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看向葉老夫人,安撫一笑,示意她放心。青璇從容的整理一下儀容便隨太監向景帝的席位走去。行止之間,儀態大方。動作禮儀規範嫺熟,畢竟前世青璇經常參加這樣的皇家宴會。因爲並不像一般小姐一樣含羞帶怯,反倒是落落大方。在坐的百官女眷紛紛竊竊私語。
“這位就是葉家大小姐吧,看看果然是嫡出的女兒,這風範儀態,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是啊,跟之前在上京城中傳遍桃色緋聞的那個私生妹妹,一看就差太多。”
“那是啊,傅家可是書香門第,這樣人家出身的孩子能不好嗎!”
耳邊傳來這些話,青璇並不放在心上,不過是趨炎附勢之輩罷了。反倒是葉芝琴母女聽了身邊女眷的話,氣得面紅耳赤,偏偏還反駁不得。只能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青璇,恨不得在青璇身上盯出個洞來。
“臣女參見皇帝陛下、皇后娘娘,賢妃娘娘。”行止禮儀,嫺雅自然。就是是生長在皇宮中的公主,儀態也不過如此。
景帝看向下首,之間青璇一身湖藍色衣裙,淡雅清新,跟一羣花團錦簇的后妃官眷比,彷佛胭脂堆裡一股清新的風,讓人只覺得心曠神怡。再加上青璇很好的宮廷禮儀,景帝對青璇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不錯,是個好姑娘!葉愛卿,沒想到征戰沙場的將軍,竟然養出這麼一朵清新怡人的花朵!”景帝笑着向葉世成道。
“是啊,我看着這孩子也不錯!怪不得燕王心心念念着呢!”武賢妃適時的開口提起燕王。
“我看也不錯,你這丫頭給朕做兒媳婦,願意不願意?”景帝一是心情大好,便玩笑般的問青璇一聲,當然他也沒有指望青璇會回答,正準備一笑帶過。
“啓稟陛下,臣女不願意!”前世,青璇對這位景帝很有好感。是爲明君,能接受諍言,所以青璇選擇直言不諱的說出。
“哦,你這丫頭膽子倒不小。你這麼直來直往拒絕朕,不怕朕看了你的頭嗎?”景帝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陛下不會。”青璇非常篤定。
“哦,爲什麼?”這下,景帝來興致了!
“因爲陛下是明君,就算是犯人,要問罪都要看看他觸犯的是哪條律法。陛下不會不問緣由就判了臣女的罪!”青璇不慌不忙的答道。
“哈哈哈,葉愛卿生得個好女兒,果然是虎父無犬女。這丫頭好大的膽量!好,那朕就問問你,爲什麼不願意呢!”景帝被青璇的話勾起了興趣。
“原因有三:其一,燕王殿下曾經救過我妹妹,我妹妹因此傾慕燕王殿下。身爲長姐不橫刀奪愛。其二,我朝以仁孝治國,我母親的祭日快到了,這段時間青璇要爲母親拜佛祈福,不願論及婚嫁。其三,祖母年邁,常覺膝下寂寞。青璇不願早早嫁人,希望常伴祖母身邊,使她
笑口常開。”青璇有條不紊的說出理由。西齊以仁孝治天下,因此青璇相信就算是景帝也無法駁回。
“倒是個有心懂事的丫頭!”皇后孟氏接口道,“對下顧念胞妹,對上心存孝心!如果不是我昶兒已經有了太子妃,我都想求來做兒媳婦兒呢!”
“伶牙俐齒,丫頭你可比你父親會說話!”景帝內心是認同了青璇的理由,因此不見一絲見怪的意思。
武賢妃見狀乾笑道,“就算不忙着成親,定下婚事來,過兩年再成親。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她仍然不放棄,這麼好的婚事,武賢妃可不願意便宜他人。
青璇見狀,索性橫下心來。“臣女想向皇上求個恩典!”
