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高陽一顫,來不及說一句求饒的話,便被過來的侍衛拉住了胳膊,一股力道傳來,全身在鉗制之下,整個人便不受控制的跟着走。
“你也跟我走!”十三王爺轉過臉朝着張豐源看一眼,沒好氣的衝他吼一聲,雙眸之中帶着幾分厲色,更多的是無奈。
張豐源雖然有些小聰明,可是在十三王爺跟前根本就是藏不住任何事情,現在不把他帶回去,等這小子自己通知了王妃,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到了十三王府,端木高陽被人拽着進了書房,空蕩蕩的書房之中只有他一個人,擡頭看着牆壁上的猛虎,心裡不由得一顫,一時間難以接受現在的事實。
前幾天十三王爺還允諾會在狩獵元節上舉薦自己的,這才短短的幾天,怎麼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雙眸之間神情忽閃,端木高陽心裡忍不住的顫抖,越是想要自己平靜下來,卻愈發的煩亂。
十三王爺將張豐源安置好,轉身進了書房,看着書房裡早已經跪好的端木高陽,心裡沉了沉,擡腳走進去。
聽到聲音,端木高陽緊忙轉過頭,看到十三王爺的一瞬間,臉上帶出幾分悽楚。
“王爺,我錯了王爺,我不知道張豐源的身份啊!”端木高陽緊忙認錯,一邊說着跪爬着到十三王爺身邊,聲音因爲痛苦而多了幾分顫抖。
低頭看着端木高陽這副孬慫的模樣,十三王爺心裡更是沒由來的一沉,踏腳躲開端木高陽的攀附,心裡忍不住的冷了冷。
“你真是本事大了,本王把酒坊的大事交給你,到了日子你把糧食全都弄沒了,如今讓你籌糧,你正事不幹跑去鬧賭場,若你的本事就這麼點,本王如今可真是後悔將你送到了皇上身邊!”
十三王爺手裡的杯盞桌上猛然一頓,茶水濺出來弄溼了一片,一張臉鐵青可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厲色,讓人不敢直視。
聽着十三王爺話裡的意思,端木高陽心裡猛然一顫,面上頓時帶出幾分驚慌,若是沒有了十三王爺的推捧,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翻身了!
“王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就是因爲擔心籌不到糧款纔會去了賭場的,我一心一意只是爲了王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面對十三王爺,端木高陽如今哪裡還有往日的高傲,如今就是讓他舔腳面他都不會有一絲猶豫!
感受到來自端木高陽的力道,十三王爺心裡一愣,低頭看他竟然流出了累,面上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他就這樣,看來自己是看錯了人。
“糧食本王自己籌備,以後不用你管了,今天開始你從本王面前消失,滾!”
十三王爺冷眼看着端木高陽,一臉的冷凝如同千年冰山一般,幾乎將人凍住。
端木高陽一楞,雙手攥着十三王爺的衣袖並沒有要鬆開的意思,想要繼續求饒,卻不料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胸口便結結實實的捱了十三王爺一腳。
“噗”的一聲,端木高陽冷不丁的吐出一口血,擡頭看着十三王爺一臉的陰冷,心裡頓時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來人,給本王扔出去!”十三王爺聲音之中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冷峻的目光從端木高陽身上收回,朝着門外喊了一聲。
早就在門外守候的侍衛聽到十三王爺的聲音推門而入,不給端木高陽任何機會,兩人架着端木高陽的胳膊便往外帶。
看着端木高陽被拖出去,十三王爺鼻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臉上的陰霾依舊沒有散開,似乎想到什麼,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驚詫,轉而面上帶出幾分深意。
端木高陽被侍衛生生拖出去,竟然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到了門口,驟然感覺身上一輕,隨即一股強大的力道從身側傳來,整個人騰便朝着王府的門外飛了出去。
“爺!”
石頭在門外等着,看端木高陽被人扔出來,心裡一顫,緊忙過去接着,可是,哪裡來得及?
還沒走到,石頭耳邊傳來“嘭”的一聲,反應過來的時候,端木高陽已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力量很大,落地的瞬間,將地上的塵土都揚了起來,
端木高陽臉上瞬間扭曲,全身各處同時傳來攥緊的疼,讓他忍不住的驚呼出聲。
石頭來不及多想,緊忙上前扶住端木高陽,看着他蒼白臉上的痛苦,鼻子一酸,眼淚就要跟着流了下來,只是,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
“爺,我們回家!”
石頭咬着牙將端木高陽扶起來,顫顫悠悠地扶着他往洛陽王府走去,夕陽之下,兩人的影子被拉長,更添了幾分蕭瑟。
遠處的閣樓之上,蘇千凌手裡捧了一杯清茶,目光落在端木高陽和石頭身上,脣角不由得勾起,只是,面上卻並不似平常一般帶出淺笑,相反的,竟是無邊的憤恨,是,自己的仇恨怎麼可能緊緊因爲這一點點的懲罰便釋然呢!
如今,遊戲只是剛剛進入佳境而已!
