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黨校餐廳裡也比平時安靜許多,趙大喜左手掐着包子右手拿着筷子,感受到從周圍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各林眼神。這要換個人多半早就招架不住,腿軟腳軟躲到桌子底下去了,也就是趙大喜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口吃菜大口喝湯,還是那副大大咧咧很坦然的表情。
另一個心情複雜的是遠處角落裡,跟幾個女同事湊在一起吃飯的在紀琳,一邊吃着飯還要應付身邊一票女同事的追問。
有一個家是三原市的女同事話特別多:“你知道他外號叫啥,有一個諢號叫趙土匪,早幾年在我們三原東官一帶誰還不知道他……以前我還讀高中的時候,就聽說他領人在街上跟人對砍,殺人放火什麼都幹!”
周圍四五個黨校女教師聽到好青心大起,也有挺不忿的:“運算是個什麼世道土匪也能當官,還能當上省長助理,這人根本就不會當官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留,就這還是外賓呢,他對手下人得什麼樣?”
議論聲中紀琳也不知怎麼-的有點聽不下去,小聲說話:“你們說話小聲點吧,被他聽見了連你們也一起處分了。”
這話一說出來果然議論聲小了不少,還有人笑着誇獎她:“還是咱們小紀老師厲害,敢啐趙大喜一臉唾沫,小紀啊聽說你爸的事,1:![L……r……”
話沒說完紀琳已經聽不下去,有點不高興的收拾飯盒起身走遠了,說錯話那人也覺得有點尷尬,被周圍幾個女同事埋怨幾句,哪壺不開提哪壺,聊趙大喜聊的好好的提小紀的爸爸幹嘛,把人惹生氣了吧。不說這一幫黨校的女老師議論紛紛,趙大喜吃飽喝足出了餐廳,坐到環境幽雅的花園裡面,隨便找張椅子坐下打開手機,一連串未接來電彈了出來,眯着眼睛看了一陣,從裡面挑出幾個重要的電話打回去。
先挑最重要的電話打給於省長,老於還在電話裡埋怨他:“你幹什麼玩意一個上午不開機?”
趙大喜當然大叫冤枉:“我冤枉啊領導,我在黨校上課真接不了電話,我總得有點公德心吧。
於省長知道問了也白問,又囑咐兩$\}:“上面又發了一份通知下來,反正你看着辦吧,好歹也給外賓留點面子。”
趙大喜自然是敷衍兩句,還順口開個玩笑:“老於,你不是也懷疑我以權謀私吧?”
於省長哈哈一笑也敷衍兩句:“說的什麼話,那行就這樣吧,我一會還得去醫院掛個點滴,唉男人一過四十歲身體就完了,一感冒就發燒嗓子疼混身沒勁,真羨慕你們年輕人,哈哈。”
趙大喜掛上電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倒想看看沃爾瑪集團還能哺硬多久,裝大頭蒜裝到老子地盤上來了,還特麼在全球各國沒有建立工會的傳統,這麼愛裝孫子的公司落到老子手裡,非要治的他雞毛鴨血。突然又想起來某非著名相聲演員的名言,牛掰不是裝的孫子纔是裝的。
在花園裡坐了一陣才懶懶的站起來,大熱的天出了一身的汗,還是去蔡副校長辦公室吹一吹空調。人剛進老蔡的辦公宣,蔡校長看見他的時候老臉上的肉也抽了兩下,趕緊請他在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一杯熱茶。
蔡校長也難忍臉色糾結,兩聲苦笑:“人老了精神不行了,我這耳朵裡到現在還嗡嗡的,眼皮也還在跳。”
趙大喜吹着空調喝着熱茶,隨口岔開話題:“老蔡你這什麼茶,味道這麼怪?”
