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陰狠構陷

沈青嵐微微凝眉,今兒個一早,齊景楓便抱着孩子上了竹樓,竹樓上下兩層,做工佈局極爲精緻。門前兩株桃花樹,粉嫩的花瓣飄落在門前,鬆軟的堆疊在青磚地板上。隨風緩緩拂動,暗香四溢。

這個竹樓景緻雖美,卻有着極不好的印象。她第一次來竹樓,卻是因着方如月想要算計齊景楓。而這裡的竹樓,不如燕北燕王府的竹樓,那裡只有一眼望不到頭的牡丹林,依山而建,後山被前燕王推平,栽種着牡丹,極爲美豔。

走出兩步,詢問着值守在旁邊的丫鬟道:“世子爺呢?”

丫鬟指着一條曲徑小道:“世子爺帶着小小姐與小少爺在後院。”飛快的看了沈青嵐一眼,低垂着頭,聲若蚊蠅道:“奴婢領世子妃過去。”

沈青嵐擺了擺手:“不用。”

拽地的裙襬,拂過地面,零落的花瓣輕輕飛揚。沈青嵐腳步輕快,幾步間,便繞到了後院。入目的是一片綠意盎然。綠瑩瑩的草地上泛着水色珠光,竹林濃翠欲滴,隱約傳來淙淙的水流聲。

竹林茂盛遮天蔽日,下方一條幽靜的林蔭小路。沈青嵐一靠近,便一股子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渾身泛着雞皮疙瘩。隱約聽到姐兒清脆的笑聲,嘴角微揚,快步穿過小路。沈青嵐,驀然一愣,眼前別有洞天。

一條平靜無波的小溪緩緩的流淌,微風吹拂着溪邊蘆葦搖曳,此起彼伏,猶如浩翰的大海,景色頗爲壯觀。而她要找的人,則是盤腿坐在蘆葦叢中,地上墊着草蓆,草蓆上鋪着柔軟的虎皮,孩子並排放在上面。那人指骨分明的手摘着蘆葦花,輕輕掃着姐兒胖胖的小短腿。

姐兒癢的踢腿亂蹬,咯咯的笑出聲,一隻手放在嘴裡,晶瑩的口水順着嘴角滑落,齊景楓則拿着絲帕給她擦拭。姐兒揮舞着手,抓着絲帕不放。齊景楓便拿着蘆葦花輕輕拂過姐兒白嫩的手臂,姐兒一顫,鬆開絲帕,翻身趴對着齊景楓,胖嘟嘟的臉兒皺成一團,咿咿呀呀說個不停,似乎在怒罵他。

沈青嵐忍俊不住的笑出聲。

走了過去,席地而坐。抱着姐兒,姐兒似乎不高興。淡淡的眉毛倒豎,虎着臉,目不轉睛的盯着沈青嵐。

“你逗她不開心了。”沈青嵐擡眼看了眼閒適的側躺着的齊景楓,輕聲哄道:“寶貝兒,可要打你壞壞的爹爹?”

“打打打。”姐兒揮舞着手,嘴裡發出音來。

沈青嵐倏然怔愣,吃驚的看着姐兒,她將近五個月,就能發音了?回過神來,一陣欣喜,抱着姐兒一頓親吻,笑着奚落着齊景楓道:“你心肝肉要打你,該如何?”

齊景楓顯然也是吃驚不小,眉宇間染着喜色,託舉着姐兒,道:“了不得,要打爹爹。今後爹爹可要喜歡弟弟了!”

“打打打。”不知何時睜眼的哥兒,也發出音來。

沈青嵐笑趴在墊子上,顫動着肩膀道:“你成了衆之矢的。”

齊景楓放下姐兒,伸手輕輕打了姐兒的小屁屁,姐兒不知怎得,伸手在齊景楓臉上抓了一下,力氣勁可不小,霎時出現一道紅痕。

沈青嵐面色微變,抓着姐兒的手,她的指甲長出來還沒有修,透明的指甲內,嵌着一層皮。連忙坐起來,拿開齊景楓捂臉的手,上面已經滲出了血絲。

“不疼吧?你女兒給你去死皮呢。”沈青嵐替齊景楓清理傷口,睨了眼在抓扯着哥兒的姐兒道:“你繼續這般嬌寵下去,將來養成了悍女,如何是好。”

