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走穴(2)

這個時候葉梓是不可能鬆口的。

穴頭們都是相互通氣的,一旦你第一次跟某個穴頭合作時開價過低,以後就算是其他穴頭找上門來也不會給你再開高價,除非短時間內你的知名度大幅上升。不過就算你的知名度上升了,這幫穴頭們仍然會記得你第一次開價過低的事情,壓你的價格那是肯定、必然、無疑的。所以葉梓寧可這次演出黃掉,也不肯將價格降得太低。

而且葉梓清楚知道,這一次的演出應該是屬於主辦方“點菜”形式的演出,也就是說主辦方定好了自己喜歡的哪幾個演員,然後將名單交給熟悉的經紀人、也就是穴頭,讓他們出面將這些演員請來演出。

這一點,從錢立人剛纔的介紹中就能感覺出來。

這樣一種“點菜”形式的演出是穴頭們最喜歡的,他們可以藉着主辦方對於演員行價的不熟悉,輕易叫到高價,然後再壓低演員價格,獲取中間高額的利潤。有時候這中間的差價,比演員拿到手的出場費還要高,甚至翻倍都有可能。

還有一種組織演出的形式,穴頭們相對來說就會賺得少一點,那就是打包演出。主辦方給穴頭一個數字,比如說一場演出三萬或者五萬,你要給我請來多少多少演員,其中知名的幾個,不太有名的幾個,隨便邀請的幾個。這種情況下,穴頭們不敢賺的太多,以免引起主辦方的不滿,導致以後的演出機會泡湯。

不過,如果碰上個不懂行的土豪,這樣形式的演出穴頭們也能賺得飛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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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葉梓要退出這次的演出,電話裡的錢立人就有點着急了。

“葉梓老師,這個價格嘛······大家還好商量的。”錢立人隨即給出了自己的第二個價格:“你看三千一場怎麼樣?大家交個朋友,以後有演出了我一定再請你。”

“錢老師,這個價格我實在是沒發答應的。”葉梓仍然拒絕了這第二次的報價。

這個“以後有演出再請你”的說法,又是穴頭們的一個招數。先別說以後的演出有沒有,就算是有下一次的演出,這一次你的價格還是低了吧?那麼下一次再請你演出,對方憑什麼給你更高的價格呢?

這就是個幌子,是個誘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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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立人真的有點急了:“葉梓老師,那你再報個價格給我好吧?五千一場我真的做不下來。”

“錢老師,沒關係的。”對方的反應讓葉梓心裡更加有底:“實在不行這次就算了吧,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您看呢?”

“算了算了,這次我就當交你這個朋友不賺你的錢了,兩場八千,再多我就真的沒辦法做了。”錢立人一咬牙再次加碼:“葉梓老師,看在我跟倪俊老師認識的面子上,這一次你就幫我個忙,好吧?”

“錢老師,您都這樣說了,我要是再不答應那我也太不會做人了。”葉梓笑道。他也知道這應該是對方能夠給出的最高價格了,但是不賺錢什麼的這些都是屁話,根本理都不用理。

“呵呵那就謝謝你了。”錢立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好的,說定了。”葉梓答應下來:“是三十一號跟一號兩場對吧?”

“對對對,你三十一號上午十點到羣衆廣場北角那個噴水池那裡集合。”

“好的我知道了,上午十點羣衆廣場北角噴水池,沒記錯吧錢老師?”

“對,就是那個地方。人一到齊我們就出發,到昆城吃午飯,下午走臺,晚上演出。”錢立人早已將演出流程計劃好了。

“對了錢老師,這次的住宿是怎麼安排的?”葉梓再次問道。這些瑣事最好事先就問清楚,要不然,晚上隨便找個地方把你一扔你也沒什麼好說的。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就算是大腕們出去走穴,這樣的事情也是同樣遇到過的。

碰上葉梓這樣這麼年輕就對走穴演出如此熟悉的“怪胎”,錢立人已經徹底沒脾氣了。他索性將所有事情都先講清楚,要不然葉梓還是會問的。

“晚上是住在昆城賓館,兩人一間。沒辦法條件就是這樣,麻煩大家克服一下。反正就兩個晚上,行吧?”

“沒問題錢老師。”葉梓只要知道晚上的住宿情況就行了。至於兩人一間,不是大腕的話,出外演出基本上都是這樣。

“還有,一到昆城我就會先把一半的演出費付給你們,第二場演完之後結清另外一半。”

“呵呵好的,謝謝錢老師。”葉梓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

“那我們就這樣定好了啊。”錢立人再次敲定這件事情。

葉梓點了點頭:“嗯,敲定了。”

“錢老師,我把事情重複一下,您聽聽看有沒有錯誤或是漏掉的。”這是葉梓一直以來的習慣,當面重複一遍,免得出現差錯。

“演出是三十一號跟下月一號兩天,每天晚上一場,一共兩場。演出費是兩場八千元,到達昆城先付一半,演出結束再付一半。集合時間是三十一號上午十點,地點是羣衆廣場北角噴水池。”

“錢老師,您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對對對,就是這樣。”錢立人立刻肯定:“對了差點忘了。你的那首《濤聲依舊》是一定要唱的,千萬不要忘記了。”

“好的,我記住了。”葉梓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就三十一號見。”

“好,到時候見。”

葉梓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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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錢立人最後說的幾句話完全可以看出,一定是主辦方點名要求葉梓去演出的,要不然他絕對不會這樣一次次的加碼。

但是,是不是這樣就可以說葉梓完全沒有必要讓掉那兩千元呢?是不是葉梓就應該堅持沒有五千一場就不去呢?

