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大罵了吳家風一通壞話,在場衆人也都心知肚明,王主任這是在跟蘇大少爺和趙大老闆表明心跡,也都湊趣的跟着附和了兩聲。北山派的人湊在一起當然不會說吳家風什麼好話,罵起來倒也挺痛快的。片刻之後張夫人和沈秀琴攜手從廚房裡出來,又被心情大好的王政拱着喝酒。
第一次參加北山派聚會的沈秀琴又表現出她會做人的一面,接連替張夫人擋了幾杯酒,也換來在場所有人喝彩聲。一羣人剛吃完飯在客廳裡閒聊,張家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吳家風的帖身秘書不請自來,說是想請趙總出去一趟。張家衆人馬上緊張起來,小聲議論吳家風想幹什麼。
老成的張漢沉『吟』一陣,還是點頭了:“你去吧,快去快回。”
這時沈秀琴突然站了起來,藉着一點酒意抿嘴笑道:“我陪趙總去吧,防人之心總該有一點的。”
張漢周天慶這些人看到她自動請纓,臉上同時現出古怪表情,感想雖然古怪也只能把嘴閉緊了。對這位主動投入北山派的譚家弟媳『婦』,當然也不會有人笨到去開罪她,北山派裡多了這麼個女人倒也是好事一樁。
下午兩點,仍十分炎熱的市區,一處高檔別墅區。
趙大喜剛剛習慣『性』的伸手接受警衛的搜身,已經被一個矮胖少『婦』給叫住了:“是趙總來了吧,快請進吧。”
警衛也就趕緊識趣的讓開,把趙總和譚夫人讓進屋裡,趙大喜擡頭看到正在沙發上坐着看電視的吳家風,還是垂手站在吳家風身邊的吳小姐,莫名其妙嗅到空氣裡一陣慘淡氣味,也真覺得有點滲人。他在大量別人,吳家風也在打量他,老吳擡頭看到沈秀琴的時候也明顯很錯愕。
好在喝了幾杯酒的沈大美女風情很『迷』人,笑的也很明媚:“吳叔,好久不見了。”
吳家風被她輕聲軟語稍微一鬨,臉『色』倒也就恢復正常了:“快別這麼叫了,我當不起。”
沈秀琴自然是擅長處理這種場合,輕邁美腿坐到老吳身邊,笑的更標準:“吳叔,您跟老譚之間的事情都跟我沒關係,我今天是陪趙總來的,我跟趙總是多年好友……您要是不歡迎的話我扭頭就走。”
連吳家風這麼精明的人,被她這麼一鬨倒也就算了,總不至於擺明了爲難他。而趙大喜早已經在欣賞這老人家不太好的氣『色』,同時心裡好笑老吳看來真是被乖女婿氣糊塗了,你自己的女婿都靠不住,你還敢指望我這個外人,腦子該不是進水了吧。
臉上當然仍很恭敬,誠懇笑道:“首長叫我來,有事?”
吳家風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顯然也突然驚醒了意識到自己的失策。
此人畢竟是心智很深沉的人,很快改口:“沒事,是我糊塗了,呃……你們可以走了。”
趙大喜會意一笑也就昂然站起身來,仍是恭恭敬敬微一鞠躬,然後跟沈秀琴兩個人並肩出了大門,上車之後擺手讓小馮開車。奔馳車拐過兩個路口,俏臉微紅的譚夫人才冷下臉來。
藉着一點酒意冷笑連連:“這人老糊塗了吧,他把你叫來是什麼意思,他覺得全天下人都欠他的?”
