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形勢比人強
根據船行的方向,沒人說李旬等人也知道之前劃錯了方向,好在他們的船小速度也慢,走了一天也不過劃出人家大船一個時辰不到的路程,照這速度他們明日早晨就能到達薊城碼頭了。
很快就被他們看到之前下來的沙灘,洞口的繩子和大筐已被收起,顯然是村子裡已經有人發現李旬拐走了他們村子裡的姑娘,過來查看了。
因在船上,生火也是用的小鐵爐子,吃的也是從海里現撈的海魚大雜燉,配上乾巴巴的乾糧,一頓飯又要了李旬十兩銀子,李旬連想都沒想就應下來。
當何老大問起李旬等人的來歷時,李旬信口開河地說自己是做買賣的商人,路上被人打劫了,幸好福大命大才留得下小命。
何老大盯着李旬看了許久,顯然是不信他的話,做什麼買賣的商人會帶着一羣年歲不大的姑娘?可別是拐賣人口的吧,瞧這些姑娘雖然穿的都是土氣的家織布,可模樣真心不賴,更是認爲李旬是人口販子了。
只是這年月出海做生意的有幾個是清白乾淨的,既然人家給了理由,何老大也不會巴巴地去拆穿,只要有銀子可賺,他纔不會管銀子是哪來的呢。
至於被‘打劫’過的李旬身上有沒有銀子,何老大真不擔心,就跟着他的這些姑娘,一個個長得跟花兒似的,隨便留下一個也不只一百來兩銀子,大不了沒銀子拿人頂好了。
於是,在各懷心事中,船上衆人也算氣氛融洽,在第二天天剛亮便到了薊城的碼頭,而李旬也同時欠了何老大一百五十兩。
李旬帶着姑娘們要下船,何老大笑嘻嘻地攔着,伸出的手在李旬面前晃來晃去,李旬也笑嘻嘻地瞅着何老大,那模樣要多純良就多純良,但想讓他掏銀子就倆字:沒門。
凌小柔捂額,好歹也是何老大將他們從大海里帶回來,說真的一百兩於她來說真不多,再說當初也是自己說好的,就算何老大有心宰人也是願打願挨的事。
再說何老大這人目光雖然邪氣了點,最終也沒對他們怎樣,也算不上壞人,跑船的人本來就不容易,凌小柔也不想爲難何老大。
將手伸進衣襟裡面掏銀票,有了賀樓遠當初因沒錢吃霸王餐的經驗,凌小柔每次出門都會帶上幾張銀票,這一回自然也不例外。
將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何老大,多的就算交個朋友。
何老大接過看了看,鄙夷地瞅了李旬一眼,就好像在看靠女人養的小白臉一樣,然後帶着人從船上往下搬貨。
李旬被何老大那眼看的很憋屈,之前也是身上沒銀子纔想着要賴帳,若是早知凌小柔身上有帶銀票,他纔不願被人瞧不起。
姑娘們也下了船,站在碼頭上不知所措,不住地拿眼去看李旬,之前她們或許還能硬氣地覺得跟着李旬就能嫁個好男人,可在看了李旬沒銀子還要凌小柔給錢之後,姑娘們都覺得就算他們是夫婦,家裡也是有凌小柔做主吧,與其討好李旬還不如多討好一下凌小柔。
於是,很懂得見風使舵的姑娘們都圍上了凌小柔,把李旬給晾在一邊。
而此時的凌小柔給了何老大銀票後,站在碼頭上無限感慨,離開了半年,她終於又輾轉地回到薊城,還是當初她來過的碼頭,人生還真是充滿戲劇性。
對於姑娘們的熱情,凌小柔也沒多爲難,不就是想找個合適的男人嫁了嘛,別的不敢說福榮樓的夥計大多都沒老婆,真算起來這些姑娘還不夠分呢。
李旬很快就從被打擊中恢復過來,只要找到寧遠王府,就能讓人送他回京,到時快馬加鞭,相信用不上十天就能回到京城,這些日子在外過的日子實在是讓他苦不堪言,長這麼大也沒遭過這罪。
催着凌小柔快些趕路,凌小柔卻沒着急,再過一會兒福榮樓派來收海鮮的馬車就該到了,雖然馬車上海鮮的味道不很好,也比他們走回去強。
見何老大帶人往下運貨物,已經不怕何老大等人心懷不軌的凌小柔便湊上前,當得知這一船運的都是從海外運回的玻璃後,凌小柔讓何老大將木箱打開,瞧了瞧雖然只是平平的、透光度卻很不錯的玻璃,凌小柔問了價後,得知這一船玻璃要一萬兩銀子後,二話不說都讓何老大給她留下。
一萬兩在別人眼中是大數,在凌小柔來說真算不上什麼,到時將莊子上的窗戶都換成玻璃的,屋子又明亮又暖和,可比窗紗窗紙的好看多了。
之前也是見識過凌小柔給銀子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霸氣,何老大自然樂得省力,當得知凌小柔就是福榮樓東家後,何老大愣了片刻後,咧着嘴笑起來,“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原來是東家啊。”
