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善妒,性格也不夠溫婉,實在當不起皇子妃的尊榮。更何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自己也做不了主。”雲嬋卿微微的低頭,眸色微沉,掩下了眼中的嘲諷。
皇宮之人,果然沒一個心思簡單的!
瑞公主這話,簡直就是存心要逼死二皇子啊!
雲嬋卿今天若真的應下了,或者她只要露出一絲的遲疑,那麼,根本就等不到大婚之日,二皇子就會被皇后給害死。
皇宮大內,就是皇后和太后的地盤!其他人就算再英武,也是鞭長莫及。更何況,皇后在後|宮經營了這麼多年,如果連一個人的性命都要不了,她又怎麼能坐穩皇后的寶座!
皇后先前沒有繼續下手,不是因爲她做不到,而是因爲得不償失。反正二皇子本就活不久了,她沒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在一個必死之人的身上。
但是,倘若真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她又怎麼會顧慮那麼多!她寧願把自己的棋子全部犧牲掉,也會讓二皇子死得徹底!只要最終的目的達成了,即便她會被皇上厭棄,那又如何?!
等到太子登基之後,她就是皇太后,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爲了這個目標,不管什麼樣的付出都值得!
雲嬋卿百分之百的相信,皇后不僅會下手,而且還會不擇手段!
“公主殿下,要娶什麼樣的皇嫂,你還做不了主吧!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還是多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吧!”安南俊從琴案前站了起來,目光幽深晦暗的看向瑞公主,話裡滿是嘲諷之意。
這個女人,想把他的卿卿推上風口浪尖。想讓他的卿卿成爲衆矢之的,還想讓他的卿卿嫁給別的男人,她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瑞兒,還不快給雲姑娘道歉!”蘭貴妃立即給瑞公主遞眼色。
皇上是打算讓瑞公主和親的,如果瑞兒成了南疆的太子妃,那麼她在宮裡的地位也會跟着水漲船高。所以,在這種時候,絕對不能得罪了安太子,瑞兒必須端莊大方的認錯,獲得安太子的好感。
瑞公主看到了母妃的眼色。立馬換上了一副明媚的笑容,對着安南俊福身行禮,道:“多謝安太子的提醒。剛纔確實是瑞兒言辭迂矩了。瑞兒其實也是太興奮了,還請雲姑娘原諒。”
瑞公主雖然說着請雲嬋卿原諒,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卻把情竇初開的羞澀目光,瞟向安南俊的方向。她在意的不是雲嬋卿會不會原諒。她在意的只是安南俊的態度,以及安南俊對她的印象。
“在下給公主一個忠告——爲人做事,最怕妄言!公主乃是金枝玉葉,更要維護形象,莫要信口開河,自毀清譽。”安南俊擺出一副很中肯的態度。但字字句句無不像刀劍般直戳人心。
他當然看出了瑞公主的脈脈含情。不過,這種目光他實在是見得太多了,所以格外的厭惡。也格外的不留情。
“你!你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瑞公主到底是傲慢的公主,性情驕縱慣了,被安南俊這麼一激,立馬就暴露出了原型。
她是喜歡安南俊不假,但也只是喜歡他英俊的外貌。身爲一國公主。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君尊臣卑,所有人都是皇室的奴才。包括她未來的駙馬。也是負責伺候她的下人。
可惜,瑞公主卻忘記了,她是公主不假,但安南俊也是異國的太子。作爲南疆的太子,特別是在大元戰敗的情況下,安南俊的身份可比她尊貴多了!
果然,安南俊連理都不理她,只是嗤笑一聲,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席位。只要大元的皇帝不是白癡,就只會喝斥自己的女兒。在這種時候招惹南疆太子,無異於想要重燃兩國的戰火!
這下子,瑞公主就彷彿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她滿腹鬱悶和委屈的坐下,生生把臉都給氣紅了,可是因爲安南俊的不理睬,她還必須繼續憋悶着。
這可是太后的壽宴啊,她可不敢造次!
“好了,瑞兒也不是故意的。雲姑娘一定會原諒的,對不對?”太后微笑的看着雲嬋卿,一臉的慈愛之色:“雲姑娘果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你剛纔跳的這段舞蹈,莫非是用了輕功?”
“回太后,臣女乃是將門嫡女,自然會一點武藝。”雲嬋卿說的很平靜。
就算她取巧的用了輕功,也抹滅不了這舞蹈給大家帶來的震撼。《飛天》是她上輩子苦練了兩三年的舞蹈,其實紮實的功力絕對不比琴棋書畫差。再加上這輩子的輕功融合,可謂已經登峰造極。
不論太后娘娘再怎麼不甘心,也無法在這一舞上找她麻煩了。
果然,太后立即慈眉善目的點頭,笑意盈盈的誇讚道:“好!好!好一個將門嫡女,好一個名門閨秀,好一個京城第一才女!果然不愧是我大元軍神之後!雲家的姑娘,都是好樣的!”
