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最懂得徐大小姐的心思,花了半天時間盅的她眉,中午吃了頓飯下午送她回家。
徐書記這個時間當然不會在家,徐老夫人看見女兒紅潤的臉色,眉目之間的春情多半也就明白了,徐夫人眼神不自覺的一陣黯然,還是打起精神招待趙大喜喝茶,還去書房裡拿了一點好茶給泡了一壺。
趙大喜喝着徐書記書房裡拿出來的大紅袍,心中少許羞愧是難免的。他挑了這麼個時機奪了人家漂亮女兒的身心,難免有把生米煮成熟飯的嫌疑。好在徐夫人對他態度還算和氣,還問了幾句家裡的私事,一聽說趙大喜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老太太態度就更含糊了。有些摸棱兩可的意思。
趙大喜到也不急,安頓好徐燕回臨海又忙起來。
這會是三月底快四月初。各鄉鎮海里養的牡礪就快大規模豐收了,趙大喜心知肚明牡礪市場就快垮了。自從臨海水產養牡礪發了財,臨近縣市跟風的實在是太多了。從去年七八月份開始,從臨海海面往西北到中山那邊,往東南一直到深圳海面,有海灘的鄉鎮一窩風的都跟着養。養的實在太多了,又趕上年景不錯沒什麼大風浪,才網過了三月份,東官廣州三原幾大主要城市的水產市場,一直很穩定的牡礪價格就開始有回落跡象。
這天在臨海水產新蓋的辦公室裡面,打算把臨近沿海縣市十幾個鄉鎮的幹部都請來,商量一下組建“東官市水產聯盟”的事情。這想法一提出來,就遭到了臨海鎮上下的一致反對,幾個副總情緒甚至有些激動,趙大喜也沒料到反對聲會這麼大,稍覺有些吃驚想想也就恍然大悟。
東官市也算是個歷史悠久的百年老城,臨近各鄉鎮之間仇怨深重,尤其是沿海各鄉鎮更是如此。這些年還好多了,早幾年動輒聚衆械鬥,鬧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這筆爛帳要追究起來還得算到民國甚至清朝,就連文革時期武鬥之風也盛行過一陣。
連兒歌都唱着“北山的女人不嫁安海的郎,東口的寡婦不進北山的門”北山縣誌跟東口縣誌都寫着呢,早起民國年間北山和東口的民團就屢次大打出手,甚至還驚動中山先生親臨,聳然是不是事實無從考究,反正北山縣人跟臨近東口縣人,甚至稍遠一點的安海縣人,都是世仇。
趙大喜做在辦公室裡抓一抓頭髮,終於知道什麼叫地域歧視。這些都是沒讀過書的農民,這種爺爺輩傳下來的仇恨是刻骨銘心的,絕不是他一個趙大喜能改變的。以趙大喜之能也覺得頭疼,只能暫時把這件事情先擱置一邊。
情況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發展,廣州遠在六百里外,臨近那些縣市的牡奶大多就近銷往東官,三原兩個城市。一星期後牡礪大豐收,只三天時間牡礪價格就一落千丈。從三塊錢一斤落到一塊錢一斤,三天過後賣一塊錢三斤還無人問津。
惟獨臨海水產有一艘排水量高達三千噸的大海船,每天兩趟往返於廣州深圳臨海之間,仰仗着強大的運力良好的信譽暢通的渠道,仍舊把持着廣州深圳兩大城市的牡礪市場,價格也能穩定在一斤一塊五毛錢。臨海的大船一天的運輸能力,能頂一百輛五噸載重的卡車不停歇的運上一星期,就算把司機都累吐血了也拍馬難及。
半個月下來附近東口縣,安海縣各鄉鎮賠的血本無歸,真是哭喊聲連連慘叫聲一片,就只有臨海水產仍舊風平浪靜,每天大船準時出海,按部就班賺着自己的錢。各縣百姓紛紛議論起北山那個趙土匪,有人恨的咬牙切齒,大罵趙土匪真不是個東西。
當然也有正義之人說句公道話:“趙土匪拿槍逼着你養牡礪了嘛?”