蔡校長也很識趣的笑着回答:“這叫高溫花茶可以提神防暑,嘿嘿,不是熟人我還不給喝呢。”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時候,門口響起輕盈的腳步聲,數秒鐘後常務副校長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毫無防範的紀琳熟門熟路的推門進來,還嬌聲嚷嚷:“真熱的天,蔡叔你把空調開大點嘛。”
正嚷嚷的時候蔡校長已經衝她猛使眼色,小紀同志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別人,好死不死正是她的仇家。趙大喜喝着高溫花茶同時眯起眼睛,忍不住又盯着她高挑長腿多看了幾眼,心中忍不住暗自誇獎這長腿這小身材,不去當模特真可惜了。
紀琳也是熱的香汗淋漓,小臉上略有點紅潤。房間裡氣氛稍有些尷尬,趙大喜仍是不動聲色小口喝着茶水,紀琳安靜了幾秒鐘還是驕傲的轉身推門走了,連蔡校長連聲招呼她也不理。蔡校長本意多半是想趁着機會,讓她給趙省長助理好好道個歉,爭取把那個記大過的處分早點拿掉。哪知道和事姥沒當成,老蔡也真是挺尷尬:“這孩子真是……太叛逆了。
趙大喜從這一本正經的老書呆子裡嘴裡,聽到叛逆這麼時尚的詞彙,又忍不住心裡好笑也不忍讓返老實人受窘。順手把手裡喝光的茶杯遞過去,蔡校長回過神來眉開眼笑,趕緊再給他倒上一杯還連聲誇獎他識貨。到了下午上課的時間趙大喜仍是沒有要是的意思,蔡校長也不知道他存的什麼心思,也只好陪着他喝茶閒聊。
上課鈴響了好一陣,趙大喜看一眼手錶才和氣的說話:“老蔡,你這裡有沒有傳真機?”蔡校長下意識的趕緊點頭:“有-,在一樓外事處,我帶你去。”
趙大喜這才抓起電話打給朱存希,讓她把寫好的爆科文章傳一份過來,爭取儘早見報造一造聲勢。
朱存希打着哈欠膩着乒音說話:“老闆,只有英文稿你要嘛,不然你等一會我翻譯好了再傳給你。”趙大喜也沒在意就隨口回答:“英文稿傳過來吧,我自己譯。”
片刻之後在一樓的外事處,十進門一擡頭又看見小紀同志,正在跟幾今年輕女孩閒聊說話,也真是她這個身材實在是鶴立雞羣,讓人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趙大喜哪知道在外事處也能蹉到她,抓抓頭髮想起一句話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麼大個黨校辦公樓,怎麼走哪都能碰到她呢。
紀琳顯然跟他同樣想法,嘴脣微微動了幾下把視線躲開,尷尬微妙的勤奮里老蔡終於忍不住了。
拿出長輩的威嚴沉聲說話:“小紀你給我過來,跟趙省長助理道歉,馬上!”
老蔡真翻臉了紀琳也怕,房間裡又-奐靜下來小紀同志咬了幾下嘀脣,還是強迫自己擠出幾個字來。任誰都看的出來她很不情願:“對不起啊,趙省長助理!”
蔡校長看到她這麼敷衍的態度,眼睛又瞪起來想說她兩句,趙大喜反倒無心聽她的道歉,無所謂的擺擺手去傳真機那邊,抓着手裡電話跟朱存希說兩句話,片刻之後一份英文原版的新聞稿傳了過來。趙大喜也就隨便拉過張椅子,坐到也不知道是誰的辦公桌前,抽幾張稿紙稍假思索,也就動筆刷刷的在紙上寫。
他這樣勤奮好學的人,身邊朱宇納蘭睛甚至林海燕林海草,都是精通英文的人,學了這麼長時間他的英文水平大有長進,還特意囑咐過朱存希寫的淺顯一點,翻譯這麼一篇新聞稿件倒是不成問題。他這麼一副旁若無人的架勢,還把外事處裡面十幾個人都看傻眼了,誰能想到他居然精通英文,實在太意外了。
外事處裡也都是懂英文的人,有幾個好奇心重的忍不住探頭探腦,湊過來偷瞄了幾眼,偷看了一陣更是目瞪口呆,怎也想不到這位農民企業家出身的趙省長助理,英文水平居然不比省委黨校外事處的文職人員差。就連紀琳也看到呆住了,跟周圍同事對看一眼說不出話來,省委這麼多領導裡面,要說能念出二十六個英文字母的就很少見了,還沒見過精通英文的省委領導。
紀琳看着趙省長主力龍飛鳳舞的行書鋼筆字,雖然是課堂上已經見過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趙大喜的鋼筆字可是被總理誇獎過的。落在紀琳和這些外事處文職幹部的眼裡,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終於有人忍不住真心誇獎:“趙省長助理的字寫的妾好。”
周圍一陣讚歎聲中,紀爿仁小臉上又有點明顯的糾結,似乎在心裡面很不願意承認,這人高馬大黑麪孔的粗獷男人,鋼筆字寫的比她好看多了。這事情實在很難讓人接受,紀琳已經忍不住在心裡面很彆扭了,忍不住嘀咕憑什麼啊,憑什麼一個小學文化,還要函授大本學歷的農民,字寫的這麼好還精通英文,憑什麼嘛。
當然她也不是笨蛋,心裡雖然不願意承認這男人的才華,倒也知道趙大喜這樣的人,想把字寫的這麼好又能精通英文,一定比別人下了更多的苦功。芳心裡很不願意承認,這個黑臉大漢農民出身的省委高官,確實是個才華橫溢的人,心裡彆扭暗罵老天爺太不公平了,怎麼把才華給了這樣一個混蛋。
趙大喜仍是不以爲然,一個小時不到譯完了英文新聞稿,檢查過錯字之後收進公文包。起身同時大黑臉上,露出標誌性的愁厚笑意:“打擾各位了,謝謝。
周圍又是一片真心的輕笑聲,倒有幾個外事處的文員對他印象大爲改觀,臉上笑意也顯得真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