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許青鳥探問道,“怎麼,他出什麼事了?”
金果一怔,方纔盛氣凌人的氣勢頓時泄了一半:“你真的不知道?”
“嗯。”
“這真是.......”金果想了想,也對,許青鳥沒理由騙人,“你們不是情侶嗎?你怎麼可以不知道?”
“我最後再解釋一遍,他只是我們高中的學長。”許青鳥嘆了口氣,解釋道。
“不可能!”金果說完,拿出手機放到青鳥面前,“你別想再用這種理由糊弄我們了,我有證據!”
只見手機上顯示一張照片,光線較暗,但明顯看出是在京都醫院的一間病房裡,一個身材修長氣質絕倫的男子溫柔地懷抱瘦弱堪憐的女孩兒,神情中滿是心疼。
許青鳥感到心神一震,蘇翼這般深情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難道......蘇翼他,喜歡上她了?怎麼會呢,他總是喜歡嘲笑她、調侃她,而且他是那樣的優秀,與他相配的女子,必然要與他同樣優秀才對。
金果見她沉默不語,立刻道:“你默認了!”
許青鳥心中嘆息,金果是蘇翼的忠實粉絲,喜歡蒐集所有關於他的資料。這張照片,想必是金果偷偷去醫院找蘇翼時偷拍的,卻給青鳥帶來了一個麻煩。現在的情況,她根本不能承認,也沒什麼好承認的,可是,人們往往只相信眼前看到的,所以縱然她如今說破喉嚨,金果也不會相信。
“你確定,這個女生是我?”許青鳥眉尖一挑,反問道。
金果用的是老式手機,照片的像素自然沒有現在的智能機高,拍出的效果更是大打折扣。所以照片上雖然能夠看出一男一女,但身形並不十分明顯,只有蘇翼的臉看得還算真切。至於許青鳥,當時埋在蘇翼懷中,被他擋着,只能看到半邊身子,看不到面容。
被許青鳥這麼一說,金果一時也不確定起來。當時,她偷偷跟着蘇翼,發現蘇藝瑾重傷被擡走,蘇翼在房間裡抱着一個女生。那女生的身形氣質,一眼看去確實是許青鳥無疑。後來,她偷拍的舉動被護士發現了,她才趕緊跑開。所以說,她實際上也沒能看清楚那個女生的臉。
許青鳥見她怔愣了一下,當即心中瞭然,若金果有更充分的證據,一定當即便會拿出來佐證。可現在她的反應,分明說明,她只有這麼一張照片,證據並不充分。只要許青鳥稍稍硬氣些、坦蕩些,金果自然心虛。
“可......這件衣服,就是你的!”
“這只是很普通的衣服,你瞧,”許青鳥隨便指了指右側不遠處的女生,“她穿的也是這種,不是麼?金果,有時間還是多看看書吧,快期末考試了,若是掛科拿不到學分,這個春節還過得好麼?”
金果被她話裡話外堵得厲害,氣呼呼地帶着一幫子女生,又氣勢洶洶地走了。這麼一來一回,就耽誤了十多分鐘,許青鳥看看手錶,她中午又接了個兼職,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正要低頭吃飯,卻見呂緒緒和朱嬌兩人一齊盯着她,八卦的眼神放射出粉紅色的光。
許青鳥無奈地笑道:“方纔我被圍攻,也不見你們這般齊心協力幫我。怎麼,難道你們也認爲那照片裡的女生是我?我有那般嬌弱,還需別人攙扶麼?”
朱嬌點點頭,煞有介事地說:“那可不一定哦,女生在男友面前,嬌弱一點才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把男人抓的牢牢的。”
“呵......這是你的經驗之談?”許青鳥揶揄道。那日蘭克回到學校,見到病弱的朱嬌,頓時將她所有的吃醋撒潑霸道倔強忘了個乾淨利落。畢竟,病美人的魅力極大,從浣紗西施到黛玉妹妹,都早有佐證。蘭克的傾心照料之下,朱嬌非但沒有好得很快,反而愈發慢了。呂緒緒還很擔心她,每天纏着買好吃的給她補身體。沒想到朱嬌來了一句“故意的”,因爲見蘭克很擔心她,她才覺得自己是被他愛着、寵着的。自那以後,朱嬌在蘭克面前再也不飛揚跋扈,總是一派小女人的模樣兒,兩人的感情也飛速增長。蘭克甚至一改以前節儉的習慣,用自己的積蓄給朱嬌買了個香奈兒的包包,讓她笑得合不攏嘴。
“複合是香奈兒,以後他要是跟我求婚,至少得有兩個lv,一輛勞斯萊斯,還有一顆鴿子蛋的鑽戒!”朱嬌吻了吻包包,滿臉堆笑。
“如果他沒有,你就不嫁了?”