齊景楓不以爲然,撫摸着沈青嵐的腮,緩緩的,低吟的說道:“她若像你,便不愁嫁了。”

沈青嵐眼皮子一跳,橫了他一眼,咕囔道:“你以爲到處有你這樣的傻瓜?若當年鳳鳴如今生這般尋了來,那麼我們幾人的結局,就不一樣了。”第一次,沈青嵐毫無顧忌的談論着前世。

齊景楓黑眸裡濃郁的墨色翻涌,不過片刻,便如平靜的溪水一般,盪漾着圈圈的漣漪:“幸而,他不曾來。”

否則,又如何相愛相守?

沈青嵐也頗有感嘆,她到死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可惜,那時已是衷情難訴。

好在,老天垂愛,給她一次機會。

她的一生,已經很美滿了。有他在側,兒女成雙。父母相聚,爲她添了一個弟弟,前一世的缺憾,這一世全都圓滿。

靠在他的懷中,二人看着夕陽西落,如血的殘陽,染紅了一江碧水。微微有些涼意,沈青嵐推搡着齊景楓道:“回去,你方纔用野草逗弄姐兒,待會要給她泡藥浴,免得過敏或者起紅點。”話語中,多了幾分譴責。

齊景楓摸着臉道:“無礙,算是‘禮尚往來’。”話音方落,齊景楓面色霎時古怪。揉着被沈青嵐掐着的腰間軟肉,便聽到她說:“越老越不正經。”

“……”

齊景楓步伐一頓,挑了挑眉梢:他很老?

——

幽靜的小巷中,一位衣不蔽體,渾身佈滿青紫淤痕的女子,橫陳在中間。忽而,傳來一陣尖銳的叫喊聲,小巷盡頭是一條繁華的街道,有人聞訊跑來,便看到女子猛然坐在地上,雙手環胸的叫喊。

片刻間,便吸引來了不少人。

紛紛圍着女子打量,不知是誰,爆發出一聲驚呼:“這不是薄府七小姐薄初妍麼?”

聞言,衆人記起了在將軍府的一幕,自然而然的想到沈夫人的那句話。如今,再看向薄初妍,不禁變得怪異起來。

薄初妍已經被嚇傻了,下體一陣尖銳的刺痛,身上的痕跡,告訴她經歷過怎樣的一場噩夢。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她敢篤定,這一定都是沈青嵐乾的!

聽着人羣裡流傳的污穢話語,薄初妍眼睛赤紅,想要將這些人全都給殺了!

瘋子一般的怒吼道:“滾!都給我滾!不然本小姐叫人把你們全都殺了!”

聞言,一鬨而散。

因爲,他們得罪不起薄家。薄家比沈家猖狂,他們嘴裡可以過過嘴癮,卻是害怕被薄初妍記住他們的樣貌,事後找人殺他們滅口。同時,激起了心底的憤恨,不就是一個破爛貨?有何囂張的?於是,薄初妍的境遇,被誇張的傳遞了出去。

薄初妍羞憤欲死,被聽到傳言找來的薄家人,接回薄府後,便鬧着尋死。

薄二夫人自是不願,滿面的淚痕,哀求着薄初妍:“妍兒,這件事會消停下來,以你的身份,還是有許多人家會娶你。”

薄初妍披頭散髮,穿着換上的裘衣,打砸了一通,猙獰的說道:“娘,女兒這樣,有何顏面活下去?女兒去了,你一定要給女兒報仇。一定要讓秦姚沈青嵐這兩個賤人不得好死!”

薄二夫人看着薄初妍揮舞着匕首,不敢靠近她,怕自己不小心激怒了薄初妍,當真做出傻事。連忙說道:“妍兒,你快放下匕首,娘這就找你姑姑,讓她替你報仇!”見薄初妍鬆動了,薄二夫人繼續說道:“你這樣死了,不是讓他們得逞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看娘讓他們生不如死。”

“哐當——”

匕首落地,薄初妍滑坐在地上,想到那茅舍中的男子,淚水籟籟的落下,抓着薄二夫人的手說道:“娘,那個給女兒醫治的老不死也是同夥。你讓人燒了那茅舍……等等,裡頭有一個坐輪椅的男子,女兒要他,女兒要嫁給他!”

