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拿着移動電話打給觀塘,當初打肥強時,特意買了移動電話,無論誰在堂口,都能保證隨時接到其他兄弟的消息。
“喂,峻哥?”耀輝在電話那頭開口問道。
霍東峻眼睛盯着前方的路,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飆,聽到耀輝的聲音,出聲問道:
“兄弟們點樣?你有冇事發生?”
“六條街的場除了佳廉道,應該全部被楊勇炸了,我冇事,豪哥逼楊勇單挑,此時士巴拿返來,正在同楊勇交手,不過剛纔士巴拿中了楊勇一腳,嘴角有血淌出。”耀輝的聲音雖然努力保持着平靜,可是霍東峻還是聽出了耀輝藏在聲音裡的擔憂。
“被士巴拿帶來的阿威仲在不在?”霍東峻聽到士巴拿被楊勇踢的嘴角流血,眉頭皺了皺。
“在我身邊,被我用刀架住。”耀輝聽霍東峻問起阿威,有些疑惑,但還是如實說道。
“叫楊勇住手,他若是不停手,你就先斬掉阿威一隻手,告訴楊勇,斬斷阿威兩隻手如果還不停,就割斷他舌頭,讓阿威一輩子都無法開口說出他想知的東西。”霍東峻語氣冰冷地說道。
“順便告訴楊勇,如果你們幾個哪一個出事,我就讓他下去陪水佬。”霍東峻說完之後不等耀輝表態就掛了電話。
楊勇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整個福升聯全部丟掉都無所謂,所有大佬都冇問題,他只需要福升聯這塊招牌,完全可以再爲福升聯一點點打出地盤,可是楊勇面前最大的難題,不是那些大佬,而是白頭佬。
白頭佬夠膽叫楊勇返來,就是他坐館的身份,楊勇無論乜鬼原因,只要不能拿出足夠證據,想要動白頭佬,福升聯這塊字頭招牌就不用再想,所以他知道阿威去中環之後,纔會想讓霍東峻拿下白頭佬,只要阿威開口作證,白頭佬確實做過對唔住兄弟的事,楊勇就可以趁機接手已經亂成一團的福升聯,到時完全可以掌控整個福升聯。
何況,阿威應該也知道楊勇身邊的內鬼,如果阿威被楊勇抓到手,自己和楊勇之間的反手盟誓就可以看作無效,楊勇完全可以繼續對長樂開戰,同自己鬥下去,甚至打垮長樂,將福升聯的招牌再次打響!
楊勇想最快解決福升聯內部問題,白頭佬的心腹阿威就是關鍵棋子!
楊勇這次來觀塘,並不是真的想扯掉長樂觀塘的旗,而是逼自己在地盤和交人兩個選擇之間,做出交人的選擇!
楊勇不是蠢人,身邊藏着內鬼還要和自己真正交惡,那才見鬼,可是聽到耀輝說楊勇把士巴拿踢的淌血,霍東峻仍然震動了一下。
楊勇不是蠢人,可是有人話他是瘋的!不知他會不會發瘋真的掛掉士巴拿!
如果觀塘的人出事,明天,就讓越南佬直接做掉楊勇!
凌志在夜幕中的快速路中極快的行駛,兩個尾部夜燈因爲過快的車速被拖成了兩團流影在夜色中劃過……
……
“你還能撐多久!”楊勇一拳朝着士巴拿的小腹勾去,嘴裡帶着笑叫道!
士巴拿側身閃過這一拳,楊勇另一隻手肘擊已經撞在士巴拿側身的肩膀上!
“力氣大不夠靈活,一樣會死人的!”楊勇一擊得手,左腿膝撞順勢擡起,抓住士巴拿被擊中的失衡瞬間朝着士巴拿的小腹撞去!
士巴拿嘴角淌着一絲血線,他雖然力量上對楊勇甚至稍佔優勢,可是他學拳只是同陳耀聰一起跟着老式拳館的師傅打拳,並沒有真正的學過格鬥術,而楊勇力量,速度,反應都經過泰拳和黑拳拳臺的歷練,超出他太多,初期還不落下風,可是楊勇不計體力消耗,一味打快搶攻之後,士巴拿就開始應付不過。
先是打向楊勇的一拳揮空,被楊勇抓住空隙一腿踢向肋部,如果不是士巴拿自己反映過,挪動了一下身體,肋骨當場就會被踢斷,可是小腹被楊勇踢中,也讓士巴拿嘴角淌出了鮮血!
此時楊勇一記肘擊打在肩膀處,讓士巴拿動作一滯,再想閃躲楊勇的膝撞已經來不及,士巴拿乾脆雙手放棄抵抗,準備任由楊勇撞自己的小腹,自己則去抓楊勇的頭,準備拼死扭斷楊勇的脖子!
“停手!”耀輝突然叫道。
讓士巴拿驚訝的是,楊勇居然真的停下了本該命中的膝撞,收回了動作朝後退了兩步!
