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陪伴

兩人相依相靠睡了一個午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連錦拿出方尚雲的課本每一科都仔細看過後發現,雖然與自己小學時的有些出入但是大體上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之所以要一下子看完每一科,是因爲連錦根據自身的學習經驗知道其實華國的教育是按年齡分了不同的階段。而且每個學期不同的學科其實也是有共同性的,所以在講課時可以串起來講。

連錦是那種一做事就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對外界的反應會比平常慢很多,所以當他看完所有科目的課本心中有了大概的雛形後,窗外就已經一片漆黑,擡頭看看牆上的吊鐘七點多已經過了平常吃飯的時間了。不禁急忙站起來想要去做飯,畢竟現在不是他一個人住還要照顧一個小孩,所以飯點就要準時。

但連錦因爲久坐突然站起使得大腦暫時的缺氧,眼前一片黑暗,剛站來的身體不禁晃動幾下。這時手臂被一雙小手捉住,連錦依着方尚雲小小的身體慢慢穩住了。連錦看着方尚雲一臉的擔憂,摸摸方尚雲的頭:“抱歉忘了做飯的時間,你現在也餓了吧,我現在就去做飯。”

方尚雲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牽着連錦的手,直接越過廚房來到餐桌前,示意連錦坐下。然後往廚房裡捧出一道道做好的菜,有蒜泥蒸絲瓜、青瓜炒肉片、小蔥炒雞蛋還有一個紫菜蛋花湯,都是之前自己做過給方尚雲吃的菜。連錦想起他每次做菜方尚雲都一定到廚房幫他打下手,沒有事做時就在旁邊一聲不響地看着他做菜。連錦還以爲這只是小孩子的一時好奇,沒想到方尚雲其實一直都有認真地學着,還給自己這樣一個驚喜。

眼前的菜一看就知道這是出自剛學做菜之人的手,青瓜已經變得又黃又軟一點都不爽脆,肉片也有些燒焦,紫菜和蛋花都結在一塊,小蔥炒雞蛋明顯的鹽放太多了。望着方尚雲一臉面無表情,但連錦還是能夠從那雙一直盯着自己眼睛裡看出懊惱還有期待。

方尚雲在自己做好時就已經把那些菜一一嘗過,自然知道自己做得多難吃。雖然並沒有犯電視裡演的菜鳥一樣把鹽當成糖,把白酒當成醋的低級錯誤,但方尚雲依然把菜做得很難吃。如果自己把已經做好的菜倒掉連錦也會發現的,而且連錦總是不按時吃飯纔會讓自己的胃出事,所以即使只吃一點也好,也不要餓着肚子。

其實算起來這是方尚雲第一次真正做菜,上一世也有幫忙做過但是因爲大概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每次都會搞砸,連錦出於維護孩子的自信心就安慰方尚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短處,所以不需灰心,並且減少了方尚雲到廚房打下手。

連錦在方尚雲的注視下拿起筷子,一口接一口地把每個菜吃過了。連錦本來就對吃的沒有什麼講究只要不會吃壞人能飽就行,而且雖然難吃但還沒到不能入口的地步。連錦還是第一次吃到別人親自爲他做的飯,那種感覺有些特別整顆心都是暖暖的,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覺得很自由就這樣獨自一個人過一輩子也沒問題。但是原來心裡的空落一直被自己有意地忽視着,直到方尚雲的到來,這個孩子總是在無意間將自己的心一點點填滿。原來被人照顧的感覺是這樣好,連錦覺得自己有些戀上有人陪着的感覺。

方尚雲看着連錦一句話也不說,一口接一口地吃下自己做的菜,看着自己的藍眼睛帶着濃濃的笑意,藍眼眸裡的金色像盛夏的陽光一樣耀眼,被連錦的溫暖感染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翹起。

吃過晚飯後,一如平常的每個晚上兩個人一起都靜靜地呆在書房裡。方尚雲坐在一個角落裡安靜的一個人看書,累了的時候就會看看對方,有時候不期然的兩人的視線就會對上,然後雙視一笑繼續自己的事情。整個書房雖然靜謐但異常的溫馨,淡淡的書香氣使得氣氛更加安寧。

通常到了十點半連錦就會催方尚雲去睡覺,方尚雲剛來不久時爲了讓連錦的作息時間穩定下來如是在睡覺時佯裝做惡夢,然後讓連錦抱着自己睡,時間久了連錦的作息時間也跟着穩定下來,而且對方尚雲睡覺時總是抱着自己的事也習慣了。