薄二夫人眸光微閃,安撫的點頭,讓人伺候薄初妍喝了藥,便匆匆進了宮。

——

沈青嵐聽到暗一來報,薄初妍昏倒在貧民小巷中,被幾個乞丐給收拾了。

面無表情的品着茶,自然知曉那個所謂的‘收拾’是什麼意思。只是心中有些訝異,她還沒有出手,究竟是誰動的手腳?

想了片刻,沈青嵐便釋然了,管他是誰,只要結果是一樣便可。如今,薄初妍赤身裸體的躺在小巷中,被衆人看了去,恐怕聲名殆盡。

方纔舒展的眉頭,又緊蹙了起來。恐怕,這個當口,會被薄家人,以爲是她動的手吧?

暗一將榮貴妃被髮落到國寺一事,告知沈青嵐。

沈青嵐微微詫異,陷入了沉思。榮貴妃斷然不會這麼輕易的去國寺,在去國寺前,定然會有動作。

就在這時,外出的陸姍焦急的走來,眼底有着慌色:“世子妃,奴婢打聽清楚了,這件事是夫人做的。薄二夫人請人去那個茅舍抓人了,屬下打聽到好像裡面有個坐輪椅,穿着寶藍衣裳的男子,長相俊美,要抓着去給薄初妍做夫君。”

沈青嵐一怔,沒有說話,等着陸姍說完。

“屬下去了茅舍,看到男子的一個背影,與魏三少爺極爲相似。”陸姍不明白這兩人已經走遠了,爲何又要回來。難不成以爲風平浪靜了!

沈青嵐面色一變,急忙說道:“備馬車!”她要去看看是不是寶兒!

陸姍立即出去備好馬車,沈青嵐心裡火急火燎,希望一下子就到了茅舍。她記得快要生的時候,齊景楓給她帶去的陶瓷人,便是寶兒做的。只不過她無緣見到,心中期待着那個人是寶兒!

越近的時候,便感覺到外邊越嘈雜。掀開簾子,看到不遠處火光沖天,心底‘咯噔’一下,冷聲道:“快一點!”詢問着陸姍:“火光的位置在茅舍?”

陸姍心底不妙,湊過來看了一下,驚道:“世子妃,咱們來遲了。”

沈青嵐絞緊了手指,目光微轉道:“陸姍,你去薄府打探一下,可有將人捉去。”寶兒不會武功,魏紹勤也是行動不便,薄府存心要抓人,他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心中存了一絲僥倖,希望他們沒有被抓去。

陸姍不放心沈青嵐,可是沈青嵐現在怕是更加放心不下寶兒。猶豫了片刻,便離開了。

到了茅舍,沈青嵐走下馬車。周邊都圍攏了百姓,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唉,這個老先生醫術高明,醫治了不少疑難雜症,又不收銀子。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被活生生的給燒死了!”

“聽說裡面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病人,那個難得坐着輪椅呢!老先生沒有逃出來,那兩個人肯定也一起燒死了!”

沈青嵐心沉到了谷底,擡眼看着愈燒愈烈的大火,幾乎染紅了大半邊天。熱浪一陣一陣的的撲面而來,她只覺得冷。

心底暗罵寶兒他們,在外好端端的,爲何又要回來?

忽而,又自我安慰,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魏紹勤和寶兒,不只有魏紹勤有腿疾!就在她以爲要說服自己的時候,在看到宮陌鑰的時候,轟然倒塌。

他一襲青衫,遙遙的立在遠處,神色飄渺的望着火光,臉色愈發的蒼白。

沈青嵐心中升騰着一股子的怨恨,倘若不是宮陌鑰,何至於逼迫得寶兒淪落他鄉,有可能慘死在火焰中?

緊緊的攥着手中寶兒臨走時給她的玉牌,她說拿着這玉牌,可以讓宮陌鑰答應她一件事。

緩緩的走到他的身前,將玉牌放在他佈滿疤痕的手中:“回西域,帶着赫連拉一起回西域!”

宮陌鑰凝視着手中的玉牌,眼底閃過一抹悽然,微微扯着脣瓣,極爲乾澀的說道:“我回。”

沈青嵐自是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是一個人回去,冷笑着說道:“你若將赫連拉留下來,我會殺了她!一定殺了她!”