太后誇讚了兩句,馬上話鋒一轉,“哀家聽說,你還有個庶妹,也是一樣的才華橫溢,不知道她今天來了沒有?”
太后明顯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打算藉此給雲嬋情難堪了。
“回太后,臣女只有兩名兄長,沒有庶妹。”雲嬋卿不卑不亢的回答。
“哦?怎麼哀家聽聞,你家庶妹嫁給了德親王世子。哦,對了!瞧哀家這記性,你庶妹因爲奪了你的姻緣,已經被雲將軍逐出府了!今兒哀家壽宴,不知道她有沒有來?”太后彷彿在自言自語。
雲嬋卿微微的低垂着頭,也不理睬,也不回話。
“怎麼,德親王府的世子妃沒有來麼?”太后突然拔高了聲音。
“回太后娘娘,今兒來的赴宴都是誥命夫人,還有一些大臣的貴女。德王世子沒有給世子妃請封,所以世子妃還是白身,不夠參加壽宴的資格。”一個小太監恭敬的上前回話。
“哦,原來是這樣啊!哀家還打算見見她呢!”太后惋惜的搖了搖頭。
德親王妃在席上偷偷的捏了把冷汗。幸虧她不喜歡雲嬋紫,就壓着沒有給雲嬋紫請封。否則,讓她帶着一個全身惡臭的世子妃來赴宴,不要說有多丟人,就算不小心衝撞了皇上和太后,恐怕全府都要受到牽連了!
“哀家聽說,你曾帶母親去滇南尋醫,並且治好了母親的怪病。你倒不愧爲將門嫡女,勇氣可嘉,孝心可嘉!不過,聽說你祖母的身體不方便,一直都是家裡的姨娘在代爲照顧?”
太后似乎對雲嬋卿的家事非常感興趣。
不過,但凡稍微有點眼色的人,此刻也差不多都已經看出來了——太后不僅僅是對雲府的家事感興趣,她這應該說是對雲府的所有事情都感興趣,並且打算以此事興師問罪了。
“祖母的身體很好,硬朗的很,也沒有不方便。而且,母親昏迷了那麼久,後來又一直在外求醫,確實無力盡孝。姨娘能夠代主母盡孝,既是她的榮幸,也是她的本分!可惜,姨娘照顧的不夠用心,已經被父親斥責過了。”
雲嬋卿昂起了頭來,定定的看着太后,眼角帶着一絲嘲諷。
“哦?姨娘照顧的不夠盡心?哀家怎麼聽說,是雲將軍忤逆不孝,虐待自己的親母,在母親的房間裡打砸物品,將母親最喜歡的花卉踩爛,還將母親關在房裡,不准她踏出房門半步?!”
太后的語氣越來越嚴厲,她與雲嬋卿對視良久,眼中一片冰寒。
本來,今天這場質問並不該是太后親自提出來的。可是,從雲嬋卿與安南俊在她的壽宴上,旁若無人的調笑開始,到雲嬋卿囂張的承認自己就是京城的第一才女,太后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可惜,她打算讓雲致遠身敗名裂,可雲嬋卿也打算藉此機會爲父親正名
“是誰,是誰在給我兒子造謠?!”雲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她撐着桌席環視着四周,氣勢十足的喝問道:“誰敢詆譭我兒子的名聲?!還將這種話傳到了太后的耳朵裡!是想害太后落得聽信讒言的惡名嗎?!“
雲老夫人的聲音低沉有力,說起話來底氣十足,撐着桌子的姿勢也帶着一股子霸氣,把一品誥命的氣勢演繹的非常完美。
說實在的,雲老夫人當年也是一號響噹噹的傳奇人物!她曾跟着雲老將軍上過邊疆戰場,見識過戰爭最殘酷、最無情的一面!她年輕的時候甚至擅長騎射功夫,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
可惜,雲老將軍死的死,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
她把雲致遠看成了自己的一切,產生了一種扭曲的戀子情節。後來,雲致遠愛上了劉氏,因爲劉氏分走了雲致遠的感情,所以她便一直對劉氏有着敵視的態度,總覺得劉氏搶走了她的兒子。
再後來,因爲罌絡丹的影響,她的性情也就變得越發古怪了。
若真要掄起來,雲老夫人的氣勢,摻雜了一股子邊關將士的匪氣;就連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都及不上她的這種霸氣。她就彷彿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在巡視着自己的軍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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