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醫院別說全京都,哪怕在全國亦是數一數二的,相對應的,醫療費用更是高出其他醫院幾個檔次,一般人根本承擔不起,無法入院治療。排除這一點不算,她昏倒的地方分明是在同輝醫院,按照就近入院來說,蘇翼似乎沒有必要將她從同輝醫院帶走,送往京都醫院。
“同輝醫院的醫療水平還不夠,”蘇翼將她的上半身輕柔地放回‘牀’上,取了軟身至於她的背後,讓她靠的舒服些,“你這傷,他們看不了。”
許青鳥微怔,在異空間中那仿若車裂的傷痛,若是被人察覺,定會追問不已。她該怎麼解釋這傷的來歷?
“四肢都有很嚴重的肌‘肉’拉傷,幸好沒有傷到骨骼,但至少要臥‘牀’半個月。”蘇翼頓了頓,道,“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麼?”
“我也不知道,”許青鳥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情無論怎樣解釋都說不通,不如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他,讓他自己揣度去吧,“就是突然感覺一片漆黑,然後什麼也看不見,醒來就在這兒了。”
蘇翼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不信,但他很快又溫柔地笑起來,輕撫她的額頭:“知道了,你好好歇着。”
“等等!”許青鳥突然道,“我不能臥‘牀’半個月,我的兼職......”
“是兼職重要,還是身體重要?”蘇翼道,“我不會給你辦出院的,乖乖躺好,爲了賺錢丟了自己的健康,不值。”他的語氣輕而暖,如同碧海藍天上的一片雲,可話中又有不可否決的堅持。
“可是......”許青鳥剛要起身,忽而四肢根部撕裂般疼痛,讓她痛得臉‘色’慘白。額頭又冒出好些冷汗。
“別逞強。”蘇翼讓她安穩躺好,將電視機遙控器放進她手裡,“我去給你‘弄’吃的,你若覺得無聊。就看會兒電視。”
許青鳥點了點頭,自知如今的身體狀況很是糟糕,若不想就此殘廢,還是聽蘇翼一句勸比較實際。只是,對於蘇翼目前的身份,她愈發覺得奇怪。從前,她是聽說過京都醫院同全國醫學院有合作,可蘇翼僅僅是一名剛入學的研究生,怎麼能在京都醫院中‘弄’到這樣一間病房?雖然不豪華,但清靜舒適。又是單人間,還配置了液晶電視,說是病房,仿若酒店客房。莫非,蘇翼已經回了蘇家?不。應該不會,離前世他回蘇家的時間還遠。
鬼‘露’恢復了正常,她默唸“魂,苦,榮,鬥,戮”。手心的紅光總算重新出現。看來,她的異能沒問題,只是那個異空間有剋制她異能的力量,讓她使不出來而已。她是被竇月所救,那麼洪涓呢?洪涓是否已經付出了某種代價?會否已經遇害?那個茉莉‘花’紋懷錶,她該怎樣得到?
越想越覺得呆不下去。可目前她的身體狀況實在無法繼續調查。全身只有手腕動的時候不會痛,罷了,先打開電視機,看看能否通過看電視轉移對四肢疼痛的注意力。
幾個電視臺輪流換過,許青鳥覺得很沒勁。都是六年前看過的劇集,再看實在沒有新鮮感。突然,京都電視臺播放的新聞節目引起了她的注意。
“美‘女’新生網絡票選”活動規模越來越大,竟已經引起了官方電視臺的注意。許青鳥自動放棄了參選資格,蘇翼身爲男‘性’也已取消資格,目前的前三名依然是蘇藝瑾、顧秋也和洪涓。但是,名次順序和票數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顧秋也下滑至第三名,蘇藝瑾下滑至第二名,洪涓一路領先拿到了第一,並且超出第二名蘇藝瑾一萬五千票。
許青鳥覺得有些奇怪,蘇藝瑾既然用了威脅的方式將她pk下去,難道沒有用同樣的方式幹掉洪涓?還是說,洪涓沒有懼怕蘇藝瑾的威脅,堅持抗衡?雖然和洪涓只有一面之緣,可她那種火辣的‘性’子,誰也不怕得罪的氣魄,到是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京都電視臺記者還採訪了洪涓本人,問了一些問題,許青鳥看了看時間,因爲是直播,所以可以判斷出洪涓還活着,沒有被惡靈殺死,‘胸’前的那串茉莉‘花’紋懷錶項鍊依然在。
許青鳥頓時鬆了口氣,不知洪涓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但只要她還活着,自己就還有得到茉莉‘花’紋懷錶的機會。
記者繼續問道:“洪涓同學,有這麼多人喜歡你,有什麼感想跟鏡頭前的觀衆說一說?”