這就不對了。

一來,這樣的做法肯定就把彼此的關係搞僵了。雖然演出市場現在很不規範,但是遲早會規範起來,到時候,仍然還是這幫人在組織演出。這些穴頭們基本上都是互相往來的,雖然彼此之間也有矛盾,但是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這就造成了如果你得罪了一個穴頭,其他人也會遠離你。當然,這是指有一定能量的那些大穴頭們。

第二,大家都算是這個圈子裡面的,彼此的關係相互依存。如果葉梓首次演出就咄咄逼人,對他自己的形象也沒什麼好處,不知退讓的演員在這個圈子裡也是很難混的。當然,如果演員不懂得堅持自己的底線只知道一味退讓,那被宰了也沒地方哭去。

演員與穴頭(經紀人)之間合則兩利,相互之間的平衡是需要運用自己的智慧,來小心維護一下的。

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了。

演出這塊兒的市場現在雖小,在將來會發展得很大。與這些現在的穴頭們、將來的經紀人們搞僵了關係,殊爲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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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掛上電話,錢立人立刻怒目直視他的助手。

“消息也不好好打探清楚,誰跟你說葉梓是個菜鳥的?啊?誰跟你說葉梓剛出道很好哄騙的?啊?今天足足多出了四千元才把事情搞定,老子被你給害死了!”

“我······”助手囁嚅道:“我以爲他才十八歲,怎麼都不會像那幫老傢伙們那麼精吧?”

“你以爲?還不會那麼精?”錢立人氣道:“我看老傢伙們都沒他那麼難搞!”

“現在······現在都搞定了吧?”助手有點惴惴不安。

錢立人嘆了口氣:“搞定是搞定了。唉,這趟演出就他那裡賺少了,才tm賺四千塊錢。你啊,以後少給我出這些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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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十一日,星期六。

九點半剛過,葉梓就趕到了羣衆廣場北角的噴水池邊上。

討價還價那是正常的生意手段,但是遲到早退那就是人品問題了。葉梓今世第一次參加外請的演出,自然不想留給別人不好的印象。提前到達,與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錢立人在九點三十五分也趕到了集合地點。他是這次演出的穴頭,當然不能比演員到得晚。不過他剛從出租下來,立刻就看見了站在噴水池邊上的葉梓,這讓他對於葉梓的觀感馬上就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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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葉梓老師吧?我是錢立人。”還離得遠遠的,錢立人就伸手招呼道。

葉梓同樣伸出手去:“錢老師您好,叫我葉梓就行了,老師什麼的可當不得啊。”

“當得當得。”錢立人握着葉梓的手,笑道。

錢立人是個魁梧的漢子,聲音很厚實,看上去不像是文藝圈裡的人,倒像是搞體育的。他跟葉梓用力握了握手:“你們都是我的老師,能把你們請來,那是我老錢的福氣啊。葉梓老師,我們現在就算是認識了哦,以後我老錢再請你,你可不要推辭啊。”

“錢老師,您太客氣了。”別人客氣,葉梓當然也要客氣:“您可是我的大財主啊,我巴結您都來不及,哪兒會推辭拒絕?還不知道我的演出您看得上看不上呢。”

“那怎麼可能!”錢立人揮了揮手,爽朗大笑道:“葉梓老師現在可是當hong歌星,這名氣都已經傳到外地去了,演出一定也是最棒的。老錢我這雙眼睛可不會看錯人的。”

“謝謝錢老師的誇獎。”葉梓也會客套:“錢老師您真的不用叫我老師,我可是真的當不起啊。您還是叫我葉梓吧,要不您就跟我的朋友一樣,叫我小葉子也可以。”

“那······那我就叫你小葉子吧,這樣聽着親熱一點。”錢立人心裡很高興。那天在電話裡感覺葉梓這個人很不好說話,沒想到一見面很客氣很謙遜,這錢立人的心思馬上就活了。手上多一個演員他就多一條賺錢的道路啊。

“小葉子,那你也不要錢老師錢老師的叫了,我比你大,你就叫我老錢好了。”錢立人馬上接着說道。

“那可不行。”葉梓笑着拒絕道:“要不我叫您錢哥吧。不管是年齡上還是經驗閱歷上,您當我哥絕沒有任何問題。錢哥,以後有好事兒您可一定要記着小弟一點啊。”

“哈哈哈,好,好,沒問題。”錢立人用手輕輕拍了拍葉梓的肩膀,他的心裡這下子真正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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