趙大喜也是哈哈一笑,有意無意在身邊佳人香肩上『揉』捏幾下,琢磨着老吳把他叫到家裡,用意多半還是下意識的想耍一耍威風。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沈秀琴,大咧咧陪他來了吳家一下就把老吳給驚醒了,威風沒耍成半句話沒說,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策了,知錯就改也乾脆不問了。
沈秀琴挽着頭髮,還不肯罷休:“你還對他還有所顧忌,我可沒必要給他面子,我肯叫他一聲吳叔算是給足他面子了吧。”
趙大喜又是哈哈一笑送個讚賞的大拇指過去,心裡着實有點好笑,擁有了這大美女的身心以後待遇果然不一樣了,以前求她幫忙她也未必肯幫,現在倒好,居然肯主動出面替他擋了老吳的刁難,倒也省了自己許多口水,吳家風又不是什麼美女,趙大喜自問實在懶的跟他浪費什麼口舌。
總之是在京裡安心住了幾天,過了幾天舒適的日子,也終於等到蘇和從美國養病回來,還住進了京郊一處豪宅。蘇副總理養病歸國的消息剛一傳開,北山派的人當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王政周天慶一幫人先登門拜會老首長。之後趕來探病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京裡的頭面人物。
這年頭誰也不是傻子還一個比一個精明,誰都知道吳家翁婿翻臉成仇,基本上大勢已去了,一些顧忌吳家權勢的人自然也就沒了顧忌,總要來探一探蘇副總理的病混個臉熟,這年月混個臉熟總沒錯的,天知道哪一天蘇副總理會不會東山再起。
總歸是風水輪流轉,又轉到北山派和蘇大公子得意了。
這天清晨,蘇家僻靜的京郊別墅裡來了貴客,接班常務副總理職務的賈副總理清晨登門拜訪,倒也顯得情真意切也沒有遮攔,賈副總理專車當着不少人的面開進蘇家,探望一下蘇和老同志倒也顯得光明正大。賈副總理專車開到門外,蘇和也突然打起精神滿面紅光,左邊跟着蘇振宇右邊帶着趙大喜,親去迎接。
兩位副總理在家門口握上了手,蘇公子和趙老闆陪站兩邊,這份威勢落在別人眼裡自然很驚人了。可惜現場戒備太嚴密了還不讓拍照,不然把這一幕場景拍下來傳出去,又要在京裡引發渲然大波。但凡是明眼人也知道兩位副總理這一握手代表着什麼,代表着蘇和認可了他的繼任者。
想象力再豐富一點聯想開去,老蘇搞不好要在退休之前,要把兒子和北山派都託付給賈副總理,對雙方都有好處。且不論外面議論紛紛,這天清晨的蘇家別墅裡也是一團和氣,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賈副總理也是情商很高的人,面子上還是表情懇切極力勸說,想請蘇和回國務院工作。
此舉果然換來了蘇和的好感,也笑着擺手拒絕了:“我這一病,連這條老命也是撿回來的,算了,都過去了。”
賈副總理這時說話倒也有幾分真感情:“您老爲國爲家鞠躬盡瘁,我是很佩服的。”
幾句話又哄到蘇和開心笑了幾聲,連趙大喜看在眼裡也覺得一片溫暖,不管怎樣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雖然是費了不少的力氣,也還是給老首長換了個功成身退,過程雖然艱險了點結果總算是一場喜劇。老賈即便是看在他趙某人的面子上,若干年後要是老蘇百年了,他好歹也得給寫一副輓聯吧。
象蘇和這樣的人只要能留下個好名聲,百年之後能享受國葬大禮葬到八寶山上,他應該也就知足了。消息傳開還是引起不少議論,挺多人感慨人活一世,蘇吳兩人鬥了十幾年到老了,還是要靠兒子和部下給掙回一張老臉。蘇大公子也好趙大老闆也罷,都是在京里正得寵的人物。
相比之下吳家風可就慘多了,沒敗在官場上還是敗在子女手上了,可見古人說話還是有道理的,所謂蓋棺定論不到棺材蓋子都訂上了,誰能得意到最後還真是不好說,蘇吳這對政敵就是明證。
就連張漢這樣的人,也忍不住連聲感慨:“一年前吳家風設計陷害咱們老首長的時候,得意到屁股都快翹上天了,他能想到會有今天?”
趙大喜哈哈一笑『摸』一『摸』頭髮,倒比平時沉默了不少,笑聲也比平時大聲了不少。在京裡呆了幾天處理完正事又該趕回新澤西,靜等美國大選出結果了,臨走的時候又是另一番光景,來機場送他的人還真不少。
趙大喜左右找不到李中書,隨口一問:“李秘書呢?”
正在跟紀琳聊到難捨難分的喬微微,這時乖巧回答:“中書在援建工地上趕不回來,真對不起趙總,他不是有意的呀。”
趙大喜也不過是隨口問問,斜眼看看這位手腳不太乾淨的喬小姐,呵呵一笑也就心裡有數了,也實在不願意強迫紀琳離她遠一點。至於這看似柔弱的少女爲什麼手腳不乾淨,偷看他桌上的絕密商業文件,趙大喜也實在懶的費心去想,這時候又突然領悟到難得糊塗的真諦。
最後握上沈秀琴柔軟纖手,交換了一個難捨難分的灼熱眼神才上了飛機,趕回新澤西的家裡。
人在飛機上,紀琳又突然眉開眼笑,遞了一玫戒指過來:“好看嘛,微微送我的禮物,呵呵。”
趙大喜接到手裡仔細端詳了一陣,很別緻的鑽戒應該也不便宜了,拿在手裡把玩了一陣突然假裝失手掉進了咖啡杯裡,又引發了紀琳一陣嬌嗔。趙大喜也連聲道歉把咖啡杯遞給小馮,拿去洗一洗吧,小馮跟了他這麼多年當然心領神會,把喬微微送的戒指拿去做個詳細的檢查。
片刻之後戒指重新回到紀琳手上,小馮也打個手勢過來示意戒指沒什麼問題,趙大喜也就更放心了。他這時更願意相信喬小姐是一時好奇,才動了那幾份絕密文件,並不是受了李中書或者什麼人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