宮陌鑰身影一僵,一言不發的離開。

——

果不其然,如沈青嵐所料。榮貴妃不願意去國寺,去了國寺,她的計劃便無法實施。找來了韓家人商量,打算重新奪回寵愛。

而奪回寵愛,必須從長計議。

韓家人不知從何得知,皇上年輕時,曾經爲秦姚設計了一件流仙裙,便想法設法得到了消息,讓人裁製了衣裳。

榮貴妃在第三日期限的時候,穿着送進來的衣裳,做秦姚的打扮,將皇上約到了宮中桃林。

即墨擎天見到那一抹窈窕的身影,心中一動,目光復雜。雖然極爲相似,可他依舊能夠發現,不是秦姚。

在她轉身的瞬間,即墨擎天呼吸一滯。榮貴妃雖然已經三十好幾,可保養得極好,面若桃李的站在紛落的桃花樹下,淺笑倩兮,顧盼流芳的望着即墨擎天。

這是即墨擎天,第一次見榮貴妃這樣笑,緩步上前時。內侍公公焦急的走來,睨了眼榮貴妃,附耳對即墨擎天道:“皇上,榮貴妃這件衣裳是在宮外裁製,那名繡娘染了時疫,方纔暴斃。”

即墨擎天面色一變,目光陡然凌厲的看向榮貴妃。“她可知?”

“韓家人特地詢問過……”內侍公公說罷,便垂着頭。

即墨擎天霎時明白過來,榮貴妃突然相邀,又扮演着秦姚的角色,爲的是吸引他。而後與他同歸於盡!

好個蛇蠍心腸!

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榮貴妃見即墨擎天突然變了臉色,看着她的目光由癡迷、溫柔到凌厲,便知發生了她不知的事情。見即墨擎天轉身離開,心中一急,快速的追趕上來,拉着即墨擎天的衣袖。

卻被即墨擎天避如蛇蠍,冷冽如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彷彿要將她給凌遲了。

榮貴妃心中一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連忙問道:“皇上,臣妾做錯了什麼?”

“你要死,朕便成全你。”即墨擎天厲聲道:“來人,榮貴妃身着時疫衣裳暗害於朕,居心叵測,火刑!”

榮貴妃心中一震,猛然擡頭,殷紅脣瓣顫抖的說道:“皇……皇上……您說什麼?什麼時疫?”

即墨擎天見她的神色不似作假,她彷彿也不知情。難道,有人栽贓陷害?

百思不得其解,即墨擎天念在過去的恩情上,嘆息道:“明日一早,便送出宮罷!”

榮貴妃見即墨擎天心意已決,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頹然的癱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榮貴妃眼底佈滿了恐懼,他們都還沒有死,她怎麼能死呢?

腳下生風的回到了寢宮,並沒有看到蓬頭垛面,瘋瘋癲癲的婉妃,在桃林深處,安安靜靜的注視着這一切。

榮貴妃換下衣裳,想要叫人給燒了,隨後改變了主意。將這衣裳收好,命人給沈青嵐遞一封明日晨進宮的口信!

連忙讓人將太醫尋來,煎藥吃下,出去調查的暗衛,也回來了。

“娘娘,這件衣裳是韓老夫人從成衣鋪子裡買的,確實是一個染瘟疫去世的繡娘縫製。但是曾經被薄初妍買了去,給沈夫人又脫手到了成衣店。”暗衛將打聽來的消息,事無鉅細的說給榮貴妃。

榮貴妃一怔,面色千變萬化:“若是薄初妍請繡娘所制,爲何與皇上畫的衣裳一樣?”

“娘娘,這是薄初妍早有所謀,她是以皇上的名義送給沈夫人。沈夫人不想與皇上有任何瓜葛,便轉身脫手了。”

榮貴妃眼底閃過一抹毒辣,這麼說來,一切都是薄初妍搞的鬼?

想到自己有可能染了瘟疫,榮貴妃眼底閃過猙獰,見暗衛欲言又止,利眼望去,暗衛不敢隱瞞的說道:“圖樣是皇上泄露出去的。”

榮貴妃一怔,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覺得事情並不像這麼簡單,對象似乎不是針對秦姚。立即讓人去問韓老夫人,製衣裳是誰的主意。

不過半個時辰,榮貴妃便得知是薄二夫人命人將消息透露給肖老夫人。

榮貴妃想到薄二夫人平素與皇后關係親近,又得知薄二夫人前幾日進宮了一趟,心中更加斷定是皇后所爲!

