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璇看到陳雲婉的瞬間愣住了。那張臉,彷彿記憶深處的那個人衝破層層霧靄再次來到自己面前。母親,那個人……
“璇兒,做了什麼快讓祖母瞧瞧!”葉老夫人的聲音適時打斷了青璇的恍惚。
青璇隨即定下神來。“一起來嚐嚐,我爲祖母烹的茶!”青璇笑着邀請陳雲婉。
陳雲婉有些尷尬,但還是笑着點點頭。
青璇將茶水倒上,三衝三泡。只見杯中茶湯青碧、異香撲鼻。葉老夫人聞了聞道,“這香味兒真是勾人!不過這茶中怎麼會有花香呢?”
夏荷笑道,”是呢,老夫人,我聞着像是茉莉花的香味。”
“不是,不是茉莉。我覺得倒像是菊花香,清爽宜人!”葉老夫人搖搖頭。
“還是老夫人道鼻子靈敏,就是菊花!前幾日我在院子中看見菊花開的正好,就趁着清晨露水尚未散去的時候,從花瓣上採集來露水,今日這茶就是用這露水烹製的。菊花清肝明目,秋季入茶是最合適不過的。”青璇向葉老夫人解釋這菊花香茶的由來。
“心思靈巧,但也太辛苦些了!就爲了這一壺茶水,你幾日都沒休息好了吧,瞧這眼下都有黑青了!”葉老夫人感念青璇的話孝心,同時也心疼青璇。
“不過是早起幾日,哪裡就累着了!”青璇笑道。前世,李赫酷愛菊花。自己沒少在這上面花心思討好他,而他從來也只是理所當然的享受這一切,從來沒對自己說一聲辛苦了。說到底,也是自己當初心盲眼瞎,纔會被他矇蔽欺騙到最後。
“青璇小姐果真是心思靈巧,對老夫人的孝心也是讓人感動!”陳雲婉適時在旁邊插話。
“小姐,你覺不覺的,那個雲婉姑娘眉眼之間跟你有些像?”紅玉見過陳雲婉之後一直有這種感覺。
“像我?”青璇反問,“不,她更像我娘!簡直一模一樣!”
“像大夫人?那二夫人這個時間把她帶入府,是何居心?”采薇隨即反應過來道。
青璇回頭看着采薇道,“有進步,現在知道分析情況了!”
“小姐,你沒關係嗎?畢竟她是像你的母親!”紅玉看着青璇,面上似乎沒有什麼。
“像,她又不是,我娘已經死了十年了!我早就清楚這個事實。不過是一張皮相而已。”青璇淡淡的說道。
青璇沒有想到的是,她能夠分清楚傅海瀾和陳雲婉,她跟母親的感情畢竟有限。而葉世成,他是已經陷在傅海瀾的魔怔之中,幾十年的時間無法自拔。這也是陳氏的厲害之處,她比青璇更加了解葉世成。
“陳氏這麼做,難道是真的想把她送給父親!”青璇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女人把另一個女人送到自己丈夫的身邊,這種人不是蠢就是特別能忍!”
“看來把二小姐送進農莊,惹急了二夫人!”紅玉給青璇披上一件披風。
“這就急了,看來二夫人的承受能力還需要再提升一下。”
采薇爲青璇整理一下衣飾,“走吧,我們去花園逛逛,再有新開的菊花,我再給祖母烹一回茶。”
時值初秋,院中的菊花開的正好。因爲葉老夫人喜愛菊花,院中遍植菊花,花團錦簇,開的好不熱鬧。墨牡丹,和硃砂含霜,花色豔麗,美麗動人。玉翎管,瑤臺玉鳳淡雅迷人。初秋淡淡的陽光照耀下,整個人神清氣爽。青璇領着采薇和紅玉,興致盎然的在院中觀賞花朵。
西邊角門邊上露出一角青色衣角。采薇示意青璇看過去,這會兒轉過來的人正是陳雲婉。
“青璇小姐,好巧!”陳雲婉微笑着向青璇打招呼。
“雲婉姑娘,這麼有閒情逸致來賞花啊!”青璇也微笑着看着陳雲婉。
“海瀾!”一聲驚呼突然傳來,聲音中帶着慘痛。“海瀾,是你嗎?是我眼睛花了嗎!”葉世成見到花園裡那個淡青色身影,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葉世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親!”青璇提高了聲音,想要提醒葉世成不要如此失態。哪知道葉世成根本恍若未聞。十年的執念,葉世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再次見到傅海瀾。
“這位是,葉將軍吧!”陳雲婉適時出聲,“小女陳雲婉參見葉將軍!”陳雲婉福身向葉世成行禮。
“你是?陳雲婉………”葉世成看着面前似曾相識的面容,不能置信。
“雲婉,我一直在房中等你呢!你怎麼這麼久?”陳氏入得園子就看到面前的場景,心下了然。只去看葉世成的反應,只見葉世成只盯着面前的人看,什麼人都看不到眼中。陳氏心中冷笑,你我十年夫妻,只得一個同牀異夢的結局。事到如今,我已經放棄了。只是芝琴,她必須有一個好前程。可你竟然罰她到農莊思過。爲了救她出來,別說送一個女人到你身邊,就是殺人放火的事我都會去做。這麼多年,你竟然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如果不是我有先見之明,讓那個女人去了,這葉府中可有一丁點我的容身之地。傅海瀾,他一直記着你又能怎麼樣,你已經是死了的人。
青璇見陳氏眼中的青情緒瞬息萬變,便知道這步棋,陳氏並不確定自己一直能夠掌握全局。“見過母親,雲婉姐姐正和我在這園中游玩呢!”
