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徐家書房。
趙大喜和徐燕並肩站在一起,本來是想跟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免的她爸再氣到犯心臟病。哪知道徐燕突然靠過來,跟他腿貼着腿站的很近,正在看書的徐書記擡頭看到這一幕,老臉上極爲憤怒又差點把書都摔了。徐燕還想說話被趙大喜眼急手快,勾一勾她小手趕緊讓她別說了。
書房內外又一陣尷尬,徐書記沉默一陣,然後苦口婆心的勸:“我在省裡,只不過是個專管經濟的小頭目而已,你實在沒必要來巴結我。再說你在省裡不是有後臺嘛,怎麼,這才幾天不到又跟中勤反目成仇了?”
趙大喜默然站着,徐燕逐漸惶急起來:“爸,你說什麼呢!”
徐書記越說越老氣橫秋了:“嫌我說的不好聽了,你可以出去。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誰會象你這樣動輒幹旗一方重臣,處處樹敵。你這古時候是什麼人才會做的事情,這是宮裡太監,東西兩廠的出色行當!”
這話說的如此尖酸刻薄,徐燕氣的都快哭了,徐書記也滿以爲依着趙大喜的脾氣,多半也就翻臉了吧。這老頭當然是極爲狡猾的人,他原本打算的挺好,說些尖酸刻薄的話把趙大喜激怒,最好能跟他吵上幾句,事情傳出去別人只會說趙大喜缺乏教養。
哪知道趙大喜仍一副謙和表情,默然點頭:“徐叔教刮的是,我以往作爲確實有失忠厚。”
徐書記一時語塞,倒也說不出更狠的話來,市井傳言趙大喜就是一條惡棍,性格喜怒無常動輒跟人翻臉,哪知道傳言似乎有些不實,最起碼在他面前這趙大喜還是腰桿筆挺,態度也很謙遜。徐書記語塞過後也只能含糊過去,他是有身份有教養的人,也不好再說這些尖酸刻薄的話。
徐燕也是氣急了,終於哭出來:“爸。你要是再說這樣的話,我以後都不回來了。”
徐書記一看乖女兒哭了也心疼,臉色稍有些慌又很快恢復正常:“女兒,你先出去吧。”
徐燕抹一把眼淚氣的憤然轉身推門出去了,外面客廳裡徐母也是乾着急又罵幾句糟老頭子這是要幹什麼,是存心想把女兒逼死嘛。田中勤夫婦又覺得心驚又覺得好笑,只能先說幾句好話先穩着場面。
書房裡面,終於輪到一老一少單獨對峙。
徐書記終於有機會認真打量面前這年輕線,趙大喜的外形,這兩年其實也改變了不少。他年紀畢竟也只有二十六歲,早年亂糟糟的頭髮也早就換成了軍人式的平頭,而且他衛生習慣又很好,鬍子一天要刮兩遍臉上略有些青色胡茬,反倒平填幾分男人味。當然他跟帥這個字無緣,可以歸類到很另類的型男類型裡面。在這小白臉橫行的年代,他反倒獨樹一幟走了個粗擴風格的路線,走在廣州大街上,每每也能招來不少熟女的注意。
徐書記認真的打量他幾眼,心情逐漸也舒緩下來,男人嘛長什麼樣叫帥,這個趙大喜似乎雖然談不上帥,倒也沒有醜到哪裡去。
徐書記沉吟一陣,態度有所軟化:“你是蘇書記看好的人,不會差到哪裡去,我個人對你是沒有任何成見的。”
趙大喜謙卓的點頭,知道這老頭一看硬的不行,打算跟他來軟的了。
果然徐書記很和氣的說話了:“要不這樣吧小趙,三原市那邊正在興建一個高新技術開發區。我看以你的能力去掛職幹個區長應該沒問題吧。”
趙大喜心裡好笑,輕咳一聲:“徐叔,我現在是東官人大代表,去三原掛職好象“不太合適吧。”
徐書記又聽到吹鬍子瞪眼睛,心裡琢磨這小子升官倒挺快的,這才幾天不到又進了東官市人大了。
老頭又一陣語塞,終於無奈擺手了:“好了你出去吧。”
趙大喜微一鞠躬退出書房,又在徐家坐了一會,也就差不多該走了。徐燕几乎是本能的想站起來跟着走,被趙大喜使一個凌厲的眼色過去,徐燕雖然不服氣,還是習慣性的選擇了服從他,又跑回自己的房間生悶氣去了。
晚上九點,徐家。
趙大喜走了,客廳裡只剩下田中勤夫婦,這兩位也是覺得好笑又不太敢笑,互相看一眼同時有了默契,打算幫趙大喜說兩句好話。
先是田中勤笑了一聲:“徐叔,小燕兒的脾氣你最清楚,也不好太強迫她。”
徐書記極爲頑固,還反咬一口:“中勤啊,你手底下不至於沒人可用了吧,你就這麼看重這個趙大蜘
田中勤呵呵一笑不說話了。徐家老爺子頑固也不是一兩天了,還是趕緊把嘴閉上吧。
這時候敢說話的,也就只有田夫人周萍了,周萍也笑一笑:“徐叔,您對趙大喜的成見太深了,這個人其實不討厭。”
徐書記這回就很意外了,周萍性子穩重學歷又高,現在連她也幫着那趙大喜說話,讓老頭心裡多少有些詫異。田中勤夫婦也是點到爲止,又坐了一會也就走了,趙大喜第一次拜訪徐家的經歷到此爲止,若干年後議論起來,徐老爺子自覺臉上無光。每每咳嗽兩聲糊弄過去。
第二天上千,農業大學校園招聘會現場。
趙大喜剛一出現就招來各種眼神,有好奇的有挑眉毛的,還好都是善意的居多,那柳玉傑在學校裡太過招搖,看他不順眼的當然也多。趙大喜昨天讓他大大的出了一回醜,一個不小心到變成校園英雄了。
還有幾個好事膽大的,接着面視的機會湊過來起鬨:“大哥。您昨天使的是哪一派的功夫?”
