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婠那會兒一直把劉洵外公晚年來受的屈辱歸疚到自己的身上,認爲要不是自己虧了她二哥在銀行拆借的幾百萬的款子,劉洵外公也不會在蓋棺定論的時候留下污點,自此鬱鬱寡歡,雖然周家的人從來沒有剛罪過她,可是她自己卻過意不去。原本二十多歲的青春靚麗的小姨,自此每晚要靠着安眠藥才能度日。
劉洵直到現在還能清楚的記得,自己在92年的時候再次見到小姨時候的情景,那會兒的小姨早已經憔悴的不成人形,二十多歲的她,倒如三四十歲般的蒼老,臉上連個難看的笑臉也擠不出來。不過那也是劉洵最後一次見小姨了,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那一次的相見竟然成了永別,小姨在那次回來之後見過外公之後,不久便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
小姨的事,是劉洵一生中幾件最大的憾事之一……
腦中正繼續回想着關於小姨的記憶,家裡邊的電話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低頭看了下明顯不是國內的號段,劉洵腦中愣了下,莫非警花姐姐還有國外的朋友或親戚?正猶豫着要不要接起電話,腦子裡忽然想起老爸今天和他說起小姨會打電話過來的事,眼睛禁不住一亮。
莫非,莫非這是小姨的電話?
手掌微微顫抖着拿起聽筒,“喂……”
“小四,長進了呀,都敢夜不歸宿了,連你媽都不知道你跑哪兒野去了,我姐以前可不這麼縱容你的,你倒是說說,怎麼回事?”
劉洵在周家那邊第三代裡邊排第四,所以外公那邊的親近的人都喜歡叫他小四。
“小姨……”劉洵聲音有些發顫,隔了二十年的時空再一次聽到小姨的聲音,他心中的激動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小姨和父母這些人不同,自己父母,雖然自家遭遇了變故之後便鬱鬱寡歡,但是自己還能時常見到聊以安慰,可是小姨,她在92年的時候便永遠的離開了世間,成爲了劉洵心中最大的痛楚,每每午夜夢迴之時想到小姨悽美的容顏,內心總會止不住的傷痛,痛入心扉。
電話那頭的周裴婠明顯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顫抖和不正常,語氣一下子焦急起來,“小四,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不和小姨說話?”
“說話呀,你是不是闖禍了,不要害怕,小姨幫你和你爸求情,姐夫他會聽我的話的,快給小姨說說,你到底闖什麼禍了?”
“小四,快說話呀,你想把小姨急死呀……”
……
“小姨,沒……沒事,我就是很久沒有和小姨通電話了,聽到小姨的聲音有些激動。”劉洵強忍住心中的激動,盡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卡在喉嚨裡邊的話終於吐了出來。
電話裡邊隔着半個地球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嘴什麼時候這麼甜了,都知道討小姨的歡心了。”不過轉而聲音又不復笑意,“我還不知道你,你肯定是出什麼事了,再說,我半個月前還和你通話呢,上次也不見你這麼激動,說吧,你到底闖了什麼禍,要不要我去找姐夫他求情?”
劉洵心中苦笑一聲,小姨倒是瞭解自己,他打小頑皮愛闖禍,直到家中變故之後才一改性情。那會兒闖了禍之後,軍中出身的老爸,對他總是少不了一番胖揍,連老媽求情都不管用,只有這個打小與自己親近的小姨求情才管用。
小姨與自己年紀相差不多,而且不是外公親生的女兒,而是受人之託抱養而來的,那時她便已經有了記憶,周家的人或許不會歧視她,不會對她不好,外公也很寶貝她,不過心中畢竟還是有些寄人籬下的感覺,那會兒,外公家裡邊,自己大概是唯一一個能和小姨親近的人了。
猶豫了一下,“小姨,我……”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得電話裡邊撲哧一聲,“我就知道你肯定闖禍了,說說,看看小姨能不能幫上你,不過你爸的脾氣你也知道,你要是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姐夫他肯定饒不來你。”
“我……”劉洵苦笑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向小姨說點什麼,不知道爲什麼,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對於這個不是自己親小姨的小姨,他總要說不出的親近感,總想吧內心中的東西向她宣泄出來。
“小姨,我,我殺人了,還不止一個……”
耳聽着電話那頭的驚叫聲,劉洵心中卻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了,旁人是無法想象,自打昨天重生而來還殺了兩人之後,他心裡邊到底承擔着什麼樣的心理壓力,而這種壓力又無法對旁人言明,只能由自己生生的受着。現在,他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雖然這件事情絕密,甚至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不過對於小姨,他有着說不出的信任。
若是連小姨都不能夠信任,那重生這一遭,又有多大的意義?