士巴拿扭頭望向耀輝,臉色有些微紅,因爲耀輝手裡拎着砍刀,抓着阿威的一條手臂正瞪着楊勇。
“喂,搞乜鬼呀?連續換了兩個人我都未抱怨,現在你又拖這個傷號出來,是不是準備交人?”楊勇臉上掛着微笑,似乎完全找不到剛纔想要打死士巴拿的凌厲氣質,恢復了之前的懶散模樣。
“你再動手,我就砍斷他的一隻手!”耀輝盯着楊勇的雙眼,開口說道。
刀仔豪,士巴拿,文迪,阿虎,馬尾,細威都低下頭,要知道,單挑的時候開口威脅對方,實在是有夠丟人,尤其是單挑時對方佔據上風的時候。
“哇,不會吧,你用他就想威脅我?省省啦。”楊勇語氣無謂地說道,可是如果注意的話,楊勇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擔憂。
“邊個威脅我大佬,冚家鏟!我收他屍!”帶着幾百人掃了其他五條街的雞腳黑終於趕到,聽到楊勇的話,囂張的朝對方叫道:“一百多人就想裝巴閉,我今日炸了你堂口,讓你拜門都冇處拜呀!”
“我挑你老母,你夠種就再講一次!”雞腳黑的一句話,惹得阿虎提刀用刀鋒指着對面的雞腳黑罵道。
拜門都冇處拜,是江湖上最惡毒的挑釁,指對方的字頭被徹底打到撐不住,即是指長樂所有大底身份全部被砍死!曬馬雙方基本就可以因爲這句話不死不休,所以阿虎纔會憤怒出聲。
楊勇扭頭看了一眼雞腳黑,皺皺眉回身對耀輝笑道:“我小弟脾氣臭又冇腦,拜門都冇處拜,我哪有那麼兇,這樣,我留條路給你滴走,只要你們把阿威交給我,今晚的事就這樣算,長樂觀塘堂口我就留下,點樣?我楊勇說話一定算話。”
……
“樑Sir,是不是可以出來收拾局面,現在長樂六條街已經被楊勇帶人掃了五條,只剩一條,再不露面,報告恐怕會不好寫。”小龜沉不住氣,接到其他兄弟的消息後,出聲對樑偉昌問道。
樑偉昌將已經燃盡的香菸扔掉,抿了抿嘴脣,其他五條街的場全部被燒掉都不代表長樂被扯旗,只有長樂的堂口被燒掉,才真正代表長樂對這六條街失去了掌控力,外人可以插旗。
可是到現在,佳廉道都未出現火光,代表楊勇還未得手。
“再等二十分鐘,通知消防局,先去其他街被燒的場子滅火。”樑偉昌又點燃一顆香菸,夾着手指中間,眼睛盯着前方的佳廉道。
其實就算是不用楊勇,只要自己在東九龍反黑,聯鴻義的地盤一定會擴大,可是現在有機會,這塊肥肉他不想錯過,飛仔峻自己守不住地盤,被人吞就只能認,雖然觀塘窮一些,可是六條街,毒品,賭檔,馬欄,保護費算在一起,利潤每月也能過兩百萬,相當於油尖旺一間高檔夜總會的睇場收入,最主要的,是能讓聯鴻義更多小弟開工。
小龜嘆口氣,抓起對講機說道:“樑Sir吩咐,暫時不要露面,等消息。”
放下對講機,小龜偷偷瞥了一眼樑偉昌的側臉,這位新上任的警司對兄弟很和善,對爛仔也夠兇,可是小龜總覺得和脾氣暴躁的曾Sir比起來,這位樑偉昌樑Sir更有城府,曾Sir如果在,出現現在的這種事,第一時間就是帶人出警,制止衝突,可是樑Sir卻能爲張Sir的事,任由兩班爛仔廝殺掃場,沉穩地坐在車裡一動不動。
“早知當初就該去考SDU(飛虎隊),邊個會想到東九這種窮人區也會這麼亂,曾Sir調職,新上任的樑Sir讓人看不懂,又要值夜,真是好辛苦。”小龜心裡輕輕地說了一句。
……
“我現在叫兄弟衝上去,輕鬆就搞掂你們,不要搞得那麼血腥啦,你睇下,你話單挑,我就陪你單挑,可是現在你擺明就是冇誠意,是不是真的我只懂打拳,不懂殺人?”楊勇盯着半躺在地的阿威,似笑非笑地說道。
“人交不交給你,我冇資格開口,夠資格的只有峻哥一人,不如等峻哥返來!”耀輝對楊勇說道。
“給我上前,砍死這羣撲街,當我食齋,挑那星呀!”楊勇暴吼一聲,身後的雞腳黑帶着人舉刀就朝着對面的長樂衆人衝去!
耀輝臉色不變,退都不退一步,手裡砍刀高高舉起,拉直阿威那支剛剛被包紮過的右手,揮刀用力斬下!
一股血箭從齊肘的斷口噴出,阿威慘叫一聲,當場昏死過去!耀輝將斷臂朝楊勇雞腳黑衆人扔過去!
“我一百多人擋不住你,但是能擋到我砍斷他雙手,割斷他舌頭!想打,來呀!”耀輝提着滴血砍刀,指向對面臉色一瞬間鐵青的楊勇吼道。
“挑那星!養傷太久,真當我耀輝也養性食齋呀!死都未驚,我會驚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