心中大恨,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吩咐暗衛出宮辦一件事。她只有今日一天的時間了,過了這一日,便來不及了!

——

未央宮中,皇后依靠在榻上,孝姑姑跪在邊上,給她捶肩捏腿。

一旁的宮婢,見天色暗了下來,便掌燈。

暈黃的燈火照耀滿殿,投射在皇后身上,一半陰影,一半光明,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孝姑姑也不敢打擾了皇后的思緒,盡心盡力的伺候着。

忽而,皇后微微掀開眼皮子,斜睨着小心翼翼的孝姑姑說道:“桃林那邊什麼情況?”榮貴妃想要梅開二度重新獲寵,呵呵,癡人說夢!

孝姑姑斟酌道:“皇上怒氣衝衝的離開,榮貴妃失魂落魄的回了宮殿。奴婢隱約聽到皇上要將榮貴妃施行火刑,大約是念在舊情,又看在榮貴妃喪子,便沒有處決了。”

喪子二字,刺激到了皇后,驀然睜開眼,陰厲的笑道:“誰不曾喪子?在這宮中?”

孝姑姑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掌嘴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無動於衷,起身進了內室,躺在牀榻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啪——”

陰風陣陣,窗櫺被吹打得發出巨響,皇后猛然坐起身來,看着窗外瀰漫着濃濃的白霧,寒涼的夜風吹拂而來,冷到了骨子裡。渾身一縮,便覺得格外的陰森。

“孝姑姑!”皇后失聲喊叫,卻沒有任何人應答。

皇后心中害怕極了,連喊了幾聲:“孝姑姑——”

依舊迴應她的是滿室的清靜,冷冷的夜風吹拂着室內的重重紗幔飛舞,恍惚間,似乎看到面目全非,渾身是血的即墨睿,在窗子前飄蕩而去。

耳邊迴盪着睿王不甘,充滿怨氣的吶喊聲:“母后,母后,快救救睿兒。”

皇后面色煞白,縮在了牀腳。捂着耳朵,閉上眼睛,不去聽,不去看。

但是睿王含怨的聲音,似乎帶着穿透力,聲聲清晰的迴響她的耳旁:“母后,睿兒死的好慘啊……你要爲睿兒報仇……報仇……”

皇后擡頭望去,只見到睿王漂浮在窗前,神色淒厲,心中的害怕,不由得少了幾分:“睿兒,母后已經替你報仇了,舟山王已經死了!你怎麼還來纏着母后?”皇后似乎想到了什麼,赤足踩在地上,睜圓了眼睛說道:“你在等韓霜那個賤人?你放心,她明天就出宮去國寺,母后定讓她有去無回!你走吧!快走!”

睿王卻依舊無動於衷,充滿怨恨的說道:“不是他們,不是他們害死兒臣,他的腰間佩戴了一塊魚紋玉環。”說罷,霧氣便散去了。

皇后看着睿王消失在眼前,急忙跑到窗前,空空蕩蕩,彷彿方纔是幻覺。可看到地上淋漓的血跡,緊緊的抓着胸前的衣襟,反覆的呢喃着最後那句話。

翌日

沈青嵐早早的便進宮,方纔走到御花園,便被瘋瘋癲癲的婉妃給擋住了去路。婉妃挽着沈青嵐的手背,一蹦一跳的說道:“我們一起捉蝴蝶。”

沈青嵐抿緊脣瓣,不知婉妃怎得突然間攔截她的去路。她一直知道婉妃沒有瘋,難道有事情?

微擰着眉頭,被婉妃拖拽着去了桃林深處。摘着一朵花,戴在髮髻上,笑眯眯的說道:“我給你跳支舞。”

沈青嵐一愣,婉妃若是有事,怎得什麼也不說,跳舞給她看?