“小洵,你,你確定你不是開玩笑?你真的殺人了?到底怎麼回事?不,不可能,姐夫那人的性情,要是你殺人了,即使是他兒子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抓到監獄裡邊去,不可能……”
劉洵苦笑一聲,心道,小姨說的倒是沒錯,如果不是昨天情況特殊,殺的人又都是罪有應得,只怕老爸還真能幹出大義滅親的事,這個他是毫不懷疑的。
耳聽電話那頭小姨越來越急促的話語,劉洵內心中的激動終於平靜下來,小姨還是那個小姨,是自己前世今生都可以無限信任的小姨,這麼想着,他也可是對着小姨把昨天的事情緩慢的說了出來。
除了昨天下地獄的三個以及他老爸劉曉軍,警花姐姐成渝之外,小姨或許是今後唯一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了,除了小姨,他日後也不準備對其他人提起此事來……
劉洵的口才倒是不錯,不過饒是他把那些驚險的片段去掉了,自己受傷的環節也略過去了,但是還是讓電話那頭的周裴婠驚叫連連,又忍不住的連連問劉洵受傷沒,聽到劉洵說到自己親手開槍殺了兩人之後,周裴婠的擔心更甚,她自然知曉劉洵說自己沒受傷是騙她安心的,和那樣窮兇極惡的交手,哪會不受傷的,再加上劉洵現在沒有回家,自然被她認爲是受傷之後怕老媽擔心,所以現在外邊養着。這麼想着,她巴不得現在就能回去看看自己這個年齡相仿的大侄子。
“小姨,你,你怎麼不說話了……”
那邊的電話裡邊嘆息了一聲,“怪不得姐夫昨晚說起你的時候語氣怪怪的,原來我們家小四,已經成了懲惡揚善的大英雄了,都能擊斃通緝犯了,了不起啊!對了,你畢竟是殺了兩個人的,後續事情怎麼處理啊。還有,聽你說的,似乎你被綁架了,也是另有隱情是吧,快和小姨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劉洵苦笑一聲,這才把父親以及自己對此事的判斷說了下,對於小姨,這些東西也沒啥好隱瞞的,最好才說道,“這件事,我和老爸都認爲,十有**是李向奎搞的鬼,這人我我爸有矛盾一不是一天兩天了,重案組一直歸我爸管,他對此事早就不滿了,而且前段時間我爸負責的重案組查出了一些事,裡邊隱隱有這個李局長的影子在,估計是他忍不住要動手了,哼,他還真以爲我爸這幾年在公安局裡邊修身養性就沒了火氣。”
劉洵這話雖然不是信口開河,不過卻是自己的判斷居多的,前世的時候他就分析過自家的事,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能讓李向奎甘冒奇險的勾結歹人來構陷自家老爸,要說是工作上的矛盾,也不必用出這等的手段,直到幾年後李向奎事發,他和老爸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年的時候劉曉軍負責的重案組在某次追查中,險些摸到了李向奎的老底,他這纔不得不鋌而走險來構陷劉曉軍。
不過劉洵把自己老爸這幾年在公安局裡邊說成是修身養性還是讓周裴婠低笑了幾聲,“姐夫這幾年可是抓了不少罪犯的,重案組破獲的案件,不少都是姐夫親自出手的,哪兒和修身養性能佔得邊啊。”
劉洵笑了笑,“你可是忘了我老爸的出身啊,現在這可不就是修身養性嗎。”說完低笑了幾聲,“若是老爸沒有發現他們的舉動也就罷了,現在他們把主意都打到了我身上,不僅禍及家人,還膽敢綁架重案組的警察,說不得我們家老劉這次要用些手段了,哼,要不他們還真以爲這昌平市是姓李的天下了不成?還真當我老爸沒有半點菸火氣?”
這話一出,便是電話那頭隔着重洋的周裴婠也微微感到了些殺氣,暗歎,自己這個大侄子,現在的心態也是不同了呀,從剛剛兩人通話時候她便感到了劉洵身上有些微的不同之處,不過想想劉洵剛剛經歷過綁架又親手殺了兩個人,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現在來看,小四也長大了呀。再轉而想起自己那個當年剽悍無比的姐夫來,看來那些算計自家侄子的人,要爲自己的腦袋祈禱了,這幾年自己可是聽說昌平市的監獄又擴建了,看來能塞下不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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