雲婉看着青璇爲自己解圍,感激一笑。雖然是陳氏安排自己入葉府,但自己一步步走近葉世成,陳氏作爲一個女人,嫉妒是天性。只怕以後事情並不會如預想的發展。
雖然笑容有些僵硬,陳氏到底還是沒有忘記自己帶陳雲婉入府的原因,“璇兒陪母親去走走吧!”
“是母親!”青璇從善如流。把園中的空間留給了葉世成河陳雲婉。
“青璇要恭喜母親了!”青璇和陳氏邊走邊說,並不看對方的臉色。
“我何喜之有?”陳氏聲音平淡
不辯喜怒。
“青璇恭喜母親將來要得一個妹妹,陳家又會有一個葉夫人,大姨娘和二姨娘將來能有個伴兒!三喜臨門,母親怎麼會說不知道喜從何來呢?”青璇一句話正中陳氏的痛處,陳氏只得忍耐強顏歡笑。
“母親,這麼費心籌謀,怕是難償所願吧。你看那雲婉姑娘不早不晚,偏偏在父親日常會去園中散心道時辰出門,可見是個有心之人了。哦,不過也對,母親怎麼會打無準備之仗呢!這個時間,肯定是母親告訴雲婉姑娘的吧。”青璇故作了然的道。
陳氏梗住,自己並沒有告訴雲婉這些。也許是處於女人的本能,陳氏之前確實是打算將雲婉送到葉世成身邊,好換取葉芝琴的自由。只是自己並沒有安排今天的一幕。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是雲婉自己安排了這一切!也許從雲婉入府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已經漸漸脫離了陳氏的掌控。
“母親慢慢想,青璇告退!”說罷,青璇也不再看陳氏的反應呆着采薇、紅玉轉身離開。
“秋雲,老爺今天會來花園,雲婉怎麼知道的?”陳氏這會兒有點怒火攻心的感覺。
“夫人,雲婉姑娘問我了,我就告訴她了。我以爲是您讓她來問我的。奴婢知罪!”秋雲連忙告罪。
“算了,本來這就是我的打算!只是雲婉她需要知道葉府的規矩!”陳氏冷冷的向着秋雲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秋雲應道。
“小姐,二夫人剛纔的的臉色真難看!”采薇幸災樂禍道。
“咱們走着瞧吧,陳氏的打算本來是好的。只是那陳雲婉也不是泛泛之輩。剛進府,就這麼快的讓父親注意到她!只是希望陳氏別賠了夫人又折兵。葉芝琴沒有救出來,再來一個二姨娘來處處與她作對。那事情纔好看呢!”青璇想起父親看到陳雲婉的表情,心裡微微一沉。父親對母親的感情竟然這樣深,十年的時間一點都沒有沖淡父親的感情,反而讓父親的思念更加濃烈。這樣的感情,又會給葉府帶來什麼樣的變故呢?
“小姐說,老爺會收了雲婉姑娘嗎?畢竟老爺這麼多年以來從未納妾!”紅玉低聲的向青璇問道。
“他一定會的,收了雲婉對父親而言不是納妾,而是彌補自己當年的遺憾。誰都無法拒絕一次重來的機會。”陳氏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等父親收了陳雲婉,陳氏將會好好的認識這個之女。心機深沉,又能忍耐,怕是陳氏一時半會兒的找不了自己的麻煩了。
“那小姐會介意嗎?”采薇問道,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娶妾。
“父親他,也算是個可憐人!母親去了那麼久,如果陳雲婉真的能夠讓父親過得舒心一些的話,我又有什麼好介意的!”青璇嘆息一聲道。
“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小姐真的是一個好女兒!”葉將軍其實應該好好的看看青璇小姐,處處都在爲自己的父親着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