被反駁者往往啞口無言,想想又覺得心裡不忿,憑什麼趙土匪臨海鎮養牡煩就能發財,憑什麼自己就賠的這麼慘,老天爺真是不開眼啊,也不打個響弈劈死趙土匪。當然也有不少人心裡很佩服,都說北山趙土匪是個能人,事實說話,趙土匪就算在北山歷史上也能排的上號了。
又過了幾天情況更糟,被臨海水產趙大喜果斷放棄的本地市場,被其他縣市爭的頭破血流,這天終於鬧出事情。東口縣和安海縣的牡奶養殖戶,在東官市區水產市場打起來了,開始還是小規模的爭吵 後來發展到幾百人當街械鬥死傷了十幾個。消息傳到市政府,鄭書記震怒拍了桌子,只苦了張漢累的三天沒睡,小…一力下去衆兩個縣。把相關人等麗通控制權來。勉強才,羊局面。
這一天清晨,臨海水產剛剛建成的會議室。
幾個副總都得意洋洋,表情比過年還高興小聲議論着東口人和安海人械鬥的事情,臨海人現在是揚眉吐氣,樂得拿着板凳看一場好戲。
這個是心腸壞的,嘿嘿乾笑:“牡飭這纔剛剛豐收嘛,還早着呢,我看他們早晚還得打,最好連打到市政府去
另一個也幸災樂禍:“東官市,三原市的牡礪市場早就飽和了嘛,反正都賣一塊錢三斤了,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好爭的嘛。”
趙大喜聽着他們說些閒話,也沒好氣的笑罵:“您幾位這心態可不太好,落井下石嘛!”
幾個雷總一起賠笑拍馬屁:“是是是,趙總英明!”
臨海水產能在牡礪市場崩潰的影響下屹立不到,仍舊數錢數到手軟,臨海鎮百姓家裡還真有做生祠的,把趙大喜的泥人像往家裡一擺,天天燒香磕頭伺候着。別人都賠的血本無歸,臨海水產還是生機一片。
這天東官市委開擴大會,一向待人寬厚的鄭書記兼市長終於拍桌子了。
鄭佩就在常委會上破口大罵:“怎麼回事,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大規模的械鬥,事情傳出去東官市臉面何在,都不能幹了”。
下面人被他罵的擡不起頭,宣傳部的趕緊滅火:“事情總算壓下去了,我跟電視臺報社那邊都打過招呼了,”
鄭佩火氣更大,連桌上茶杯都砸過去了:“你放屁”。
宣傳部的頭頭趕緊閉嘴不說話了,鄭書記又衝着張漢開火:“你這個公安局長是怎麼當的,你無能!”
張漢臉色微有些黑,趁機大叫委屈:“鄭書記,我可只是個副局長,我不服!”
鄭佩一下就語塞了,想想也對,公安局長還兼着副市長呢,他左手邊第一個。坐的那位纔是正牌的公安局長。張漢這委屈叫的正是時候,他一個常務副局長處處受制,還有個金副局長拖着他的後腿,弄的市公安局職權不明指揮不便,他確實挺冤枉的。
鄭佩臉色漲的更紅,狠狠再拍桌子:“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局長,防暴隊刑警隊各分局,有哪個辦事不力的通通給我撤了”人足夠你用的,以後要是再發生械鬥這種事情,你趕緊回北山種地去吧!”
張漢騰的一下站起來啪的立正,朝着四周圍各位同僚敬了個禮,市政府一干高官也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也不得不跟和拍了幾下手,以示尊重。這麼一鬧氣氛反倒緩和了一點,金副局長李局長一干人等面色難看,這口氣窩在心裡無處發作,真人讓人胸悶吐血。張漢這一扶正,等於獨攬市公安局大權,要怪只能怪那兩波當街械鬥的牡礪養殖戶,實在是鬧的太過分了。
兩個縣幾百人械鬥還死傷不輕,這事要是傳出去那還了得,好險好險,事情總算是壓下去了。鄭市長畢竟年輕氣盛心裡壓不住火,換個人來也不敢在常會擴大會上這樣罵人,當然鄭三公子會怕誰,他想罵就罵還指着鼻子罵,氣急了還摔茶杯砸人,被砸被罵的也只能賠笑。
會議室裡沉默一陣,網從北山調來政協的周副主席,謹慎的說話:“鄭書記,治標不如治本,一味彈壓百姓只會適得其反,當務之急是趕快安撫百姓
會議室裡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他,老周臉色不變十分沉穩,一下就顯出他不凡的氣度來了,這人天生就是做大官的材料,很懂得什麼時間講什麼話。鄭佩也擡頭看他一眼,沉吟一陣似乎也覺得很有道理。
鄭書記再說話口氣就緩和多了:“你說吧,我聽着
周副主席壓下心裡歡喜,調整語調:“可以請交通部門組織運輸力量,集中運力把各村的牡礪運出去。我想過了,咱們可冉以村爲單位把羣衆組織起來,四面八方的分散出去,還是以零售爲主,儘量把羣衆損失降到最低
鄭佩想一想也對,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點頭說話:“可以,這件事你可以跟交通局的同志商量一下,儘快拿一個解決方案出來,抓緊時間辦吧。運費什麼的要是不足,可以由市財政補貼一點
周副主席很沉穩的輕一點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