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是她!”雲嬋卿死死的盯住了青竹蛇。
她雖然學蠱的時間不長,但是,因爲體內有同生蠱的關係,所以,對於如何驅使蠱蟲也算相當瞭解。剛纔,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雯丁的身上,若是裴雯丁有偷偷的驅使這條小蛇,那麼她一定能夠感覺到!
既然她一丁點都沒有察覺,那就說明此事確實與裴雯丁無關!
一開始的時侯,雲嬋卿也以爲是有人隱藏在暗處,想要趁着她沒有防備的時侯,驅使青竹蛇行兇;甚至,她一度以爲,在蛇族還其它的安南俊的愛慕者,想要藉機除掉她,並把髒水潑在裴雯丁的頭上!
也別怪她陰謀論,這樣的事情,在大元簡直是不知凡幾!
特別是在嫡女和庶女之間,大多數都是天生的死對頭,恨不得把對方送進地獄才能罷休。每天都各種陰謀和手段中度過,陷害別人,潑髒水,隱藏在暗處下黑手,這些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可惜,雲嬋卿仔細的觀察過了,卻沒有發現任何隱藏的氣息!
也就是說,這條小蛇是主動攻擊的,並沒有任何人的指使!
一條小小的毒蛇,如此的精於算計,而且,還知道衝着薄弱的地方下口,甚至還學會了用牙齒撕咬,學會了一些蛇類根本就不應該懂得的東西。在沒有任何人指揮的情況下,一條蛇主動的做出這樣的事情……
嘖嘖,這條小蛇,很不簡單啊!
雲嬋卿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條小蛇。彷彿在思考着它的身份。
這條小蛇也瞪着它的豎瞳,冷冰冰的與雲嬋卿對視。
雲嬋卿的眼中,帶着濃濃的興味,帶着深度的好奇;而這條小蛇的眼中。卻是一股強烈的怨毒之氣,流轉其中。
“你是誰?”雲嬋卿忽然問出了一個驚人的問題。
她的問題不像是在問一條蛇,反而更像是在問一個人類。
聽到了她的疑問,青竹蛇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眼中似乎也多了一些驚恐。不過,它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嘶嘶”的吐着蛇信,高高的昂起了它的三角腦袋,擺出最佳的戰鬥姿態。繼續與小銀對峙着。
裴雯甕並沒有太過害怕,畢竟,在蛇族裡面,毒蛇就是至高無上的神明!她現在的身份是一條毒蛇,那麼,她就會受到蛇族所有人的崇拜和敬畏,就會受到整個蛇族的保護。如果賽斐兒不想和蛇族撕破臉,就一定不會傷害它。
而且,以她對賽斐兒的瞭解,她是絕對不會與蛇族開戰的!
賽斐兒心地善良。而且,非常厭惡戰爭。正是因爲她的這種性格,纔會造成諸多部落的陽奉陰違。賽斐兒把所有的部落都看成自己的子民,不願意用武力來壓迫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受到傷害。但是,她卻不知道,她所保護的子民們,正是利用了她的這種善良,還把她當成了傻子!
衆人就是篤定了。她不會開戰。所以纔會這麼有恃無恐!
就像此刻的裴雯甕,她就算咬傷了安南俊。竟然也還敢高昂着頭顱,竟然還敢用憎恨和怨毒的神色,死死的盯着雲嬋卿。她竟然以爲。沒有人敢把它怎麼樣,因爲,傷害了它就等於和整個蛇族做對!
堂堂的南疆皇后,竟然不敢和一個部落爲敵,這是多大的笑話!
可惜,裴雯甕卻忘記了,她此刻正在面對的,可不僅僅是賽斐兒一個人!她正在面對的,還有安南俊,還有云嬋卿,還有一直沒有說話的安旭東……當然,還有一個最關鍵的人物——小墨!
小墨一直是雲嬋卿親自教養着長大的,雲嬋卿的性格在無形中就影響到了他。而且,因爲上輩子的那些經歷,小墨最痛恨的就是有人傷害自己的親人!更何況,這條愚蠢的小青蛇,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並試圖傷害他的孃親!