從第二天開始連錦就馬上幫方尚雲制定了一系列的學習計劃,包括了8點鐘的晨練半小時,然後是上午的課程分成兩節課每節40分鐘課間休息10分鐘。然後是午飯時間和午睡時間,下午三點過後是兩節課,晚上是屬於方尚雲的個人閱讀時間。因爲是一對一的課程教學所以學習十分的高效,並沒有必要按照學校的課程安排。而且連錦也曾經閱讀過國外關於教育的書籍,所以十分了解休息時間對於成長期的小孩是十分重要的,所以除了必要的教學外,其餘的時間均是由方尚雲自主掌握的休息時間和學習時間。

一整天的計劃下來,爲遷就方尚雲的時間連錦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不得不變得規律。方尚雲自然是喜聞樂見,所以對於整個安排都沒有表示異議。

然後一個月以來都是按着計劃生活,但有時候方尚雲也會在晚飯後而且連錦工作不太忙時,牽着他的手到附近散散步。中午會跟着連錦一起去市場買菜,自從方尚雲給連錦做過菜後,連錦也會無意間在做菜時教方尚雲,現在方尚雲也會在連錦的指導下幫忙做一些簡單的菜式。

一個月的時間如緩緩的河水在不知不覺中流走,生活裡平淡中帶着溫馨,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大風浪也會遇到彩虹掛天的好日子,但是總是平淡如水的日子居多。幸福的人生不是每天都在巔峰上生活,而是能在平淡的日子裡依然自足快樂。上一世經歷過各種磨難也攀上過頂端的方尚雲尤爲珍惜這樣的日子,更何況自己愛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健康快樂地活着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在方尚雲回校參加摸底考的這天一切如常,在方尚雲拒絕自己送他上學校時連錦也沒有堅持。經過這段時間有規律的生活,方尚雲的變化很大原來枯黃的頭髮變得烏黑,槁黃的皮膚也變得細膩滑溜起來。雖然看起來還是比較瘦但是明顯與之前帶着脆弱乾巴巴的感覺十分的不一樣,反而給人一種有力的充滿生機的感覺。特別是身高,就像雨後春筍一樣成長的速度彷彿是肉眼可見。

摸摸方尚雲的頭,在他出門前連錦忍不住抱着他甚至親親他的額頭,這個無意間收養的孩子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帶給他溫暖和驚喜。喜歡粘着他,但總是貼心地不打擾他工作,默默地爲忙碌工作的自己遞上一杯溫度剛好的水甚至是夜宵,打掃房間等等。有時會偷襲他給疲憊的他一個親吻。

孤寂了二十年的心一點點被人填滿,連錦也不知道自己看着方尚雲的眼神在什麼時候開始,帶着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和寵溺,在方尚雲打斷他的工作催促他休息時眼裡的無奈和縱容。

在這一個月裡連錦對於方尚雲表現出來的聰慧十分驚訝,說過的知識不但不會忘記還能靈活地運用舉一反三,所以在一個星期後連錦不再教方尚雲課本的知識,在教會方尚雲學習的方法後,就放任方尚雲自己安排學習的時間讓他自主學習。除了方尚雲堅持讓連錦教英語外,連錦已經不再插手方尚雲的學習。所以連錦並不擔心方尚雲在這次摸底考試的成績。

而連錦不知道的是方尚雲英語水平已經能跟外國人流利地交流,方尚雲執着於連錦教他英語是因爲他喜歡連錦用十分標準的牛津腔朗讀英語,與硬朗豪邁的美式發音相比英式發音就顯得禮貌中帶着些疏離,尤其是牛津腔有着英國貴族紳士的考究又隱隱顯得有點驕傲,與連錦清冷的嗓音十分的相配。

當方尚雲到達課室時距離上課時間已經只有幾分鐘了,其實按照方尚雲出門的時間一定不會像現在時間這樣緊迫,不過是方尚云爲了避免應付班上那些愛找麻煩的小孩特意在路上慢慢走,一邊觀察周邊的環境回憶上一世這裡發展的狀況一邊耗掉時間。

所以當方尚雲回到課室時,課室已經坐滿了學生正準備着第一場考試。當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時,已經感覺到有不少的目光在盯着他,果然他拖延時間不回課室的做法是正確的。

王建楠在方尚雲走進課室時就發現了他,畢竟他的位置靠後,而且在考試這麼重要的日子一般人都會提早回到學校的,所以方尚雲就特別的顯眼。一開始王建楠也沒認出方尚雲畢竟只是一個月的時間這人的變化太大了,明顯身體和精神都變好許多,尤其是身高也長了不少,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所以在方尚雲坐在的位置時,王建楠才發現這個人就是一個月前還瘦成一隻猴子的方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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