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傑對晨曦機械廠幾個高層的名字還是知道的,那個西裝革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是晨曦機械廠總經理唐宗華,旁邊這個臉上有個很大痦子的中年男人就是侯耀華,,楊傑此時忍不住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眼。
這個侯耀華高高瘦瘦的,此時眼睛掃過來,最後卻是在馬文麗跟譚雅的身上轉着,眼中好像冒出光來。
“這段河堤九五年廠子出資加固過,別說五十年不遇,就是一百年不遇的大雨,河堤一樣能頂住,就算河水要漫過河堤,我們不是準備了足夠的沙袋等防汛物資嗎?廠裡的工人就住在附近,就算半夜也能召集一批人出來上河堤。你不要再糾纏唐總了,有什麼問題,你跟我商量!”
“侯耀華,你這張臭嘴就知道舔人家的屁股,跟你商量頂個屁用!”馬愛國粗嗓子,說話跟打雷一般。
侯耀華臉青一道紅一道。
馬愛國就揪着副總經理唐宗華不放:“工廠出資加固的河堤纔多長一段?別以爲我退休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們糊弄別人,不要以爲能糊弄過我,出資六百萬百萬加固三公里,實際只加固了新廠那一段,一公里稍多一些,對外宣傳是三公里,白副省長覺得三公里公里加固河堤不夠保險,你們就直接寫個四公里報上去!”
“老廠長,沒有證據的事情您可不要瞎說!”唐宗華眉頭大皺,他看了楊傑、鍾浩天等人兩眼,卻是沒有將楊傑跟李建峰認出來。
“我們內部都知道加固的河堤是兩公里,即使給省裡報四公里,那裡也是爲了面子上的事情,白副省長後來知道了也體諒廠子的難處。我們晨曦機械廠憑什麼要承擔爲其他的工廠再掏四百萬出來加固他們那段的河堤!”
唐宗華見馬愛國還要再說什麼,沉着臉說道:“老廠長,你都退下去七八年了,現在是我負責防汛的工作,要出什麼問題,我扛着!”說着就將馬愛國丟河堤揚長而去。
“扛個鳥蛋!”馬愛國看着候信任揚長而去,破口大罵,“你們當官什麼時候不是將屎尿扣別人頭上,什麼時候說話算數自己吃下去的?”
馬文麗訕然對楊傑他們笑着說道:“我爺爺以前就是工廠裡面的馬大炮,他那張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楊傑看着河堤下翻滾的洪水,心中也是有些擔憂,鬼知道這些江堤修築的時候有沒有偷工減料,要是真的防洪堤垮了,這附近一帶還不知道死多少人!
“這些狗日子的東西,就知道撈錢,真要出什麼問題,個頂個會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馬愛國憤憤不平的朝鐘浩天他們走過來,說道,“這天又要下大雨,我也是心裡着急得很。”看了楊傑一眼,,也沒有心思問楊傑他們是什麼人。
“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會有暴雨,”鍾浩天說道:“今年各地的汛情都很嚴峻啊!”
“潮澤湖的情況更嚴峻,這些年來,大量湖濱灘塗地都抽水排幹改爲他用,有改爲農田的,有圍實建廠房的,這些實際上使潮澤蓄洪能力大幅削弱,萬一出事,那真是不得了的大事。”馬愛國臉上帶着憂色的說道。
“在晨曦機械廠沒有建成之前,馬廠長就參加這一片的防汛工作,工廠建成之後,馬廠長還負責過一段時間的防汛工作。”鍾浩天給楊傑解釋道。
楊傑點點頭,難怪這老頭對防汛工作如此的熟悉。
馬愛國面帶的憂色說道:“淡水河是潮澤湖的主要泄洪水道,但是淡水河水道的清淤工作好些年都浮於表面,積淤情況很嚴重,淡水河的泄洪能力大幅降低,再持續的強降雨,水排不出去,只怕會產生嚴重的內澇。”
楊傑轉身看去,河堤背後除整飾的廠房之外,還是大片的生活區生活近兩萬的職工家屬。
在曾經發生過來的歷史上,長江全流域在今年夏季共形成九次大的洪峰,水位也始終保持在歷史的高位上,潮澤湖的湖水總歸要借淡水河排到長江裡面去,要是長江水位維持在高位上,同樣削弱淡水河的泄洪能力,洪峰來時,若不能及時落閘截水,甚至會發生洪水倒灌的現象。
最爲關鍵,無論是周靜鈺還是徐有倫,就是蔣英正都不是土生土長的當地幹部,防汛工作都不瞭解,就怕他們疏忽大意。
楊傑想到今天請徐有倫到金龍酒店酒店見面,將馬愛國帶去見徐有倫或許會有所幫助,正要開口對馬愛國說,就聽動馬愛國對譚雅跟馬文麗少女大聲嚷嚷:“唉、唉、唉,水這邊急,你們兩個跑到水邊去做什麼?”
