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壓歲錢
一聲令下,年宴到此爲止,喝的醺醺然的大臣們在家眷的陪同下離開皇宮,瞧着那步履蹣跚的身影,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別人家或許年味正濃,姚明珠一桌的那幾位閨秀家裡,這個年是過不好了,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不出明早這些位小姐蠻橫無理又嬌縱任性的名聲就會傳遍京城了,沒婆家的往後都不好找婆家了,有婆家的……但願不會被退親吧。
至於那個有心人……李旬深深以爲,就算他再怎麼認爲凌小柔不討喜,可她都是他親孃疼愛的姑娘,怎麼能讓別人給欺負了?這個仇,別人不報,他也得小小地報報嘛。
既然凌小柔回了寧遠王府,接下來與宮妃們的家宴吃了也沒味道,往年哪一次不是各宮妃嬪們明爭暗鬥,你來我往,李旬想想都頭疼的很,揉着額角對皇后道:“皇后,朕不勝酒力,先回去歇着了,諸位愛妃那裡……”
還不知凌小柔已出宮的皇后忙不迭地點頭,“皇上回去歇着,妹妹們那裡有臣妾陪着。”
李旬便由兩個太監架着奔皇后的寢宮走去,想到年三十皇上是要宿在自己宮中的,皇后就是渾身熱血沸騰,無論如何,今兒一定要和‘不勝酒力’的皇上把飯做熟了。
只要有皇子傍身,還怕後宮裡那些小蹄子爬到頭頂嗎?
皇后多麼想就這麼跟皇上回去啊,可是又捨不得放棄這一年一度彰顯身份的機會,皇后揮着小手帕,依依不捨地與皇上告別。
李旬頭也不回,走到皇后再也看不到的位置,便轉了個方向,那裡已停了一頂小轎,李旬鑽進轎中,福德一聲令下啓轎,皇上只帶了四名護衛出了皇宮,而福德則帶了剩下的太監去了皇后的宮殿,絕不能讓人發現大過年的皇上不見了。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李旬坐在轎中,嘴邊掛着微笑,與其在宮裡看那些宮妃們漫天飛醋,不如去陪他親孃,活了二十二歲了,他還從未與親孃一起過過一個年。
來年,他一定會將親孃接回宮,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再也不分開了。
凌小柔與老太妃共乘一轎,在寧遠王府前停轎,便看到王府外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見老太妃和王爺回府,一掛早已準備好的鞭被點上,王府的下人都站在門外迎接主子回府。
先等在門外的總管遞了兩隻繡的很美的袋子過來,一隻給凌小柔,一隻給老太妃,凌小柔便跟在老太妃身後,見人便從袋子裡取出一個荷包遞過去。
得了荷包的人都說着吉祥話,整座王府裡喜氣洋洋的,王嬸也和賀樓玉一早等在那裡,見幾人從皇宮裡出來,便讓人去準備年夜飯。
將年夜飯擺在飯廳裡,幾人圍在桌前剛剛坐好,總管從外面跑進來,對賀樓遠耳語幾句,賀樓遠翻了個白眼,放下手中的筷子,出去接人。
不大工夫,一身白雪的李旬被接了進來,老太妃慢悠悠地起身,被李旬制止住,“朕今日來的突然,老太妃莫怪就好,這些虛禮,不必太過計較。”
王嬸看到李旬滿眼安慰,她當然知道兒子這是出來陪她過年了,等了十多年,盼了十多年,終於被她等到這一日了。
流了幾滴眼淚,被凌小柔勸住,大過年的,流淚多不吉利啊。
再次圍桌而座,雖然滿桌都是普通的食色,可經過王嬸夾過的菜,李旬吃的腮幫子鼓鼓,即使肚子撐的難受了,還不肯放下筷子。
凌睿溪又長了一歲,圍着桌子挨個人討壓歲錢,先給老太妃磕了頭,那乖巧的模樣把老太妃稀罕的不得了,當即就讓人將早準備好的大金鎖給拿了來。
那可真是大金鎖,手指粗的金項圈,半個拳頭大的長命百歲鎖,都是實心的,掛在脖子上凌睿溪頭都擡不起來了,凌小柔只好先幫他收着了。
自從凌小柔失蹤後,老太妃就把凌睿溪接在身邊來教養,那可真是當成親孫子一樣疼愛,只怪賀樓遠不肯早成親,不然他與凌鋒同歲,兒子也該有這麼大了。
還是習秋在旁不時安慰,若是王爺成親早了,還能遇上表小姐嗎?這都是緣分啊。
想想可心的凌小柔,老太妃點頭,也是,這真就是緣分,若是成親早了,怕是就要與凌小柔錯過了。
可是還是對沒有自己的親孫子耿耿於懷,只盼來年就讓讓賀樓遠把凌小柔娶回來,後年就生個大胖孫子,就是沒有孫子,孫女也是好的,只要是賀樓家的根,是男是女她都稀罕。
賀樓遠送的是一把鞘上鑲滿各色寶石的短刀,鋒利無比,這東西也不能給孩子玩,凌小柔依舊幫着收了。
賀樓玉送了一顆雞蛋大的夜明珠,雖然瑩光閃閃很漂亮的樣子,可在孩子眼裡還不如一個球好玩,讓賀樓玉好不傷心,這可是他在皇上的賞賜中找來的一顆最好的夜明珠了,竟然被嫌棄了。
要說最瞭解孩子的還得是孩子的親爹,凌鋒送了一隻用竹子編的球,外面綁着彩色的繩子,可踢可扔可投,雖然自己編的並沒花幾個銅板,可凌睿溪拿在手裡就喜歡得不捨得放下。
凌小柔更實惠,一隻荷包裡直接裝了一張百兩的銀票,凌睿溪接過來看了看,便遞了回來,“姑,你幫我收着。”凌小柔便將銀票又收了回來。
王嬸也拿出她爲凌睿溪準備的一隻布老虎,活靈活現的小老虎把李旬給稀罕壞了,他小時候也有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布老虎,也是王嬸給縫的,可惜後來被太后讓人給扔了,每當想起來都遺憾的很。
如今見親孃送了一隻一樣的布老虎給凌睿溪,羨慕的就借過來瞧,他可是記得在布老虎的肚子後面縫了一個口袋,裡面還可以藏些東西呢。
手伸進去,果然摸到幾個小金踝子,凌小柔知道那是王嬸的心意,便與自己那張銀票一同塞了進去。
凌睿溪見這個讓叫叔叔的皇上拿着王奶奶送自己的布老虎就不撒手,生怕他把自己的布老虎給拿走,一雙眼睛就盯着李旬不放。
李旬不解地問道:“小溪兒,你瞅着朕做什麼?”