隨即,沈青嵐看着婉妃站在桃花樹下,一動不動,不一會兒,便轉頭,淺笑倩兮,顧盼流芳的凝視着她,將昨日裡榮貴妃與與皇上的一舉一動,還有言語,都模仿了出來。

沈青嵐眼底有着深思,拉着婉妃,快速的去了她的宮殿。

隨後寫了一封信,讓人傳遞給麗妃。重新去御花園赴約!

到御花園的時候,榮貴妃已經到了,見到沈青嵐,眼底有着歉意,賠罪道:“嵐兒,我上次是氣糊塗了,他們說璞兒是你給殺的,爲了報仇,我纔會那樣對待你的母親。”說罷,滿眼的自責:“如今,我也將要去國寺,落髮爲尼,所有的過往都煙消雲散。爲了放下心底最後的成見,我纔在出宮的時候,見上你一面。”

沈青嵐心中冷笑,面上卻尤帶着震驚與詫異,似乎沒有料到榮貴妃會與她化干戈爲玉帛,嘴角的笑意慢慢的凝滯,亦是傷懷的說道:“娘娘,這件事嵐兒也沒有處理得妥當,讓您生出了許多的誤會。之前也多虧你的照拂,嵐兒才避過許多的禍事。多多少少都是有恩請在,嵐兒並不怪罪你。何況,風波已經過去了!”

榮貴妃滿心的感動,將一塊魚紋玉環,塞在沈青嵐的手中:“這是我嫁給皇上的時候,母親給我的,我這一輩子沒有生女兒,唯一的兒子也去了。如今要出家,這玉環留在手中,也無用,不過一件俗物罷了。看在我兩有緣分,便贈與你。”說到傷心處,榮貴妃眼角垂淚,背轉身子,擦拭着淚痕。

沈青嵐也有所觸動,看着掌心通體玉白,呈魚形狀,正面刻有魚鱗一般的紋路的玉環,收入袖中,盈盈笑道:“娘娘去了寺廟,要多保重。畢竟,那邊比不得宮中,較爲清苦。”說罷,塞了銀票放在榮貴妃的手中:“身邊有銀子,日子也好過一些。”

榮貴妃看到手中的銀票,眼底閃過一抹微光,笑的意味深長。看來沈青嵐是已經相信她了!

“時辰不早了,我先去向皇后請安,再出宮。”榮貴妃臉上掛着清淺的笑容,領着宮婢走了幾步,回身對着沈青嵐說道:“你可要去見皇后?”

要!

怎麼會不要?

沈青嵐垂目,斂去眼底的神色。兩人各懷心思,一同去皇后娘娘的宮殿。

在未央殿前,二人遙遙看見等候在外的麗妃。沈青嵐目光微閃,睨了眼榮貴妃,毫無意外,在榮貴妃眼底瞧見了一抹一閃而逝的憎恨。

沈青嵐略微思索,榮貴妃是憎惡麗妃,還是憎恨與母親?

隨後想到麗妃早年便不在宮中,應當沒有與榮貴妃結怨,想來是後則了。

榮貴妃確實是憎恨秦姚,因爲見到麗妃那與秦姚有幾分相似的容顏,便想到那件帶有瘟疫的衣裳。

緊緊的捏着拳頭,按捺住心底洶涌的恨意。側頭,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爲我與嵐兒算早了,不曾想,麗妃來的這樣早!”

麗妃本來陷入沉思中,她不知道爲何皇后宣她來未央宮,卻是不見她。驀然聽到榮貴妃的聲音,着實驚嚇一跳:“臣妾給姐姐請安。”

榮貴妃沒有喚麗妃起身,麗妃才進宮不久,對宮中的形勢不太掌握,便處處謹小慎微。畢竟,她也不如以往那般受寵。

榮貴妃沒有應聲,她便不敢擅自起來。

沈青嵐見不過,便伸手攙扶着麗妃起身,笑着打圓場道:“娘娘,皇后怕是等候多時,我們暫且先進去。”

榮貴妃斂去眼底的慍怒,微微頷首,幾人便一前一後的進去。

方纔一進殿,沈青嵐被人從後面推了一下,一個不穩,踉蹌的向前栽去。情急之下,不小心將前方的麗妃絆倒。

“嘭——”

“啪嗒——”

隨着麗妃的摔倒,從她的身上,甩出一枚魚紋玉環。

皇后霍然起身,死死的盯着摔落在她腳下的魚紋玉環,臉色霍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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