趙大喜閒的發慌,也就開始胡說八道:“山東孔家聽說過嗎?”
一羣學生乖乖搖頭,趙大喜放下架子跟這幾個胡說八道一陣,聊開了倒也挺投緣的。上午大概十點多的時候,那個柳玉傑又出現了,這回沒開車是走看來的。身邊還跟着兩個體型彪悍的黑麪大漢,一看架勢就知道是報仇來了。
柳玉傑隔着二十多米就不敢動了,遠遠的吆喝:“喂,那個誰”,你敢來嘛?”
趙大喜心裡發愁,這小子是不是也太幼稚了,都二十四五歲的人了還跟個沒斷奶的小孩差不多,非要把面子找回去。怕是當然不會怕的,昂然長身而起走了過去,他身邊一大羣愛看熱鬧的學生紛紛起鬨,屁顛屁顛跟在後面。柳玉傑還是不敢靠他太近,遠遠領人在前面帶路。一路帶進體育館。
跟兩個黑臉大漢嘀咕了一陣,柳玉傑又高聲喊話:“那個誰。你敢不敢跟他們再個打一場?”
趙大喜哈哈一笑脫掉外套,露出自己彪悍的體格,遠近一些害羞的女學生已經有幾個臉紅了。可能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威猛的純爺們吧。趙大喜臉上帶笑,心裡卻不敢大意,這兩個黑臉大漢一看就是練過的,肯定比昨天那幾個練拳擊的學生強多了。數秒鐘後,一個英武的大漢迎過來。這人身材也是挺高的,站在趙大喜面前還是矮了小半個頭。
又有一隻筋骨結實的手伸了過來:“武警總隊,姓羅。”
周圍學生集體發出輕呼聲,開始替趙大喜擔心起來,哪知道這是武警總隊來的高手,這下趙經理有麻煩了。
趙大喜也小吃一驚。隨即強大的信心在心裡面蔓延:“北山,趙大喜。”
那個柳玉傑顯然信心十足,又得意上了:“先等等打。趙大喜 打之前咱得賭點什麼吧?”
趙大喜自然咧嘴一笑:“行,你說賭什麼吧。”
柳玉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了,迫不及待的嚷:“你輸了給我當一個月的狗。我讓你幹嘛你就得幹嘛!”
趙大喜哈哈一笑輕鬆答應:“行啊,你輸了就從這裡開始爬。一邊爬一邊叫,一直爬到學校門口吧。”
柳玉傑不假思索滿口答應:“行啊,打吧!”
那姓羅的武警早按捺不住,暴喝一聲欺身而上,趙大喜一看就知道這人摔技了得。是想跟他玩近身的。趙大喜哪肯如他所願,仗着自己身高腿長的優勢快速後退幾步。扭腰旋身做勢欲踢,對方變招也是極快,硬生生收住前衝的力道,沉腰坐馬打算硬撈起趙大喜一腿,然後就勢使個絆子。
哪知道趙大喜根本就是虛張聲勢,哈哈長笑一聲全靠強大的腰力改踢爲蹬,力道雖然稍微減弱了一點還是不輕。重重的一腳蹬在對方小腹上。這一下臨時變招全靠他身體素質好,腰力差一點估計早就扭傷了。對方哪料到他心思如此靈巧,又因爲輕敵之心太重,一下吃了大虧連退幾步,小腹一陣劇痛一時提不起力道。
趙大喜哪會給他喘息時間,欺驀過去把他掃倒,手下也是留了情面,只在他頸部虛砍了一下。羅姓高手眼神一黯。默默退開一邊不再糾纏,趙大喜看他認輸了反倒對他大有好感,心裡暗贊是一條好漢,他要是死不認輸還要再打,當真收起輕敵之心,誰贏誰輸還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