凌睿溪嘟着小嘴,“你來我家蹭飯吃,還不給壓歲錢。”
李旬訕訕地摸摸鼻子,往年在宮裡壓歲錢的事自有別人來費心,他還真沒想過,出來時又沒帶東西,可被人孩子說的好像他就是來蹭吃蹭喝,也怪沒面子。
最後想了想,從腰上解下一隻玉佩塞進布老虎裡,再交給凌睿溪,“皇帝叔叔出來的急,沒帶什麼,這隻玉佩送給小溪兒了。”
凌睿溪糾結地擰着眉頭,在他看來這塊玉佩和賀樓二叔叔那顆夜明珠一樣一樣滴,不能吃又不能玩,還不如布老虎好玩呢。
不過,人家給禮物也不能說嫌棄,凌小柔教過他,這是禮數問題,最後,凌睿溪還是給李旬作了個揖,謝謝他的玉佩。
吃過年夜飯,凌睿溪被丫鬟帶出去踢球,王嬸與李旬去敘母子情,餘下的人都聚在廳裡守歲。
多少年了,凌小柔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像如今這樣一大家子圍在一起的日子實在是溫馨的讓她想哭。
凌鋒與賀樓兄弟倆慢慢地喝着小酒,凌小柔就與老太妃話着家常,一直過了子時,外面又放了一通鞭炮,老太妃纔打着哈欠由丫鬟們扶着回去歇息。
臨走時,塞了一隻荷包給凌小柔,凌小柔愣了一下才想到,這是老太妃給她的壓歲錢,笑呵呵地接過來,說起來她過了年也不過才十六歲,也該是拿壓歲錢的年紀。
嘴裡也學着凌睿溪的樣子說了句吉祥話,把老太妃逗的笑出一臉細紋,“柔兒長大一歲,今年就可以嫁人了呢。”
見幾個男人貌似還在喝酒,可都支楞着耳朵聽着,凌小柔頓時窘窘地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送走老太妃後,凌小柔就拿着荷包擺弄着,見三個男人還喝着酒,半點表示也沒有,乾脆起身圍着喝小酒的三個男人轉圈,不時把老太妃送的荷包在三人眼前晃,把三人晃的直頭疼。
凌鋒已有了醉意,擺着手道:“大丫,自己玩去,哥跟王爺喝會兒酒。”
凌小柔嘴一撅,這笨哥哥,難道沒看出來她是在討壓歲錢嗎?
賀樓玉吃吃地笑,賀樓遠不動聲色地朝凌小柔招招手,凌小柔嘟着嘴走過去,賀樓遠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大大的那種,塞給凌小柔。
瞧這大小,把凌小柔喜的見眉不見眼,果然還是她家王爺貼心,這荷包瞧着是早就準備好了,還比別人的都大,就是不知道里面裝了啥好東西。
賀樓遠見凌小柔喜歡,摸了摸凌小柔的頭頂,“長大一歲,今年就可以嫁人了!”
凌小柔再次窘的咬人的心都有了,他這算是求婚嗎?算嗎?
凌鋒舉着酒杯的手便停在半空,幽幽地來了一句:“我們大丫還小……不急!”
之前老太妃說同樣的話時,他不好不給長者面子,可賀樓遠不一樣,就算你是王爺咋地?還沒請媒人,沒給聘禮,就說什麼嫁不嫁人?
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之前在御膳房時,賀樓遠可是大大地沒給他面子,這人還沒娶回來就敢給大舅哥甩臉子,人娶回去了還能好好的嗎?
賀樓遠停在凌小柔頭頂的手就僵了下,看凌鋒的眼神都帶了殺氣,就算他是大丫的哥哥又咋樣?敢阻攔他娶大丫,那就送到陣前去練練,什麼時候他把大丫娶過門,什麼時候再放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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