭看看旁邊落地窗前蜷坐着的女孩。
一剎覺得時光靜謐。
他看書時一向不喜歡聽音樂,也不喜歡旁邊有人,即使不弄出聲,他也覺得被打擾了。
然而這喜歡獨自品書的習慣不知何時變了,享受的源頭悄悄被這個女孩代替,哪怕是耳邊充斥着不斷的聲響,神經都是放鬆着的,細胞彷彿被滋潤了。
低迴頭,他將目光又埋入書中,金色光線從窗外的樹縫間射進屋內,隨着悠揚的旋律在柔軟的地毯上晃動成影。
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習慣性的又擡起頭看看女孩,卻發現她蜷着睡着了……
鞦韆雪窩靠在落地窗邊,沒着鞋襪的雙腳埋進厚厚的絨毛毯子裡,頭枕在膝蓋上,柔順的黑髮直垂到她的腳背上。
這姿勢睡起來並不舒服,但她安詳靜謐的睡臉顯露出她的愜意與滿足,濃密翹長的睫毛在她滑嫩的的臉上畫出一彎剪影。
金色陽光將蜷成小小一團的她籠罩起,像在給她充電。
等她睜開眼,便可以釋放出陽光的力量。
時一卿輕輕走過去,接過她手中快要掉落下來的書,伸手把她橫抱起來往牀邊走。
懷中的女孩有一瞬間被驚醒的跡象,但鼻翼處縈繞的熟悉氣息叫她很快放鬆下來。
側臉貼着他平整的西裝面料舒服的動了動,而後乾脆將頭深埋進他懷裡。
胸前單薄的連衣裙布料被摟抱的動作拱起,如拉開了禁地紗簾,毫無阻攔地將那兩座被半裹住的白嫩玉峰送入時一卿的眼簾。
呼吸一滯,心跳剎時亂了節拍。
雙手下意識地一緊,頓住腳步站在原地,大腦瞬間被抽得一片空白。
潔白蕾絲上點綴着顆顆瑩白的珍珠,誘人的弧度下包裹着那一對呼之欲出的玉兔,腦海中驟然劃過那天浴簾之內女孩的曼妙玲瓏。
男人清俊的臉崩得緊緊的,清澈黑亮的眸子彷彿被吸住不能動彈。
抱在大腿上的手掌心泛起了灼人的熱度,唱片機裡悠揚地旋律突然變得高昂,清晰的呼吸聲隨之慢慢變得急促,室內的溫度彷彿在不斷升高。
極艱難地將視線從那飽滿的弧度上抽開,轉看向女孩能純靜人心的臉龐。
卻不期然地撞上鞦韆雪略帶困惑的眸子。
“一卿怎麼了?”
午覺本就寐得淺,鞦韆雪一下就醒了睡意,動了下身子,想要從他懷裡下來。
時一卿順着她的動作忙把她放下,清俊的臉揹着光看不清楚表情,只聽到他無波無瀾的清冷回答:“沒什麼,不睡了的話,去換身衣服吧,下去走走。”
鞦韆雪這次卻是真沒發覺什麼,只點點頭:“嗯。”
午後的街道,喧囂聲小了點。
鞦韆雪和時一卿挑着綠化多的花園式小徑走,太陽曬在身上很舒服。
兩人並着肩,步子悠然。
沒有什麼交談,各自欣賞着自己眼裡的風景,但路過的人們只消一眼,就感覺得出兩人契合的磁場。
不需要說話,靜靜地這麼走着,也讓人插不進他們的世界。
路過一家賣碟片的店,鞦韆雪走進去,在一排排架子上找她喜歡的門德爾鬆。
時一卿站在外面等她,不經意落在街道的目光,忽地在看到一人時,凝了下。
馬路對面,紅色轎車裡面鑽出來的女人,一身款式保守的香檳色長裙,褐色的捲髮也只是普通的紮起,低調的裝扮,一點也不符合她以往的張揚。
不過這不是重點。
時一卿淡漠的眼神漸漸染上一抹冰寒的銳利。
趙盈盈,自因趙家失勢跨臺,她就消失在了國人的視野,邵辰查到她去了美國,便也沒再趕盡殺絕。
可時過半年,趙家已然被人忘卻,她卻突然又回來了。
而且,她進的那家店……
是家刀具定製店。
“一卿在看什麼?”
聽到聲音,時一卿收回視線,“沒什麼,走吧。”
回去後,時一卿去了趟邵家,邵辰聽到說趙盈盈回了國,反應和時一卿一樣。
“趙家都沒了,國內她無依無靠的,回來幹什麼?不會是想整什麼幺蛾子吧!”
“總之盯着點。”時一卿道。
休了半個月假,回到學校時,鞦韆雪落下了一堆功課,不得不埋頭於課業中。
放學時,回家的路上,鞦韆雪遇到了黎夢塵。
“千雪。”
黎夢塵又剪短了頭髮,染了不顯眼的酒紅色,太陽光照射下來,彷彿有一層粉紅的光暈籠罩着她。
“半個月不見,感覺千雪好像長高了呢。”
“也許真是長了,黎同學一直都是走路回家嗎?”鞦韆雪記得,黎夢塵的家好像挺遠的。
“嗯,以前沒發現,路上的風景很好。”黎夢塵微微笑道:“對了,今天實驗時,老師佈置了採購作業呢,千雪可以陪我去趟裡青店嗎?”
“買標本嗎?”鞦韆雪問。
“嗯,西街只有一家店有,不過那邊路有點偏僻。”
深秋的天,入夜漸漸早了起來,才六點多,天色就已經灰暗一片了。
兩人繞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到黎夢塵說的店,買了東西出來,拐過一條民巷時,鞦韆雪和黎夢塵被人堵住了。
“上天果然是願意幫我的,纔剛回來,就讓我碰到了你這個小賤人,居然還是和鞦韆雪走在一起,該說你們倒黴呢?還是說我走運呢?既然有膽子走這麼偏僻的路,就要做好回不去的思想覺悟,你們說,是不是?”
趙盈盈香檳色的裙子外,套了件黑色的長風衣,頭髮簡單地紮起。
平時愛濃妝豔抹的她,居然也素顏朝天出門了,要不是這熟悉的聲音喚醒兩人許久未翻出的記憶,鞦韆雪差點都沒有認出來這張面孔。
據說趙家倒臺之前,這個女人被秘密送到了國外。
齊靜爲保她這個女兒,拼上了全家的前程,才得以讓聲討的輿論平息。
可現在她居然明目張膽地回了國,還堂而惶之地出現在她們面前。
是想同歸於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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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更晚了,明天儘量多寫點。
今天是蝸速搬家的最後一天,在老房子裡清拾好最後的東西,打掃好衛生,折騰得累癱,居然在沒風扇的情況下,累得倒頭躺在游泳圈上睡着了,醒來時感覺自己泡在了汗缸裡……
沒空調的夏天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