“哦,你說來聽聽!燕王殿下在永寧寺救了臣女的妹妹,這英雄救美的佳話已經傳遍了全上京城!臣女向陛下求個恩典,請陛下給燕王殿下和臣女的妹妹賜婚,成全一段美滿姻緣。”李赫既然你不死心,那麼,我就堵死你這條路。
“說起來倒也是,我似乎也聽人傳說過燕王永寧寺外英勇無比的救下了葉家的二小姐。這些小兒女的情懷,陛下就成全了吧。”皇后順水推舟。青璇料得不錯,最不願意看到燕王和護國公府聯姻的還有皇后和太子。
“姐姐久居深宮,耳目倒是靈敏的狠!”武賢妃心內不平,眼見事情沒有轉機,也只能乾笑着嘲諷皇后兩聲。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去接賢妃的話。
“你這丫頭倒懂得什麼叫得寸進尺,駁了朕的意思,還想按着你的意思安排!你是想要掌控朕的想法嗎?”這話可輕可重,青璇一時有些拿捏不準。
眼下情勢,青璇必須得快速決定,下定決心之後,“臣女斗膽,請陛下看一樣東西!”青璇揮手招來太監拿來筆墨,青璇拿出隨身帶的手帕,在上面寫些什麼。然後,青璇將手帕交給太監。
景帝展開手中的絹帕,之間娟秀小巧的兩個字,“兵權”。
青璇心內十分忐忑,今天自己壯着膽子這麼做,一是情勢所逼,一是自己前世對景帝的瞭解。現在,青璇心中把握不定,景帝的心思。和護國公府的姻親,意味着十五萬兵馬大權的歸屬。景帝不會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今日,結果如何,就看景帝是否囑意於燕王繼承大統了。
“傳朕口諭,燕王李赫與葉氏二女,因緣天定,佳偶天成。着擇吉日完婚。”
青璇心內稍定。只聽見景帝接着道,“葉氏長女,儀態柔嘉,心性恭順。朕甚悅之,賜玉如意一柄!議親之事稍後再定,以全其孝心。”一句話,青璇的婚事就成了皇家的事。不論是誰,再也不能利用青璇的婚事來大做文章了。
青璇心內大定,真心實意的叩頭謝恩。
燕王和葉芝琴上前來叩謝皇恩。只見葉芝琴滿臉惶恐,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心願
就要達成。只是,這件事是由葉青璇促成的,這樣她的好心情也蒙上了一層陰影。從小到大,葉芝琴最痛恨的就是青璇總是大度的把自己的東西讓給她。沒想到,直到如今,自己的因緣,竟然也是青璇讓給她的。
李赫心內卻是心潮起伏,五味雜陳。葉青璇,你是有多瞧不起我?寧願抗旨不尊,也不願意嫁給我。把葉芝琴往我懷裡推,又能怎麼樣?我一定要得到你!你以爲他的一道口諭就能保你一世太平嗎!太天真了!李赫心中翻涌着奇恥大辱,面上卻還能恭順的領受皇恩。忍耐力實在非常人可比。
“哈哈,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一道爽朗的男聲突然傳來。
皇家宴會是什麼人敢如此放肆?青璇心內微微疑惑。聲音有些耳熟。前世記憶如雪片般翻涌上來。
他說,你叫什麼名字?你救了我,我畫幅畫報答你可好?真可惜你是我二嫂!還有最後的最後,當她落入塵埃,窮途末路時,聞訊趕來的他。接受她的囑託讓她安心離去的人。
參加皇家宴會,人人都是服飾華貴,妝容嚴整。因此,越發襯的來人灑脫不羈、行止風流。
一頭墨發披散着竟然也不戴發冠,只用絲質髮帶束於背後,飄逸的墨發愈發襯得來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兩道劍眉英挺入鬢,襯的整個人生氣勃勃。高挺的鼻子,看起來略顯涼薄的脣。五官極其出色,而融合下一起竟然帶了三分狂放不羈、風流倜儻的味道。身上只穿着一件竹青色棉布長袍,閒散自在,大有魏晉風流名士的意態。
是他!青璇在心底默默的念出一個名字:越王,李陵!
李陵一出現,各家的小姐紛紛羞紅了臉。外貌如此漂亮出色的一個人,他稍稍多看那個姑娘兩眼,只怕那姑娘就要幸福的暈倒。
“葉將軍確實養了一個好女兒,有才有貌!”有脾氣,竟然敢當衆拂逆老爺子的意思。這是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並且,看皇帝老兒的意思,竟然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有意思,這姑娘莫非有什麼法寶不成!上次給老二吃癟那件事,李陵下意識就覺得這件事肯定跟青璇有關。老二是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掉餡井裡,還是被這麼一個小丫頭整治了。李陵心中對青璇充滿了好奇。
如此正式的皇家宴會上,李陵就這麼不倫不類的闖了進來。景帝見了也不怪罪,反而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看來前世那些說李赫矯詔篡位的流言並非空穴來風。李赫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看景帝看向李陵的眼神,那是一個父親看兒子的眼神,而不是皇帝看臣子的眼神。這麼看來,也許最終能夠繼承大統的人非常有可能是李陵。那麼也好,只要李赫的皇帝夢碎,誰做皇帝,青璇並不在乎。況且李陵雖然行爲狂放不羈,到底是一個正人君子。前生,你幫我完成一個囑託。今世,我就還你一個萬里江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