馬文麗跟譚雅此時站在長青苔的臺階上,聽馬愛國大聲嚷嚷,都是嚇了一跳。
正彎身在水邊的石階上脫下淡紫色的高跟水晶涼鞋,將白嫩的纖足探到水裡去洗腳的馬文麗乍聽到她爺爺這麼大聲的一嚷嚷,腳尖踮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滑了一下,彎着的身子重心不穩、搖晃着就要往水裡栽去,嚇得尖叫起來。
楊傑就就離馬文麗只有幾米的距離,一腳跨過伸手抓住少女,不過譚雅此時卻是將伸手將馬文麗給拽了回來,不過楊傑腳下卻是踩到了溼滑的青苔,身子控制不住直滑下去!
還好譚雅反應快,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讓楊傑有了個緩衝,及時抓住堤沿,沒有整個人都掉水裡去,但是大半個身子都浸到水了。
楊傑狼狽的爬上岸來,長褲與短袖襯衫的下襬都溼貼在身上,他趕緊將手機拿出來關機將電池取出來,華興科技集團公司高端手機的防水性能還不是很理想。
馬文麗心慌慌的跳在河堤上,她看楊傑狼狽的模樣,囁嚅着說道:“我腳上沾了些泥點子,剛想伸到水裡洗一洗……”將裙襬提出來,露出白嫩的小腿讓楊傑看,小腿與腳背上有幾滴泥點子,經過棚戶區的爛泥路濺上去的。
“沒事。”楊傑咧嘴一笑道。
譚雅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我,你都掉河裡餵魚去了。”
“是是是,得虧你身手好。”楊傑討好地說道。
“這身上都溼了,去我家換身乾淨的衣裳,這身衣服脫下來讓我孫女給洗了熨一下,”馬愛國回頭瞪了馬文麗一眼,教訓道,“沒事站水邊去做什麼?”
“要不是你嗓門大嚷嚷,我會嚇着要掉水裡去?”馬文麗倒是不怕他爺爺的大嗓門,鼓着腮幫子腮綁子頂嘴,她看見楊傑的胳膊靠手肘處給拉開了一道血口子,受驚的輕呼了一聲:“啊,流血了?”
楊傑擡手看了看,蹭破了皮,要不是給提醒,他都沒有感覺到疼,這時候才覺得卻覺得有些火辣辣的痛。
鍾浩天擔心地道:“楊少,要不我們趕緊回酒店讓醫生處理下。”
“沒事,回去擦點紅藥水就行。”楊傑擺手道,他將電池擦乾,裝進手機裡,開機通知鄭超開車到河堤這邊來接他。
他的手機無故關停,鄭超等人的手機就收到了警報信息,正開車往這邊趕來。
“馬廠長,剛聽你說今天潮澤湖這邊的的防汛形勢很嚴峻,”楊傑對馬愛國說道:“我現在就住在就住河對岸的金龍酒店,一會兒會有車來接我們。徐有倫市長中午要到金龍酒店談防汛工作,你是不是可以跟我們去一起將這些問題跟徐市長反應一下?”
馬愛國此時吃驚地看着眼前像是落湯雞的楊傑,雖然這個年青人看上去狼狽,但是目光堅定自信,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來。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看鐘浩天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好像身份真的不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