在薊城一般人都稱凌小柔爲淩小姐,福榮樓的夥計稱她東家,莊子上的人則喚她大小姐,既然何老大稱她東家,想必是跟着福榮樓裡的人喊的。
直到何老大說起自己是何掌櫃的堂弟後,凌小柔才恍然,雖然沒聽何掌櫃提起過,凌小柔還不停地說‘久仰久仰’,喜的何老大隻當堂兄沒少在凌小柔面前提他,黝黑的臉上一口白牙很是晃眼。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何老大張羅着讓人去福榮樓找車,幫凌小柔把玻璃運進城。
雖然這些玻璃大部分凌小柔是打算用在莊子上,可想想莊子到碼頭的路實在顛簸,真順着那條路運回去,玻璃都得被顛碎了,還不如先去薊城轉下再往莊子裡運。
再說薊城的寧遠王府若是也能換上玻璃的窗子,老太妃也得高興。
當得知自家東西出現在碼頭時,何掌櫃一邊派人去莊子裡報信,一邊親自帶人趕車過來。
雖然從京城傳回信說東家已經到了京城,讓人鬆了口氣,可沒見着人說什麼都還爲時過早,只有親眼見着人才能放心。
於是,福榮樓起早便掛起了‘東家有喜,歇業一日’的牌子,讓那些吃慣了福榮樓美食而吃不下別的東西的食客很是懊惱了一日。
何掌櫃趕了十幾輛大車,除了十輛裝滿玻璃之外,剩下的就是來接東家回家的,走在半路遇到得了信的屈鴻澤,也跟着過來。
一見屈鴻澤,凌小柔就忍不住皺眉,半年不見,他那一身肉怎麼又長回來了?甚至還有比以往更加圓潤的感覺,簡直就要胖成球了,這忽肥忽瘦的真的好嗎?
還有他騎着的那匹成,雖然夠健碩,但真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
屈鴻澤終於見着凌小柔,激動的從馬上滾下來,抓着繮繩晃了幾晃才站穩身子,之後朝凌小柔飛奔而來。
眼看一座小山向自己撲來,凌小柔便想要躲,生怕他站不穩給自己來個泰山壓頂。
李旬卻是快了凌小柔一步,擋在屈鴻澤的身前,他都沒抱過的女人,怎麼能讓這頭笨熊抱?萬一被賀樓遠知道在他的保護下,女人還是被別人給抱了,還不得再找機會跟他切磋?
被突然的變故驚着的屈鴻澤已然忘了停腳,等他反應過來要停下時,腳下卻已來不及收勢,整個人便朝着皇上撞了過去,結果自認也是有把子力氣的皇上硬生生就被屈鴻澤給撞飛出去五六步才停下來,一屁股坐到地上,衆目睽睽之下整張臉都紅的滴紫了。
凌小柔趕緊讓人將皇上扶起來,這已經不是在山上就他們倆人的時候,萬一皇上小脾氣上來,讓人要砍屈鴻澤的腦袋可咋辦?
好在李旬也不是真蠻不講理,還知道形勢比人強,李旬只是恨恨地瞪着屈鴻澤幾眼,到底沒說什麼拖出去砍腦袋的話,可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凌小柔就不知道了。
屈鴻澤也怪不好意思,他真的只是見着凌小柔太激動,完全沒想到這個人會突然跳出來給他撞。
屈鴻澤原本就是性格挺霸道的人,只有在凌小柔和賀樓遠面前才能服軟,別看李旬長得白淨淨的,瞧着就像富家公子,可他家世也不賴,從沒想過要看人眼色。
被李旬瞪了,屈鴻澤也瞪回去,李旬急了,對凌小柔道:“小柔兒,那隻豬瞪……我!”
還好急了也記得不能隨便讓人知道他是皇上,硬生生將最後一個朕字改成了‘我’。
屈鴻澤不樂意了,“你管誰叫豬?”
李旬桀驁地擡擡下巴,“誰接茬就叫誰。”
凌小柔很慶幸之前接茬的不是自己,屈鴻澤已揮着拳頭叫嚷着奔李旬打過去,別看屈鴻澤功夫不咋地,可這拳頭夠大,真被他的拳頭打中,皇上還能不能好好地站着了?
李旬似乎沒想到有人敢動手打他,愣在那裡不知該怎樣。
凌小柔想攔又怕傷了自己,趕忙喊道:“快跑!”
李旬像是得了令似的撒腿就跑,屈鴻澤隨後就追,瞧他們一個跑的靈活,一個打的有力,想必一時半刻也分不出勝負,凌小柔便指揮着何掌櫃等人將玻璃搬上馬車,又將玻璃的銀子給何老大結了。
何老大與何掌櫃兄弟也是許久沒見面,自然也跟着馬車回了薊城,難得何老大出海回來一趟,哥倆約定好好喝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