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被章玉瑋攔下來的,正是雲逸軒和雲逸塵的車隊。
而坐在馬車裡的,那個聲如鶯啼、宛轉悠揚的神秘女子,正是自以爲攀上了雲家的莊淑毓!
原本,莊淑毓的馬車應該是走在車隊中間的,不過,她總覺自己既然攀上了雲家,將來也會成爲雲家的當家主母,那麼,就應當被人衆星拱月的捧着,她的馬車也該走在最前面。
莊淑毓以爲這是表明她身份的方式,殊不知,走在前面其實才是最危險的。一般達官貴人,都會走在車隊中間,這樣才能更好的受到保護。不過,因爲雲逸軒對莊淑毓的忍耐已經告罄,所以,既然她提出了這樣愚蠢的要求,雲逸軒也不會好心的提醒她。
正是因爲如此,章玉瑋纔會撞上了這個想要攀龍附鳳的女人。
而莊淑毓,此刻也正端坐在馬車裡面,順着桃兒掀開的簾子縫隙,偷偷的打量着外面這個儀表堂堂的男子。
說起來,莊淑毓雖然一心想做雲家的主母,可是,這一路上雲逸軒對她越來越冷淡,她心中其實也存了別的想法,如果在上京能遇到更合適的男子,說不得,她也要拋下雲家另尋高枝了!
“大膽女子!這位可是我們京西大營的副統領!我們統領大人問你話呢,還不趕快從馬車裡出來,給我如實的回答?!”章玉瑋身邊的隨侍囂張的開口,一邊說着,一邊還跟身後的衆人擠眉弄眼。
當街調戲女子,這種事情他們可沒少幹!
別說只是京城之外來的車隊,就連京城裡一些達官顯貴的女兒,只要不是真正的王公勳貴之家,他們也照樣敢在言語上佔便宜!
不過很可惜。今兒還真讓他們碰到釘子了!
“這位大人請見諒!小女乃是雲府的女眷,實在不方便與外男相見。大人若有什麼想盤查的,不妨親自到雲府走一趟,想必雲府會有專人接待的!”莊淑毓皺了皺眉頭,對這些人的態度很是不滿。
她可是雲家未來的女主人,也是未來的一品命婦,豈容這些人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若不是要維持寬容大度的形象,她定要讓雲逸軒治這些人的罪!竟然敢攔住她的馬車,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身份!
“雲家?哪個雲家?”章玉瑋忍不住皺眉。
他纔剛從雲家出來,他怎麼不知道雲家還有其他女眷?
“哪個雲家?哼!”莊淑毓有些不滿的冷哼了一聲。“這位大人問的古怪,小女倒是不知,這京城除了雲大將軍以外。還有哪個雲家?”
聽到莊淑毓這句話,章玉瑋瞬間就變了臉色。他才從雲府受了氣出來,本來還打算找個出氣筒發泄一番,卻沒想,竟然又攔下了雲府的車隊!他和雲府還真是有緣。竟然這樣也能碰上!
不過,車內坐着雲府的女眷,莫非是雲致遠從南方回來了?那麼,這裡面坐着的女子,難道是雲將軍在災區新納的小妾?要真是這樣,那雲家可就有樂子可瞧了。也不知道雲夫人會不會大鬧一番?
想到這裡,章玉瑋終於忍不住,順着馬車簾子的縫隙往裡面看去。只見。一個有些纖瘦的小丫鬟,正惡狠狠的瞪着他,而這個小丫鬟的身形,正好將車內的女子遮了個嚴實,根本就看不清分毫。
不過。即便只是個影影綽綽的身影,也能分辨出是一位清秀的女子。一如她的聲音那般,清脆動人,宛轉悠揚。也難怪雲將軍會動心了,這樣一位清秀佳人,自然是值得男人擁有的。
“是下官無禮,打擾這位夫人了。不知您是府上的哪位夫人?可有云府的其他人隨行?”章玉瑋客套的拱了拱手,剛準再解釋一番自己的行爲,卻被莊淑毓身邊的小丫鬟打斷。
只見,桃兒把簾子撩開了一點,怒氣衝衝的呵斥道:“這位官爺還會不會說話?!我家小姐還是個閨閣女子呢,哪裡就是哪位夫人了?您若不知道我們小姐的身份,可以開口詢問,怎可隨口亂說一氣?!”
正在桃兒呵斥章玉瑋的功夫,雲逸塵已經打馬從車隊的末端,跑到了車隊的前面來。他剛一看到章玉瑋,立馬就笑出了聲來,開心的說道:“母親定是能掐會算,我們還準備給母親一個驚喜呢,她竟然已經派章侍衛來接我們了!”