心裡正想着,身後傳來的強烈氣息讓蘇千凌不由得心裡一顫,轉過身,看到白衣男子的瞬間,心裡頓了頓。
“你來的還真是及時!鬼手丁傑!”
蘇千凌脣角勾起,面上帶出幾分淺笑,目光落在丁傑臉上,看他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心裡不由得微了顫。
在丁傑接這單生意時,蘇千凌自己甚至都沒有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這麼順利。
傳說中的鬼手丁傑,不是一個十分難以接近的人嗎?如今看來,傳言似乎有些偏頗了。
丁傑將蘇千凌眼底的神情收進眼底,面上帶出幾分若有似無的淺笑:“丁某是生意人,自然是講究效率。”
一邊說着,丁傑伸手將一本賬簿送到了蘇千凌跟前。
蘇千凌一頓,伸手接過,看着賬簿上一筆一筆的出賬入賬記錄得十分清晰簡單,面上神情變了變。
“這些天端木高陽手裡得走賬都在上面記着,包括他賞給小二的錢,本金在這裡,你清點一下。”
說話之間,端木高陽伸手將一個錦盒遞到了蘇千凌跟前:“從端木高陽那裡贏來的十萬兩我已經入了自己的賬,並不在你的賬冊中。”
伸手接過錦盒,蘇千凌面上悠然勾起一抹淺笑,卻並沒有如丁傑所說清點其中的銀兩,而是從中抽取兩萬兩遞到了丁傑跟前。
“用人不疑,我既然將這筆鉅款交給丁老闆,自然是相信你的爲人,這是酬金,這一趟,辛苦丁老闆了。”蘇千凌將手中的銀票往丁傑跟前推了推。
看着跟前的銀票,丁傑面上神情微動,卻並不由伸手接過來,清冽深邃的雙眸看向蘇千凌,眼底帶出幾分深意:“這次出手,原本就不是爲了錢,若是蘇小姐看得起丁某,今日便交了丁某這個朋友,這一次,算是幫朋友的忙。”
蘇千凌一頓,目光落在丁傑面上,心裡不由得微微顫了顫,說句實在話,原本讓人去找鬼手丁傑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他這般年輕,而且看他衣袂翩翩,縱然英俊瀟灑,可面上時常帶出幾分不以爲然的神情,很難與人們口中的傳奇聯繫在一起。
收回目光,蘇千凌面上神情悠然挑起一抹淡淡的淺笑,目光迎着丁傑眼底的神情,朱脣輕啓:“丁老闆爲人率真豪爽,我自然很高興交你這個朋友,只是,親兄弟尚且明算賬,我們一碼歸一碼,這錢,你還是要收下。”
丁傑一愣,目光看向蘇千凌時,驟然帶出幾分驚詫,兩萬兩銀子,對於自己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蘇千凌剛剛開了幾家店面,正是用錢的時候,她竟然不要?
收回眼底的目光,丁傑看向蘇千凌,眼底神情稍稍閃動,脣角勾起幾分弧度:“聽說你尚品閣的無念酒堪比天上瓊露,不如,這錢就當做酒錢,這一年內,我的酒水就免了?”
蘇千凌面上一頓,擡頭看丁傑一眼,見他面上依舊是平靜無波,眼底卻悠然帶出幾分戲謔,脣角不覺得勾了起來:“這樣的話,我豈不是虧了?”
無念本就是酒中極品,雖然是酒水,可價格卻是不菲的,如今算來,一年的時間,蘇千凌必定是虧的。
低頭瞧着蘇千凌一臉的盤算,丁傑心中不由得輕笑,果然,同樣的人才能湊在一起,這丫頭摳錢的性格,和那人還真是相差無幾。
“好,錢我收下,你這個朋友,我也交了!”丁傑說着,難得的面上帶出幾分笑。
蘇千凌面上浮出悠然的笑,伸手端過杯盞遞至脣邊,餘光看向丁傑,隨即低頭淺淺的抿一口,將眼底的神情極好的掩蓋下來。
端木高陽被石頭扶着回到洛陽王府,跟之前一樣,沒敢走大門。
“爺,我去請大夫吧!”
石頭看着端木高陽手腕上已經腫了一大片,面上帶出濃濃的擔憂,一邊說着,就要哭出來,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
“不許去!”
端木高陽面上一凜,自己這個樣子,真的叫了大夫過來,家裡人不都知道了?
跟何況,這個節骨眼兒上,就算是咬着牙強忍,端木高陽也不可能在洛王爺和老太妃跟前有一絲不好的樣子,畢竟,端木高遠如今只剩一口氣了。
石頭一頓,剛剛邁出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轉過臉看着端木高陽一臉的鐵青,心裡顫了顫,似乎也清楚他心裡的想法,嘆一口氣,無奈地退回來,去拿藥。
“不,不好了!”
門外突如其來的響起一聲驚呼,讓石頭正在給端木高陽上藥的手猛然一顫,險些沒將手裡的瓷瓶扔出去。
端木高陽一愣,轉過身看着一臉慌張跑進來的小廝,心裡不由得沉了沉,緊接着臉上黑了幾分,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