“小銀,上!”小墨突然下令。
只見,那條銀色的袖珍小蛇,就彷彿一道銀色的光芒一般,直接射向了青竹蛇,並且,非常準確的,一口咬在了青竹蛇的七寸上!死死的緊咬,注入毒液,然後鬆口,直接飛躥回小墨的手上,撒嬌賣萌的求主人表揚。
小銀的這一系列動作,做的非常之快,等裴雯丁反應過來的時侯,青竹蛇已經癱軟在了地上。整個碧色的蛇身全部鬆散着,就好像一條精緻的麻繩,除了偶爾抽搐一下,根本就看不出它是活物。
小銀的毒性很強,非常的強!強到就連雲嬋卿這種用毒高手,若是不能及時服下解毒丹,在三到五息的時間內,也會斷絕生機。當然,若是用內力封穴,或者用銀針刺穴來封毒,可以略微延緩一點毒發的時間。
可惜,青竹蛇不過就是一條普通的小蛇,它不僅沒有解藥來解毒,更沒有內力來封毒。它唯一能做的,就是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用無限怨毒的眼神看向小墨,然後,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帶着強烈的怨恨和不甘死去。
“碧兒!”?裴雯丁驚呼了一聲,但是,腳下卻沒有挪動半步。
她一直以爲,她的姐姐已經死了;而這條漂亮的青竹蛇,在失去了主人之後,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寵獸。可是,就在今天,這條小蛇三番兩次的擅自行動,卻讓她明白了——小蛇的主人另有其人!
或許,她的姐姐還存在着,只是,換了一種類似陰靈的方式。
若非如此,她實在無法想象,青竹蛇怎麼會繞過她的命令,主動的去攻擊那個蠻族的公主,甚至還咬傷了安南俊!只有她的姐姐,那種得不到也要毀掉的性格,纔會指使着自己的蛇寵,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
“敢傷害我孃親者,死!”
小墨板着一張小俊臉,往前踏出了一步,冷冷的掃視了衆人一眼,見沒有人對他的行爲提出質疑,連一向爛好人的祖母也沒有多話,更沒有開口來斥責他,這才冷冰冰的對着地上的青竹蛇屍體宣誓。
膽敢傷害他的孃親,不死絕對無以爲戒!
必須有嚴酷的懲罰手段,才能夠震懾住那些奸險小人!
至於蛇族不能殺蛇的規矩,直接就被他無視了!他是南疆的皇太孫,蛇族纔不過是南疆統治之下的一個小部落!跟他講蛇族的規矩?!等什麼時侯蛇族謀反成功,成了南疆的新任統治者,再來和他討論這些蛇族的規矩吧!現在,是蛇族必須要遵守他的規矩,而不是他要遵守蛇族的規矩!
身份和地位擺在這裡,他是皇太孫,而蛇族不過是他的臣下!
“膽敢傷害我的孃親,不論是人是蛇,都要受到嚴懲!這一次死的是一條毒蛇!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會讓整個蛇族給你陪葬!”小墨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裴雯丁,在走到她身前的時侯,一腳踢開了青竹蛇的屍體,然後,用一種君臨天下般的氣勢,盯着裴雯丁的眼睛說道。
安南俊默默的垂淚——兒子啊,這可是親兒子啊!受傷的明明就是父親!你在爲你孃親打抱不平的時侯,可有想過父親的感受啊?!你父親的手腕還在滴着血,你連提都沒提一句,這樣的偏心,真的沒有問題嗎?
什麼時侯,兒子纔會大氣凜然的說——敢傷害我父親者,死!
大概,或許,可能……這輩子都等不到了吧?
安南俊黯然神傷,默默的把目光移到了卿卿的身上,尋求安慰。
而裴雯丁,則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下了心中的忌憚和恐懼。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的孩子,卻忽然發現,這個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整個人的那種氣勢,竟然不輸給在座的任何一個成年人!
一個一歲的孩子,竟然有如此能耐,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想一想,蛇族的那些孩子們,一歲的時侯都在幹什麼?似乎大多數連話都說不周全吧?學步快的孩子,或許已經能自己走路了,但是,學步慢的可能還在步履蹣跚,甚至走兩步就是一個跟頭。
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奶娃,裴雯丁的臉色變了幾變。
就是這個孩子,剛纔一直不聲不響的坐在椅子上,存在感非常的薄弱。可是,他卻在最關鍵的時侯,連續兩次出手,非常果斷的控制了局面。
第一次,是青竹蛇咬向那位蠻夷公主的臉,被他用茶杯在半空中給砸了下來。第二次則是毒蛇咬傷了他的父親,卻被他馴養的小蛇給咬死了。他的出手次數並不躲,甚至連說話的次數都不多,但是,每一次都非常的關鍵!
站在這個孩子的面前,裴雯丁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曾經所有自以爲傲人的成就,曾經所有的驕傲和自滿,在這一刻,好像都變得一文不值。
臣服!
這就是臣服的感覺!
她竟然對一個一歲的孩子,產生了臣服之心!
她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提不起來,這種恐懼是完全發自內心的,整個人好像都被一股強大的氣勢所籠罩着,渾身上下就好像被凍住了一般,只要膽敢升起反抗的念頭,馬上就會被這股氣勢壓制的粉身碎骨。
“噗通!”
在這股氣勢的壓制下,裴雯丁竟然直接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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