洪涓火亮的雙眸盯着攝像頭,忽而綻開一個笑容:“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選我的人是全世界最有眼光的人!”
記者臉上有些掛不住,估計是頭一回遇到這種自信得超越承受極限的人。
許青鳥倒不覺得很意外,跟惡靈‘交’易之後,洪涓的樣貌比之前更美,可美中透着幾分妖異,特別是那雙眸子,亮得像是燒着了一把火,人類怎麼會有這樣妖異的眼睛?
住院的半個月時間,許青鳥一直在關注網絡票選大賽的情況,京都電視臺每天都會採訪一些入選的‘女’生,還會聯繫那些‘女’生的親朋好友甚至是老師,儼然將她們當成了小明星。前十名每天都在換,可前三名始終被那三人霸佔着,直到比賽的最後一天,許青鳥出院的日子,比賽名次突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動。
原本排在第一名的洪涓突然被壓下去了,取代她的並非第二名的蘇藝瑾和第三名的顧秋也,而是原本在十名開外徘徊的朱嬌!
看到那則新聞時,許青鳥忽而感到心神不寧,鏡頭裡的朱嬌褪去了之前的青澀可愛,竟穿上了‘豔’麗的紅裙,臉上化着濃‘豔’的妝容,‘脣’上的那一抹紅‘色’如同鮮血染就的。朱嬌的眼神也格外亮,染着‘欲’望的光。那不是青鳥曾經認識的朱嬌,絕對不是!
“小嬌她,該不會......”該不會步上了洪涓的後塵,去同惡靈‘交’易了吧?!
蘇翼進入病房,便看到許青鳥愣愣地站在電視機前,雙手攥得緊緊的,指甲快要將手心戳破了。他皺了皺眉,上前執起青鳥的手:“放鬆些。”
許青鳥怔了怔,轉頭便瞧見蘇翼眸中的關心,入院的半個月,他總是關懷備至,什麼事情都能幫她想到,照顧得無微不至。偶爾,她會產生某種幻覺,好像從前也有一個人,這般溫柔地寵溺着她。
“出了什麼事?”蘇翼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則新聞,隨即瞭然道,“那種比賽,不過是圖個一時新鮮,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無論誰輸誰贏,大可不必介懷。”
許青鳥搖搖頭,原來蘇翼以爲她是因爲輸了比賽才心情不佳,也罷,就這樣誤會下去也好。
“沒什麼,走吧。”
許青鳥坐上出租車,拒絕了蘇翼的護送,徑直來到京都大學。據新聞顯示,朱嬌目前應當還在學校裡,青鳥得當面問問她才行。
剛到學校‘門’口,迎面瞧見朱嬌正往‘門’外走,那渾身的妝扮格外嬌媚‘迷’人。
“小嬌,你跟我來,我有些問題要問你。”許青鳥連忙趕過去說。
“有什麼問題就在這兒問唄,”朱嬌笑嘻嘻地說,“我待會兒還有個採訪呢,別耽誤我時間。”
許青鳥皺了皺眉頭,朱嬌平日裡雖則偶爾霸道,卻從未這樣跟她說過話。正是中午放學的時間,日頭高高地掛在天上,風卻是冷的。校‘門’口人太多,如果問得太直接,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小嬌,你最近的票數很高,是不是用了什麼妙招?”許青鳥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鬆些,可神‘色’依然擔憂無比。
“妙招?”朱嬌張狂地哼了哼,“就我還需要什麼招數嗎?我這麼漂亮,這麼美,瞎了眼睛纔不會選我!你這麼說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我的票數是假的?許青鳥,你不能因爲自己輸了就隨便誣賴別人,我朱嬌是堂堂正正贏得比賽的,纔不是那些會用‘弄’虛作假的人!”
“小嬌,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朱嬌瞪大眼睛,大聲喊道,“大家都來看看,許青鳥就是個輸不起還誣賴別人的人!”
校‘門’口正是人多的時候,一瞧見有戲可看,所有人都往兩人周邊聚集,聽了朱嬌的話便又一邊倒地開始責罵許青鳥。
“喂,輸了就輸了,反正本來就不漂亮!”
“還是同學呢,輸了就誣賴別人,真沒品!”
“人家朱嬌那麼漂亮,不贏才叫奇怪呢!就你長這樣,還是省省吧!”
周圍的話越發難聽,許青鳥百口莫辯,整個人被一堆黑壓壓的男‘女’圍在中央,只能看到頭頂上一點點天空。她感覺自己彷彿被淹沒在一個咒語密佈的空間,除了捂住耳朵,別無他法。可捂住了耳朵,依然能夠聽到那些針扎般的冷言冷語,就像十一歲那年,被人圍住,指着鼻子罵她“沒爸爸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