雲逸塵一邊說着,一邊跳下了馬來,牽着馬兒走到章玉瑋的跟前。
章玉瑋也急忙下馬,習慣性的準備給二少爺行禮。可惜,還不等他把禮數做全,雲逸塵已經三步兩步的跨上前來,飛起一腳就往他的下盤踢去。
章玉瑋原本就不是雲逸塵的對手,再加上雲逸塵是突然出招,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所以,這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在他的膝蓋上,他一個下盤不穩,差點撲倒在地。幸虧,他用手撐了一下地面,這才堪堪沒有跪下,也算沒有丟大臉。
“章侍衛,這些年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不僅功夫沒有絲毫的精進,反而武力還越發的疲軟了!是不是京城的日子過的太安逸,讓你閒適的都幾乎忘本了?!你再這麼不思進取下去,可要和京西大營那些軟蛋一樣了!”雲逸塵皺着眉頭,臉上全是不滿之色。
章玉瑋既然是雲致遠的護衛,自然也曾經上過西戊的戰場。西戊的蠻子們,那可是生食人肉的野蠻人,和那樣的種族交戰,需要隨時保持着警惕之心,因爲,他們就連三四歲的孩子,都可能會提刀殺人!
可是,章玉瑋不過纔在京城呆了幾年,警戒心就變得如此之差!不僅一點防範的意識都沒有,而且反應速度還奇慢無比,根本就不像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精英,反而像尋常人家的護衛。
聽了雲逸塵的評價,章玉瑋心裡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曾幾何時,他也曾經鎮守在西戊的邊關,肆意的嘲笑京西大營的士兵是軟蛋,嘲笑他們等閒三五個士兵合在一起,都不是雲家軍的對手!
可是現在,他卻搖身一變,成了這羣軟蛋的副統領。
最憋屈的是,雲逸塵如此貶低京西大營的武力,他不僅不能開口反駁一句,反而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承認。畢竟,雲逸塵說的全都是事實!就憑他在雲家侍衛裡面最下等的身手,到了京西大營都是頂尖的高手!
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這就是京西大營和雲家軍最本質的差異!
“咦?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那些軟蛋麼?!”雲逸塵疑惑的看着章玉瑋,突然指着章玉瑋身上的衣服,驚詫的叫了起來:“你……你怎麼穿着京西大營的制式軍服?”
不得不說,雲逸塵的表現真的很到位,至少跟在章玉瑋身邊的這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都露出了一副非常不滿的神情。
章玉瑋的隨侍,全都是從京西大營裡提拔起來的。他身邊的這幾個,更是原來京城裡面有名的紈絝,靠着裙帶關係才進了京西大營。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認爲自己是京西大營之人,對侮辱京西大營的人,都充滿了排斥的心理。
原本,章玉瑋靠着武力上的壓制,倒是贏得了他們暫時的服從。不過,既然知道章玉瑋最瞧不起他們這些京西大營的“軟蛋”,他們的心裡自然又開始強烈的牴觸,更不願意接受章玉瑋這種背叛原主之人!
軍營之人嘛,就算再怎麼疲軟,也還是有點血性的!既然章玉瑋這般瞧不起京西大營,那麼,他們自然也不會上杆子的去巴結討好,今後更不會真心的接納他,把他當成京西大營的一員!
所以,雲逸塵這幾句話不可謂不毒,輕易的就讓章玉瑋在京西大營中,徹底的被孤立了起來,而且章玉瑋之前幾天的努力,也就此宣告前功盡棄!
“雲公子,您這是要回京述職嗎?”章玉瑋故意避開了話題,指着自己面前的這一長串車隊說道:“這些馬車裡面的,不會全都是您的家眷吧?”
章玉瑋這話也夠毒的了,他這是想說雲家人名義上是守衛邊關,而實際上卻是圈地爲王,過着皇上一般的日子,不過守衛了幾年的邊關,這帶回的家眷就已經足以構成三宮六院了!
“章侍衛穿上了京西大營的衣服,武力已經下降到不行,莫非連智商都受了影響?這京西大營還真該找個得道高僧來看看,是不是風水出了什麼問題!”雲逸塵根本就不理會他的挑釁,搖頭晃腦的諷刺。
若和章玉瑋說話的是雲逸軒,斷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可惜,章玉瑋遇到的是雲逸塵,這可是氣死人不償命的主!
“你和他廢話這麼多做甚?!還不快點趕路?母親還在家中等着我們呢!”雲逸軒板着一張臉過來,看也不看章玉瑋一眼,直接就把他當做空氣了。
“章侍衛,若是京西大營實在混不下去了,歡迎你回到我們雲府!洗馬桶的活,我會一直給你留着的!”雲逸塵笑吟吟的說着,然後轉身上馬,帶領着整個馬隊呼嘯而去。
只留下章玉瑋看着他們的背影,面色鐵青,一臉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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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有心加更,但實在無能爲力。這幾天孩子感冒發熱,晚上折騰的不輕,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