“呃......考慮考慮吧!”
許青鳥對她這種拜金的說法不以爲意,朱嬌雖則喜歡名牌,喜歡奢華的東西,但本性是純善的,對蘭克亦是真心。她現在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若讓她放棄蘭克,眼睜睜看着蘭克另娶他人,只怕她會瘋掉呢。
中午的兼職很簡單,就是去一所小學做生活老師,看着小朋友睡覺罷了。小孩子都很可愛,喊“老師”的時候,眼神裡的單純讓人不由得心裡一軟。許青鳥看到他們,總會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候,那些幸福的日子。爸爸疼,媽媽愛,奶奶喜歡,爺爺寵着,左鄰右舍的叔叔阿姨也都特別疼她,鄰居家的哥哥姐姐也很照顧她。
記得有一回,她跟爸爸媽媽去集市上玩,一時調皮自個兒跑去買棉花糖。那天是剛好逢着老家一年一度的集會,集市的人特別多,她前腳一溜,爸爸媽媽後腳就找不到她了。她想買棉花糖吃,可攤販問她要錢,她卻拿不出來,只能傻傻地在小攤上哭鼻子。後來攤販怕她耽誤生意,只好送了她一串做壞了的,把她打發走了。
小青鳥轉回頭,看着集市上烏壓壓的人羣,嚇傻了。這麼多人,爸爸媽媽在哪兒呢?她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她快要大哭的時候,一個小哥哥出現了。他很溫柔地安慰她,帶她找到了爸爸媽媽。時至今日,她已然記不清那個小哥哥的模樣,亦記不清他那天對她說了些什麼,可他溫柔耐心的模樣,她總是記得很真切,就像每次眉心血魂砂傷口疼痛時,看到的那個溫柔的男子一樣。
再後來,那個小哥哥成了奶奶家的鄰居,每年放暑假回來,都會見到他。那時,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易心。他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樣溫柔,每次她做錯事情,打破了碗,他都會很神奇地幫她解決。
但是到了第三年的暑假,小青鳥要找易心哥哥玩,卻發現他們家已經空了。奶奶說,易心哥哥和家人搬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許青鳥感覺頭有些漲痛,強自睜開眼睛,發現孩子們都還安穩地睡着。她一個人趴在牀邊,不自覺的睡着了,身上沒有蓋被子,有些受涼。她立刻攏了攏衣襟,雙手搓搓胳膊,讓自己的身體稍稍回暖。
身邊牀上正睡着的這個女孩兒叫宋小英,一年級的小姑娘,爸爸媽媽平日裡太忙,無暇照顧,便讓她寄宿在學校中。許青鳥見小英不安地動了動,把被子踢到一邊,立刻將被子重新拉好,蓋在小英身上。
突然,她感覺到一股膠着的視線從身後射來,像是緊緊黏在了她的脊背上。
有鬼氣!
青鳥左手鑽進了牀邊的柵欄,右手運起靈力,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在她看到那人的一瞬間,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只見那人一身病號服,卻絲毫沒有病人的頹喪難看,反而愈發英俊帥氣。身姿修長一如往昔,微微卷起的深棕色頭髮在房中顯得有些黯淡,一雙眼睛溫柔迷人,脣畔的笑溫潤如初。
“蘇......蘇翼?”許青鳥感覺到自己的脣在輕輕顫動,怎麼回事,蘇翼身上確實有鬼氣,難道他已經死了?
“青青?”蘇翼溫柔地笑道,“我以爲,你又把自己弄丟了,還好......我找到了你。”
青青......青青......是了,上回蘇翼這樣喊她時,她滿心想着如何擺脫嫌疑,未曾注意到他話音中的熟悉感。那微微上揚,帶着些寵溺的語調,正是小時候在她脆弱無助時出現在她耳畔最溫柔的一縷春風。
易心,比她大四歲,自然捲的棕發,那個在她打破碗扎到手時爲她吸去血漬的溫柔大哥哥,在他母親去世後搬走的鄰居哥哥......種種線索串聯成眼前的身影,她萬萬未曾想到,易心,竟是如今的蘇翼!
“你......你剛剛怎麼進來的?”許青鳥用餘光瞥到,那扇門關得十分嚴實,沒有開動的跡象。方纔他出現時,連一絲腳步聲也沒有,這不是正常人類出現時該有的現象。他的眉心,赫然一顆鮮紅的血魂砂!
蘇翼死了,易心死了......許青鳥的心猛地一痛,中午時金果分明只說昏迷,沒有說竟會嚴重到如此地步。蘇翼是醫生,極度優秀的醫生,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去?再者說,在她的記憶中,蘇翼還要回到蘇家掌權,從此開闢一番商業霸圖。他不會死,一定不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